令人颇为瞩目的杏林华宴顺利结束了。
进士们心满意足的纷纷回城,年轻的他们很好满足。
他们记住了两位侍郎的音容笑貌,宴会上那精致的吃食,还有朝廷特供的美酒,记住了皇后娘娘的雍容威严。
当然也记得谁谁谁在宴上出了风头,受到了令人艳羡的奖赏
宴上种种对于他们来说,都可以说颇富有冲击力,回味着宴会的盛况,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个个酒足饭饱的新科进士,会把这些带回到家中,然后借着亲朋好友的唇舌,再扩散开去。
与此同时,落第的举人们也得到了朝廷的馈赠。
不但对他们在税赋上有所奖励,给了他们一些优惠政策,还允许他们在下一次京试之时,不用参加乡试,直接进京参与京试。
朝中经过商讨,已经定了下来,每年进行一次乡试,三年则进行一次京试大考。
从朝廷的角度,要把读书人笼络在乡试环节,不怕举人多。
三年一次京试,则拖的有些长了,可朝廷如今正在准备裁汰冗官冗职,所以摒弃了两年一次京试的建议。
等整饬好吏治,再来看看科考官能不能用,若是得用的话,再行修改也是不迟。
其实这就是在唐初人口大减的情形之下,官府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官吏来进行治理的缘故。
今年来京参考人员都受到了很大的优待,后来之人无法比拟。
比如说举人们都得了一块刻着哪年哪月举士以及他们各人姓名的玉佩,还有朝廷特许的印章。
下一次来京参考的举人就不会得到这个了,是第一批举人专属,很容易让人产生荣誉感,并极具宣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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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殿试,殿试没有一定之规,皇帝高兴了就见一见进士们,没那个兴趣的话就不会有这个环节。
全凭皇帝做主,并非固有程序。
比如说今年,李破本来没有准备举行殿试,他打算在杏林华宴上跟进士们见一见也就成了。
可因为之前闹出了很大的风波,于是临时增加了策问,大唐的第一位状元也就在大唐元贞五年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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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回宫,先到太极殿跟丈夫做了一下汇报。
夫妻两个心情都不错,两三年的工夫,从朝廷下诏开科,征求意见开始,一直到今天,科举大事算是给办下来了。
虽然还没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却已经开了个好头,下次也就不用这么劳心费力了。
夫妻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几句,临到傍晚,李破拉着妻子出宫而去。
他要去探望一下丈母娘,老丈人离京而去,总得去安慰一下不是?趁便还能吃上只鸡,李破美滋滋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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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氏根本不用女儿女婿来安慰,丈夫常年在外,她早就习惯了。
反而是李靖回来这些日子,弄的家中门庭若市,让她很是厌烦。
如今即便李靖走了,还是有人常来探看,送这送那的,把家里的鸡鸭都惊的下蛋少了,让陈氏不胜其烦。
尤其让她糟心的是三原李氏的祠堂要迁来京师,眼瞅着家里一日比一日热闹,过惯了清净日子的陈氏有点傻眼,都打算搬家了。
其实这才是家族兴旺的模样,无人问津的时候,只能说明家中的男人没本事,也只能过清净日子。
当然了,大多人家若是到了那种地步,想过清净日子也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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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也是的,阿爷走的时候她不劝劝,等阿爷走了,她就来跟我抱怨,阿爷任事不管,还时常在家中宴客,喝的醉醺醺的不好伺候。
而且家中人来人往的多了,她也不很满意,觉着日子过的不如以前踏实。
见了那些笑脸相迎的人吧,阿娘还心烦,说那些人瞅着就不怀好意……”
李碧骑在马上跟丈夫说着话,念叨老娘的时候,不由多说了几句,听上去很不孝顺。
连跟在旁边的阿史那容真都不由弯起了嘴角,觉得回去之后要好好给女儿几下,省得以后她敢在背后编排嫌弃自己。
李破打了个哈哈,自然要为丈母娘说些好话。
“行了,丈母是少见的明理之人,也就跟你说说闲话,趋炎附势之徒,可不就是不怀好意?”
李碧笑了一声,立即抿住了嘴唇,“哼,夫君只惦记着那边的鸡仔,哪晓得阿娘的苦处?”
李破不乐意了,“好你个李三娘,说完母亲又来编排丈夫,真是找打。”
李碧终于忍不住,在马上笑的前仰后合,也就是时候不对,不然这时正该跟丈夫挥拳动腿一番才更增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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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搬进了皇城,确实方便不少,不一会就到了李府门前。
得了消息的李府众人迎在了外面,李碧的两个兄长都在,见到夫妻两人到来,都纷纷施礼拜见。
听说女儿女婿一同到来,陈氏很是欢喜。
说起来女儿不常回娘家,倒是女婿隔三差五就来上一趟,她也不知皇帝为什么那么闲?
而女婿女儿一同回来……这是第四次,情况非常少见,陈氏稍稍担上了心事。
只是看到女婿女儿说说笑笑的行来,她才疑虑尽消。
李破下马,先向两个大舅哥点头示意,那两位还是缩头缩脑的,比起他们的父亲来真是差远了。
虎父犬子,不外如是。
李破上前扶住陈氏的胳膊,夫妻两个一左一右,架着陈氏就进了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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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后宅,在李碧和阿娘絮絮叨叨说话的工夫,李破终于吃上了鸡,时不时的插话打问一下丈母娘的近况。
陈氏情绪稳定,身体看上去不比李靖差多少。
他又抽空跟李氏兄弟说了说话。
李碧的大哥叫李德謇,现在在匠作监任职,在李破眼中还算有些用处,可以跟他说一些正事。
至于李碧的二哥李德奖……嗯,李靖起的名字真是一言难尽。
大儿子的名字很难辨认,二儿子的名字比较奇葩,李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李德奖在户部厮混,纯是混日子那种,当初李靖在马邑为官的时候,家中窘迫,差点把李德奖一家给饿死。
后来还是靠着李靖养鸡,才没让李靖尝到丧子之痛的滋味,你说这个儿子废物不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