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腹姿态先走来身边的是知县裴炎成,高方平也不管他,只是观察着那些美女群体,偶尔还能发现不少资质上佳的大美女,只是说如今不再等同以往,不好意思把猥琐的表情显露出来了。
“参见知府相公!”
老裴走过去没被吊打后,说明大魔王还是比较满意这个场面的,于是近百个大大小小的官员这才围上来见礼。
高方平得意洋洋的道:“各位不要客气,事实上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走路的。我高方平什么作为什么风格,相信在目下的大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大家一阵尴尬,大头百姓们则拍手叫好。
草根群体之中声音最大、最带节奏的是个小美女。他是当年那个卖米糕的小萝莉,如今长成活脱脱的美女了。
“丫头,过来让本府瞧瞧,看你长成了没有?”高方平嘿嘿笑着招招手。
米糕小美女便有些脸红,迟疑着不敢过去。她最怕裴炎成了,而裴炎成在高方平的身边。事实上北1京城里没人不怕裴炎成,相比起来,大魔王都是个温柔的人了。裴炎成恶劣的地方在于,他是个会随意对百姓拳打脚踢的清官。
高方平当年是亲眼看着,救火时候老裴把受害者米糕娘给打扑街的,小娘子那个残废的老娘照样不例外,也被老裴撸了几下。
“我说让你过来就过来。”高方平又道。
“去去小娘子你还愣着干嘛,没听明府召见,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怕什么。”一群官僚就把小美女拖过来了。
“嫁人了吗?”高方平问道。
“还没。”米糕娘摇头。
“这三年怎么样,过的辛苦吗?”高方平道。
米糕娘呼噜呼噜的点头,“辛苦。当年咱们的家园被烧,地被抢走,始终也没有一个说法。不过好在裴炎成老爷心好,皆因我娘是残废,于是被暂时安置在居养院内。有梁衙内收保护费维持次序,生意也好做了,于是我每日可以多卖点米糕。这样一来就能过日子。后来卢员外被抓了,裴炎成大人把他抄家后,当初咱们失去的土地也于上月落实了,还回来了。目下我家正在等着盖新的屋子。”
高方平侧头看了裴炎成一眼,寻思,好在你老裴还没有真正的尸位素餐。看来和江州不同的在于,大名县的居养院暂时不用砍,可以留着一下。
否则啊,当时巡查江州居养院的时候高方平险些被气死,那样的民政口福利机构修建的不但豪华,还一个苦人都见不到,全是一些纨绔子弟在里面娱乐,居然把朝廷财政支撑的福利机构,变为他们的“会所”。所以当时连改革都懒得,直接整个编制砍了,至于公务员把典型的砍了,其他的全部开除。
又维持着装1逼的形象,亲民的和几个百姓代表交谈握手后,高方平冷了,装不下去了,于是开始进城了。
然后一群的官员,军人,屁颠屁颠的跟着进去。
一边走在城里,高方平凑近老裴问道:“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怕我一来就砍差人,于是专门突击做了些表面工作。北京居养院这么好,为啥我今天第一天知道?”
老裴尴尬的低声道:“这真不是下官功劳,乃是您老丈人梁中书做的,他一向最喜欢装裱捞取民意,是个在乎面子的人,于是这些最容易取得百姓好感的面子工程,其实他比谁都爱做。北1京不但居养院很成功,安济院也相对有效,这些都是您老丈人重点抓的地方。他最大的问题在于经卢俊义的手,大肆放纵辽商在北1京地区的走私和霸市行为。整个一没有担当的政治老狐狸。事关辽人和卢俊义的事,他厉害是维稳维稳再维稳,放任不管。谁个差人管了,他就收拾差人。于是北方的辽商就嚣张习惯了,这都是惯出来的。”
说到这里,裴炎成恶狠狠的道:“只等明府一声令下,卑职立即抓捕辽商教他们做人,彻底把他们赶回老家去?”
高方平低声道:“你莫不是疯了吧,辽商很萌的。商业贸易怎能没有商人,将来还要靠这群带路党把咱们北1京的产能倾销到燕云去,为燕云百姓带去福利,这是为咱们收服燕云做准备。”
裴炎成戾气深重的模样道:“这么说来,又是大棋党天下了,又要放纵他们了?”
