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馨虽然完全处于被动，但她却并非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

    小念虽然长得跟大人一样，甚至比她丰满。但小念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她勒住林可馨脖子的手臂不算太强悍，只是因为被人突然从身后偷袭，林可馨脚下不受力，而且以这种姿势，林可馨再也无法避免，变成了近距离地面对小念可怕的脸。所以，林可馨被吓得愣住了，一时间忘记了挣扎。

    不过，这种被动的情况没有维持多久，林可馨就清醒过来。

    母爱大于天，不管多么恐惧，不管多么内疚，她都不能拿肚子里的宝宝们开玩笑，她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们。

    再说，小念要的不是别的，小念想要的，是慕景宸，是她林可馨的丈夫，是她的天、她的命呐！

    她倒是有多懦弱、多脓包，才会乖乖地将自己最心爱的人，双手奉上，送给小念？

    现在的小念，在林可馨的眼睛里就是个疯子，是个狂躁症患者，是个妄想狂。

    所以一清醒过来，林可馨就用尽全力抓住小念的手腕，试图把小念甩开。

    但尽管身体挣扎反抗着，林可馨却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哄慰道：“我跟你说小念，你没上过学，这么多年也没从这间病房走出去过，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不知道这个世上的好男孩有多少。你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阿宸，觉得他容貌出众就傻乎乎地迷恋上了他。

    小念？其实，你这个根本就不是喜欢，也不是爱，充其量只能算是个脑残粉。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样年轻的、朝气蓬勃的男孩子。小念？只要你养好了伤，治好了脸，走出去，你就会遇到适合你的男孩子，会有一段属于你自己的美好初恋，那时候，你就不会迷恋对于你来说，那么老的阿宸……”

    “我不要别的男人！”被林可馨把手臂掰开，小念尖叫着怒吼：“我就要宸少，我要嫁给宸少，要给宸少生孩子。”

    “你别做梦了！”反剪住小念的双手，林可馨把小念摁在床上，甚至因为害怕小念的脸，她还用手肘固定住小念的头，不让小念乱动。

    林可馨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持：“什么毁掉自己的脸？什么和阿宸离婚，离开阿宸？什么你嫁给阿宸，给阿宸生孩子？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是你白日做梦。你见不到阿宸的，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时间和你这么个莫名其妙痴心妄想的小丫头纠缠不清？小念，我跟你说……”

    “他会的，宸少他会见我的。像你这么肮脏的女人，他都能在女厕所抱你、亲你，和你睡觉。我从来都没有男朋友，从来都没有被任何男人碰过，他为什么不要我。”

    这话让林可馨大吃一惊。

    她和慕景宸的确有好几次是在女洗手间，但是，那都是高档场所，环境很隐蔽，小念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现在不是跟小念讨论这个的时候，林可馨强忍住心里的不舒服，用更坚定的声音强调：“我不会让你见到阿辰，小念，你永远都不可能见到阿宸，因为，你不配！”

    “林可馨？你这个贱女人，我爱宸少，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和他见面？”

    “我当然有资格阻止，我是他太太，你是什么？”

    终于被小念对慕景宸的狂热执着惹炸毛了，林可馨厉声吼道：“阿宸他根本就不认识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齐念这么个人存在。你凭什么去爱他？你有什么资格爱他？还给他生孩子呢？你知道生孩子是什么吗？你以为阿宸是什么人？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摆在他面前，他就会捡回家，让对方给他生孩子？别做梦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小念，阿宸是我的，是我林可馨的，任何人都抢不走，就算是你，也抢不走。”

    “林可馨！我恨你！你爸爸害死了我爸爸，你妈妈害死了我妈妈，你又逼走了我哥哥，现在，你连我爱的人都要拐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小念一连串的“恨你”让林可馨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愧疚在心底逐渐酝酿，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沉重。

    她甚至想松开手，想跪在地上乞求小念忘记慕景宸，乞求小念不要插足于她和慕景宸的生活。

    可是，想到慕景宸对她种种的好，想到肚子里的宝宝们，林可馨猛地抬头望了一下天花板，硬生生将这种已经养成习惯的愧疚和奴性压了回去。

    重重地吸了口气，她的声音变得又狠又冷：“小念？先不说阿宸比你大了十几岁，跟你基本上是两代人，你们压根就不合适。就你自身条件，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只有十五岁，还是个未成年人？

