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地城外击杀无智的时候，徐言动用了左眼，自己也陷入了巨大的痛苦，若非如此，徐言必定拘禁无智的魂魄拷问一番。

    既然当初没抓到无智的魂魄，如今又有蛮族送上门来，徐言只好勉强收下这份大礼，先出手宰了这群蛮族的首领。

    仅仅道出一句质问，高大的蛮族首领已然人头落地。

    帅帐里的声音极小，外面的蛮族并未察觉，徐言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冷漠的看着尸体，等待着拘禁魂魄。

    没过多久，一道淡淡的幽魂从尸体中漂浮而出，正要施展天鬼七变的徐言就此豁然一惊。

    在他的左眼里，这道魂魄明显与人族的魂魄不同，形状倒是类似，可是魂魄的身上依旧遍布着黑色的图腾。

    蛮族身上的古怪图腾，已经烙印在魂魄之上！

    惊讶之余，徐言直接动用了炼魂的手段，本以为能轻易拘禁这道魂魄，没成想对方挣扎得无比凶悍，一时间连天鬼七变的功法都无法将其慑服。

    微微瞪眼，徐言打算以左眼来拘禁阴魂，不成想刚刚瞪起左眼，那道阴魂立刻变成了一束光影直接被左眼吸纳。

    惊诧之余，徐言更是大怒。

    可不是阴魂有能力飞入他的左眼，而是左眼中传来的力量将这道魂魄吞噬！

    以八条大妖炼魂护身，徐言直接将心神遁入左眼，追踪而去。

    左眼的深处，变成一道灰气的蛮族魂魄快速的飞驰，当徐言的心神追进来之后，眼睁睁看着那道阴魂飞入了眼底深处的黑影当中，就此被眼底的怪物吞没。

    正当徐言生出一丝不解的时候，一股愤怒的情绪波动豁然出现在这片眼底空间，兽吼声毫无预兆的来临。

    响起在眼底的兽吼，徐言以心神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他的本体没有痛苦的感觉，可是他的心神却怪异的生出一种共鸣，好像眼底那只怪物的愤怒，让徐言也跟着愤怒了起来。

    刚一察觉到这种诡异的共鸣，徐言当机立断，将心神离开左眼。

    大帐里，徐言的身影踉跄了一步，随后他的双眼渐渐泛起一丝猩红。

    虽然离开了眼底世界，但是那种愤怒可挥散不掉了，心底的暴戾再一次升起。

    对于蛮族的愤怒之意，让徐言狂躁了起来，蛟牙的寒光猛然闪烁而起，下一刻整个大帐被撕成了碎片。

    蛮族的营地，出现了一场血腥的诛杀，盏茶的功夫而已，上千蛮族一个不剩，尽数死于法宝之下。

    还未建立起来的营地，变成了血腥的地狱，其内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在营地的深处，那道戴着鬼脸面甲的身影仿若魔神。

    上千蛮族被灭杀，出现了大量的阴魂，这些阴魂与那蛮族首领又有不同，身上没有图腾，而是带着精纯的煞气。

    飘荡在营地中的煞气，很快被徐言的左眼吸纳一空，哪怕他刻意阻挡，也挡不住左眼的吸纳。

    过了好半天，徐言心头的暴戾终于被压了下来。

    一滴冷汗随着面甲的撤去流下。

    仰着头，徐言看向漆黑的天穹，今夜无星无月，只有满天乌云。

    曾几何时，小道士的左眼成了他自己的秘密，不敢对人言，也不能对人说，除了师父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眼睛能看到很多不属于阳世的东西。

    直到他看透了本心，才发现心底的暴戾竟然与左眼相通。

    他的心里住着猛鬼，而眼底的怪物，或许比猛鬼还可怕……

    死掉了上千蛮族，徐言连一条阴魂都没抓到。

    拷问蛮族的打算落空，徐言显得有些茫然，除非他亲自去一趟雪山，或许才能解开心头的谜团。

    选了处没有蛮族踪迹的地方，就此枯坐在河边。

    左眼的视觉，能隐约看到上游的中心处有一点白光在日出后闪烁个不停，那是雪山一角，神秘而危险的地方。

    “何时能返回天南……”

    望洋兴叹这个词汇，抵达了天北的徐言是感触颇深，好像他的修为越高，心头聚集的疑团就越多，直到压得他心神烦躁。

    对于心烦气躁，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吃一顿，可是徐言没什么胃口，不过他仍旧找到了抒发心头烦闷的办法。

    远处的天边，一片阴影掠来，一头头庞然大物现出了狰狞的轮廓。

    那是一头头大妖！

    百妖行路，所经之地万兽低头，在这群大妖的下方，数之不尽的生灵慑慑发抖，生怕这些强者动动小拇指，它们就会灰飞烟灭。

    飞行的大妖足有三十多头，形状各异，在这些大妖的背上站在数十道身影，有男有女，为首之人青脸长发，正是雷六。

    看到大妖接近，徐言立刻目露寒光，心头一喜。

    河道太长，徐言之所以停留在河边，就是为了等待百妖，最后尽一份力，可惜久等不见，还以为百妖早已南渡，如今遇到，他怎能不喜。

    左眼能看出极远，以百妖的目力可比不得，发现了百妖来临，徐言目光一冷，直接跳入了河中。

    以裂风甲的防御能力，选了处岩石下藏身，河水中有着天然的强横气息，百妖不会特意查看河底。

    不多时，数十头飞行大妖先后抵达这处河岸，望着大河对面，雷六狂笑了起来：“百妖南渡，唤我妖主觉醒，启程！”

    一句启程，众妖纷纷呼应，河边炸起了百妖齐鸣，吼声震天。

    “吞了天南人族！”

    “灭了天南修行界！”

    “收集亿万血魂！”

    “妖主必将醒来！”

    一番群妖乱舞的景象，堪称惊人，这些大妖的吼声传出极远，惊得四周的百兽望风而逃。

    小兽们逃窜，大兽可没逃，相反还有人狼狈地追了过来。

    哗啦一声水响，远处的河道边缘，一个瘦小的身影匆匆而来，一边游一边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赤元那老东西没死啊。”

    “他怎么从河里游过来？”

    “乌龟王八不应该在河里么？”

    “他是山龟，住在地底熔岩，火龟下水，他这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对。”

    一群大妖众说纷纭，赤元这时候到了近前，急忙爬上一头飞行大妖的背上。

    “老乌龟，你这是被谁害得这么惨，都不敢上岸了？”一头肥壮的大妖问道。

    “除了那鬼面还有谁！”赤元愤恨不已，他在水底下躲了一年多，愣是没敢上来，这次听到百妖咆哮才敢现身。

    “那鬼面太过阴险，铲平了我的龟元宗不说，还夺了我的龟壳，连那极品玲珑果都被他抢了去，我还没舍得吃呢！”

    赤元越说越难过，眼含泪光，对着周围的大妖们真诚地告诫道：“诸位可要小心了，鬼面居然离开了石头山，现身天北，我算第一个倒霉，你们没事就好……老苍木和鬼眼呢，冥蜂和四翼呢，咦！六爷的耳朵怎么只剩一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