高方平给他后脑勺一掌:“别瞎咋呼,我没说放纵,调教才是王道,其他一切是邪道。还有你不要理解错了,此番我来大名府不是拉仇恨的,建设仍旧是第一位,并且模式上和南方有不同之处。”
……
初来上任,陪着这些家伙去喝两盅亦是少不了。这在后世也拒绝不了,别说在大宋。
于是登上了北1京名楼,把酒席开了出来。
近百官僚鞍前马后的来敬酒,拍马屁,再不吃这套高方平也被忽悠的有些晕。这些家伙一人一句,说高方平少年英雄,骁勇善战,什么北望燕云,踌躇满志,奋发进取,武圣再生,诸葛转世什么的,妈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只是说高方平也不方便酒桌上就威胁他们,那会坏了酒兴,要威胁人好歹等明日升堂。
酒过三巡,这些家伙越加的奔放起来。
一个中年官员,抬着酒杯文绉绉的道:“早闻知府相公乃是诸葛再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朝局势一切尽在掌握……不知相公对此番童贯调任经略使,治所设于大名府有何解读?童帅不去谋划目下之西北局势,作为大将不思索着蚕食横山,把河套之地夺了回来,那是有辱今上之信任嫌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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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方平凑近裴炎成低声道:“这夸夸其谈的傻子是谁?”
裴炎成尴尬的道:“他便是王韶之孙,王厚的儿子王德旺,现居大名府司法曹官,您的助理之一。”
“……”
高方平果断的投降了,摊手道:“王大人乃是战略大家,大棋党精英,你这些学问太高深了,本府不曾涉及,无法回答。”
王德旺念着儒雅的胡须笑道,“明府还是年轻,对那西夏之战略局势不太熟悉。还有这燕云之地上,咱们的对辽政策亦是一个关键地方,择机,下官会把一些多年苦思而来的战略构想,全盘呈交明府审阅。”
高方平竖起大拇指道:“高啊实在是高,有王大人此种战略大家在辅助本府,我就放心了,现在喝酒吧,不谈国事只谈风月。”
然后一群人又开怀的笑起来。
然而王德旺又有话要说了,还瞪了那些官员一眼。没办法,这个地方除了高方平还真是他的官最大。虽然几个曹官地位是平级的,不过理论上,他这个司法曹官的默认排位,在其他之前。
王德旺又继续卖弄道:“如今我大宋国力已今非昔比,宋军实力不断增强,正是谋求国战、收服河套之地良机,望明府给予下官之足够重视,最好经由童帅和您之手,呈交朝廷……”
“妈的你在罗里吧嗦的,我就把你送回朝廷去交给陶节夫调教。”高方平开始恼火了,终于还是在喝酒的时候骂人了。
关于大魔王的传说听的太多,许多官员纷纷低调的观战。
王德旺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爹王厚曾经是蔡京左膀右臂,可惜当时策反仁多宝忠的西夏攻略失败后就郁闷了。王家再也不受蔡京的待见,还被陶节夫把王家恨的不轻。
大宋就这德行,大棋党战略家到处都是,却都在夸夸其谈,有些甚至是玄幻。聪明的那群,又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总之大宋的特点是想法多,但实干派太少。起码徽宗朝的气候就是这样的。
目下看起来,王德旺主要是有点蠢。其实高方平还是喜欢这个傻子的,至少他受到家风影响、心怀国朝,念想着收回河套养马地这虽然不切实际,不过其实大宋这种人真的不算多了。
见王德旺表情尴尬的不说话了,高方平又微微一笑道:“在其位而谋其事,王大人想法是好的,但总是有些夸夸其谈不切实际。西北之事,那是朝廷的事,自有今上和相公们做出最终决策。而我等之任务是稳定北方,做出有别于现在的建设,彻底搞活经济才是王道。”
王德旺又一副憋红了脸的样子要说话。
高方平提前抬手打住道:“我不想你在被骂,少说两句吧。王德旺,你的忠勇我承认。你因家风问题心系国朝西北事这不算错。但身为大名府司法曹官,你之责任是协助本官,维护大名府的法统。还有我知道童贯曾和你父亲王厚合作,于西面取得过战果,那自然会和你有些感情。但他是这里的经略使而不是西北的帅,不要开口闭口的就在公开场合,扬言童贯该干啥不该干啥,那不是你操心的问题。懂了吗?”
王德旺还是不懂,固执的道:“可若不借助此大好时机则……哎吆……”
这次高方平终于出手,给他后脑勺一掌把官帽都打掉了。
一群官员看得大失所望,都指望着大魔王把这可恶的王德旺给整死,却是大魔王只是拨了他的面子,无伤大雅给来了个招牌动作。
王德旺想死的心都有了,觉得非常委屈,他竟是真的当众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