    知道什么是未成年人吗？知不知道如果你和阿宸之间发生点什么，阿宸就会因为猥.亵未成年人锒铛入狱？而且，是重判。难道，你所谓对阿宸的爱，就是害死他，让他一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你就是这样爱他的？

    小念？你还是个孩子，而且，你没上过学，没文化不懂事，所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会当你今天说的这些都是玩笑话，把它们统统忘掉。但我不希望以后再听见你说这样的话，更不希望你拿这种歇斯底里的态度去对待夏夏，否则，我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夏夏。”

    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门，林可馨皱皱眉。

    这特护病房怎么搞的？这么久都没个人来？是不是夏温怡每回去上手术，都是这样啊？

    那万一夏温怡哪天有什么事儿来不了，小念跑出去伤到人怎么办？

    想了下，林可馨又说：“小念？过两天我会跟何副院长商量一下，请市医院最好的精神病专家来给你治疗。你如果好好配合，我就让夏夏继续护理你，如果你不配合，我会重新给你请个特护，二十四小时监督你治疗。”

    “你……”小念的身体一僵，终于停止挣扎，不动了。

    过了十几秒钟，她才哽咽着嗓音问：“林可馨？你觉得我有精神病？”

    “也不能说精神病吧？这病房实在太偏僻，我们这样吵闹，都没人来，大约平时除了夏夏，你也见不到其他人。这么寂寞、压抑的环境，呆得时间太久得自闭症、狂躁症或者妄想症都很正常。我请个精神病专家来给你治疗一段时间，做做心理辅导，很快你就会没事的。

    小念？我听文师兄说过，市医院有两个非常著名的精神病专家，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你想让哪个……”

    “林可馨？”林可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念打断了：“你还是不愿给自己毁容？不愿和宸少离婚？”

    压根没想到小念会突然歪楼，而且，歪楼的话题依然是纠缠慕景宸，林可馨愣了一下。

    下一秒，她刚刚软下来的口吻又变得强硬起来：“我脑袋又没坏掉，为什么要给自己毁容？我更不可能跟阿宸离婚，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生活得很幸福，这辈子都不会分开。你最好放弃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你还是要给宸少生孩子？”

    “废话！”想都没想，林可馨说：“我不但会把孩子生下来，我还要和阿宸一起抚养他们长大，一辈子陪着他们。”

    “你根本就不可能怀孕，林可馨？你在骗人！”小念再次喊起来：“当年，我明明听见医生说，你的子.宫上被戳了个洞，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生宝宝。”

    这话让林可馨的胸口一闷。

    她仰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才垂眸再次看向小念。

    “小念？那时候你还太小，不大理解这话的意思。总之，现在我的身体很好，我已经怀孕了，很快，我和阿宸就要有宝宝了。你好好在这里养病，等你痊愈之后，如果你想回来跟我们住在一起，我和阿宸都会欢迎。当然，你如果不想和我们一起，想去找你哥哥齐辉，也是可以的。我会请阿辰帮忙，找到齐辉，让你们兄妹俩团聚。”

    见小念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只是把脸埋在被子里轻声抽泣。雪白的被子上被她弄得血迹斑斑，林可馨有点害怕，也有点心疼。

    她放开小念，在小念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你乖乖听话，好好治疗。回头我再请个家教来教你文化，也教你一些其他娱乐项目。等你有事情做了，就不会天天对着墙胡思乱想，也不会再有这么严重的暴力倾向。至于整容的事情，我会跟阿宸商量一下，请个韩国最好的整容专家来给你做。

    还有，上回我听文师兄说过，可以通过你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你妈妈的照片，模拟出你长大后的模样。所以，你也别想着整成我的脸，我们还是设法还原你的容貌，让你继续做你自己，把弄丢的这七年，全都重新补回来，好吗？”

    小念没吭声，继续哭泣。

    林可馨本来还想再劝劝她，想了下，还是算了。

    最后再看小念一眼，她转身往门口走。

    手指刚抓住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小念阴森森的声音：“林可馨？你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