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六号,早上七点刚过。
军训基地。
“哎哎哎~~你们安保局怎么搞的?怎么想着把这么重要的人犯押我们这里?”
“只是暂时看押……谁叫你们基地离32军机场最近呢!”
“我们基地今天要接待京大新生军训,你这暂时看押多长时间?”
“放心吧,中午之前七厅的人肯定到,只要把人犯弄上七厅的运兵车,就大功告成了。”
“就一个犯人而已,还运兵车?没毛病吧?”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总之小心无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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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大校园内,各系各班的人正到各车旁集合。由于整个历史系新生才四十多人,所以被编在了同一辆车。
陶妤妃是历史系最后一个到的新生,她来自与京城毗邻的津城,单身高就有点鹤立母鸡群的意思,其举止优雅,气质高贵,微笑起来令整个历史系的女生都心生嫉妒。
至于历史系仅四分之一的男生们,也随着她的到来迅速转移了注意力,一个二个若即若离地游荡在陶妤妃四周,要么远观、要么近扰。
陶妤妃正在搬弄她那两只大箱子进大巴的行李厢,看上去多少有点吃力,可周围女生竟无一人主动上去搭把手帮她。男生们倒是想帮,可一个瞪一个,愣是没哪个敢率先出头的。
这时,在车尾附近接完了老妈的唠叨电话、心情大好正往回走的杨棠刚好路过陶妤妃身边,瞧着她背影有些艰难,当下凑上去搭了把手:“同学,这是去军训,弄这么大两口箱子死沉死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搬家呢!”
见了杨棠的举动,男生女生都嗡嗡议论起来。
“这谁呀?”
“是我们系的嘛?”
“好像是…”
“这家伙居然拔了我的头筹!!”
“什么你的头筹,人就在那儿,你敢上嘛!”
搁好行李的陶妤妃旋身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杨棠,主动伸手道:“这位同学你好,我叫陶妤妃,其实箱子里大部份都是书!”
杨棠同样打量了陶妤妃一番,发现她五官周正自有一番英气,但笑起来,由于眼眉略狭,又带点媚气,这使得她看上去没有十七八岁的青涩,反倒给人一种双十年华的美好印象:“你好,我叫杨棠,至于箱子里是什么,你不用跟我解释。”说罢,他径直上了车。
对于杨棠的做派,男生女生们又是一阵议论,说傻说蠢说白痴说什么的都有……唯独陶妤妃目送着杨棠上车的背影,明眸深处透出一丝兴趣来。
七点四十,全员上车出发。
车上,前半截莺莺燕燕,后半截其余九个男生似形成了默契,刻意孤立杨棠。
杨棠倒也乐得清闲,一个人占了最后一排,枕着自己的行李挎包睡着了。
一路颠簸了两个钟头,新生车队终于到达了山明水秀的军训基地。
时间已是九点三刻,在车上又等了几分钟,听跟车老师安排了一番,新生这才下车前往操场寻找各自的连队,根据连队教官的安排,听指挥进入各宿舍。
一通折腾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
接着是开训前的动员大会,台上走马灯似的换人叨逼叨叨逼叨,眼瞅着快十二点,终于该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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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各连队操场集合!”
得到这个命令后,全员解散,各奔食堂。
天下食堂是一家,华币到哪都认它。掏钱买好饭菜,杨棠正环顾四周找地儿坐下,没曾想那边一群连队教官围坐的餐桌上举起一只手冲杨棠招呼道:“小杨,这边…”
“嗯?”
杨棠稍微一瞟就发现招呼他过去那人居然是秦亦坚,不禁有些蛋疼。
凑过去挨坐下来,杨棠一点不露怯,扫视了一圈后,冲秦亦坚道:“你不是结束休假回部队了嘛?”
“这里难道就不是部队?我借调来这儿工作行不行?”事实上,秦亦坚是以甲类部队少尉军官身份暂时借调来军训基地,训练这里的尖兵的,如果尖兵中有好苗子,他会择优带走,但宁缺毋滥。
杨棠狠扒了几口味道平庸但份量很足的饭菜,道:“你爱在哪儿工作关我屁事,你把我叫过来干啥?”
“很简单,我知你格斗不错,而你周围这些家伙都欠练,所以在你军训期间,我给他们一个小任务,只要把你放倒,就可以加分!”秦亦坚道。
杨棠狂翻白眼:“我不同意,我要向你的上级军官投诉你!”
