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笑道:“只是这件事上,陶渊明的态度却是非常地奇怪。黑袍如果是想要好好地在吴地当他的逍遥王,那维持现状,让桓玄占着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不能让桓玄独大,需要用北府军众将加以牵制,为何他又要逼得北府众将走投无路,最后只能起兵?又在起兵之时,要极力地助桓玄?我感觉他是想逼反刘裕,好光明正大地除掉,而且不仅是除掉一个刘裕,还要除掉整个北府军集团,这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地方。玄武大人,你参透了吗?”
玄武淡然道:“因为桓玄贪得无厌,他进京以后,不想着如何重振朝纲,安抚北府,或者是北伐建功,巩固权势,而是大肆地侵占原来的世家高门的产业,不仅夺京城的产业,还是桓氏集团的人,到吴地去强抢京城世家的庄园,我想,这才是黑袍感觉受到了威胁,要陶渊明想办法开始让北府诸将反抗他,驱逐他的原因吧。”
白虎恍然大悟:“于是他们的选择,就是让桓玄诛杀从刘牢之开始的诸多老将,然后打压刘裕,刘毅这些新生代,连他们在京口的家业也要抢夺,这样逼反北府军,对不对?”
玄武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我觉得黑袍比起桓玄来,更怕的应该还是刘裕,这点跟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跟桓玄还可以交易,还可以投其所好,但是刘裕却是死抱那个集中权力,北伐建功,人人平等的理念,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好是让两边势均力敌,长期交战,这样谁也灭不了谁,如此才方便黑袍在吴地事实割据。”
白虎点了点头:“明白了,所以一边逼北府军起事,一边在他们起事之初,,灭掉两路,这样是逼刘裕他们逃往江北,然后据江北六郡,连结南燕,跟桓玄长期对抗下去?”
青龙笑了起来:“正是如此啊,只有江北之地,地广人稀,很难与坐拥荆扬两大藩镇的桓玄对抗,但刘裕等人毕竟善战,可以拖上很久,打上一二十年,也未可知。桓玄要在建康对付江北的北府军,就只能安抚京城中的高门世家,把原来侵占他们的田地,庄园给吐出来,以取得他们的支持,而且刘裕他们如果战事不利,那就会跟刘敬宣他们一样,长期流蹿于淮北一带,成为桓氏政权的心腹大患,这样的结果,才是黑袍想要的。”
朱雀冷笑道:“还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呢。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刘裕的本事,没想到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刘裕不退反进,居然就真的敢以一两千人,挑战桓玄的十万精兵,还真就让他打赢了,这是奇迹,是天意,非人力所抗。”
白虎笑道:“是啊,人算不如天算,所以陶渊明最后想办法助桓玄逃离建康,他是想让桓玄逃回荆州,然后以荆州的老家兵力保住荆州和江州,继续跟扬州方面的北府军对抗,北府军外有桓楚之敌,内部必须要示好世家,把原来桓玄侵占的权益还给我们,如此一来,黑袍的目的也达到了。”
青龙正色道:“是的,但这需要荆扬两方长期对抗,不能决出高下,一旦北府军胜出,那桓楚给彻底消灭,刘裕必然会集中国力准备北伐,那就会象现在这样,收回吴地庄园,移民江北,全力备战了,我们可以忍,但黑袍绝对忍不了。所以后来他多次要陶渊明保桓玄,或者是制造让刘毅与刘裕起冲突的机会。就是为了同样的目的,那就是不让刘裕腾出手来收取吴地。”
白虎长叹一声:“这么说来,最后桓玄还是不争气,一败再败,最后身死国灭,桓振显然不具备接过桓家大旗的能力,那与其扶持桓楚,不如转扶刘毅,让刘毅得了军功,回来联合高门世家跟刘裕夺权,如此形成新的平衡,是不是?”
玄武微微一笑:“大体就是这样了,陶渊明站在刘毅那里用处不大了,因为本身就有个一心与刘裕为敌的刘婷云,再加个陶渊明在边上鼓动,不仅不会让刘毅按他们想要的来,反而可能引起城府极深的刘毅的警觉。”
“不如另寻他途,让陶渊明到刘裕的帐下,有意无意地助刘裕和刘穆之发现刘毅是假黑手党白虎的这一身份,只有这样,二刘才会不可避免地走向彻底决裂,甚至提前内战。”
白虎恨恨地一拍桌子:“好毒的计谋,如此梳理一番,我才真正地弄明白了他们的想法。陶渊明看来断不可留,我们得想办法让刘裕知道他的真正面目才是。”
青龙跟着说道:“我同意白虎的意见,黑袍想要的,跟我们实际想要的不是一回事,我们跟刘裕未来可以合作,他是必然要为敌的,弄得不好,陶渊明和黑袍会把我们都给出卖,就算为了自保,也要先下手为强。”
朱雀冷冷地说道:“我倒是觉得,有黑袍,有陶渊明这样的人牵制一下刘裕,不是坏事。你们觉得跟刘裕可以合作,我倒是觉得,跟黑袍合作的可能更大,他之前修仙多年,要的就是我们以前那种世家控制一切,架空皇权的模式,这不正好是我们想回到的时代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沉吟不语的玄武身上,显然,现在他的态度,是决定性的了。
玄武的眼中,光芒闪闪,久久,才眉头渐展,说道:“我想,还是暂时留着陶渊明,不要点破他的身份,观察一段的好。”
白虎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何要这样。既然决定与刘裕合作,就不要留这个危险的人物存在。”
玄武摆了摆手:“就算我们干掉了陶渊明,可是黑袍还在,他如果知道是我们向刘裕透的风,那一定会把我们的身份也公开,到时候连刘毅都会知道给我们耍了,那一定会置我们于死地,这才是我们要极力避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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