秦亦坚相当得意地笑了起来:“呵呵,很不好意思,我的上级军官正在西北戈壁吹风吃沙呢,你只要能找着他,我不介意你投诉!”
杨棠闻言,眼神变得尖锐,淡淡道:“军人无故袭击平民,我以一个无罪平民的身份,自当实施反击,所以啊坚哥,你还是劝你的人别来袭击我的好,万一争斗起来没个轻重,嘎嘣一下有人死了,那你的前途不就尽毁啦?”
秦亦坚微微色变。
终于边上有位国字黑脸教官忍不住道:“你小子胡吹什么大气!”说着,他左手电射而出,就欲来抓杨棠的手脖子。
杨棠似乎没发觉黑脸偷袭,抬手仍往餐盘里的青椒肉丝夹去。
此刻,黑脸教官的手爪渐近,几乎已然捞到了杨棠手脖子上的汗毛。可就在这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杨棠右小臂诡异地一扭,便从容躲过了黑脸的爪击,同时筷子插进肉丝堆里,反掌一拍,恰好正中黑脸的手脖子侧面。
如此神奇的一幕令众教官目瞪口呆,幸好他们围得还算严实,没让其他正朝这边觑望的好奇学生看到半点端倪。
黑脸教官把声音压到最低,满脸细密冷汗地叫着:“哎哟~~痛痛痛、痛……我手脖子的骨头好像断了!”
“不是好像,而是肯定断了,这自然是由秦亦坚的错误决定所引发的恶劣后果……各位教官,你们大可以去投诉他!”言语间,杨棠已端着餐盘站了起来,“还有,现在是军训期间,我是京大的学生,要是我被你们这些人弄死了,那篓子更大!”
闻言,秦亦坚和一帮教官集体石化,他们似乎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午饭后,一小时整理内务教学。
两点,正值一天最晒的时候,杨棠他们这个排被教官叫到了操场上,开始教立正稍息和齐步走,这一教就是两个钟头,幸好该名教官不是杨棠中午在餐桌上认识的那一拨,不然这半天下来,两人都会很尴尬。
四点半,教官提前结束训练,让杨棠他们回了宿舍休息。
宿舍是那种大通间,开门进去两边靠墙各摆了三张上下铺,首尾相连,一直延伸到窗户边。换言之,一间宿舍可住十二人,但照着部队上的规矩,只住十人,正好是一个整编班的数量,空出一张床来,摆放大家的行李。
回到宿舍后,大伙儿开始互相认识,十人之中,除了杨棠,还有另一个历史系的男生,叫刘通。照理说,同系新生该抱团才对,可刘通这货从进入训练基地开始就一直对杨棠横鼻子竖眼,似乎很看不惯杨棠。
这不,只听“啪嚓”一声,他故意擦了个温水瓶,但好死不死的是,温水瓶正好摔在杨棠刚脱下来的军靴上,瓶胆里的水流出来,把整双靴子都给泡了。
看到这一幕,再迎上刘通隐隐有几分得意的眼神,杨棠从上铺跳下,右脚后脚跟不偏不倚地跺在了刘通的脚背上。
“啊————”
刘通杀猪似的惨叫起来,杨棠连连摆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既然你把我靴子打湿了,那我穿你的好了!”说着,脚已经捅进了刘通换下来的军靴里,“你脚有点汗呐,不过我不介意!”
见状,刘通气得想杀人,毫不犹豫抄起手中残存的温水瓶塑料壳子朝杨棠砸来。
捅好靴子的杨棠一矮身,像是抱头鼠窜,实则脚底使绊,别了刘通一下,加上刘通本身砸人的动作用力过猛,结果当场来了个狗啃屎。
周围本打算看杨刘二人笑话的新生这才回过味来,纷纷围上来想要搀刘通起身。杨棠则趁机溜到了门口,朗声道:“哥几个,这大热天的,我去买些冰糕回来,让大家凉快凉快!”话落,一闪身,已没了他人影。
摔了一大跤的刘通此刻满手都是温水胆的碎茬子,整个人痛得簌簌发抖,偏生半个屁都再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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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厅的人怎么搞的?到现在都还没影儿?”
“我哪知道啊,他们说了中午十二点之前一定会来接人,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差几分钟五点,要是他们五点半还不来人,我就把这件事反应到军分区去!”
“别呀,不就是多看押几个小时人犯嘛,你要是这样报上去,我估摸着上头对咱们基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那你说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砰、砰!!”
“什么声音?”
“是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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