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杀——
刘光世所部骑兵击穿贼兵阵地后,继续有节奏的控制着马匹开始“画圆”,围着城墙继续跑动,绕圈过来之后继续挥舞兵器抗瓜切菜。
骑兵的优势之一就是任何时候一但速度起来了,就不停下,不能丢失机动力,一击不成就远遁,一但有油水就维持机动,绕圈奔跑围杀,这就是骑兵战术之一。
当然了,这种战术对于“微操”和技术也相对的要求很高。
比如目下作战的刘光世所部,有九人阵亡了,那不是被梁山军杀死的,而是技术不够,击穿梁山阵地后来不及调整,连人带马撞击在城墙之上撞死的。
“这些傻子死了干净,他们不配做骑兵,还真以为谁都可以做骑兵,居然没被敌人杀死,自己撞墙死了,别说是我刘光世的部队!”
刘光世一边绕圈狠杀贼兵,险些被气死了,不是心疼那九人,而是心疼那些匹战马。
阮氏兄弟中,阮小五阵亡,另外的两个已经带着吴用狼狈逃窜了,介于场面太乱,雨太大,所谓穷寇莫追,所以刘光世并不关心匪首逃走,那是高方平的难题而不是他的。
只要打赢这战,刘光世认为就是功劳。
城外的梁山军短时间内被斩首近四百,已经毫无斗志,全面崩溃,都四散逃亡了。
手下待要追击,刘光世下令道:“穷寇莫追,传令,权益之际顾不上规矩,保安军竖起旗帜入郓城,关门打狗,杀光城内贼寇。”
于是,利用吴用等人留下的云梯,老兵们猴子一般的冲上城,少顷之后,于城门处和贼寇搏杀。
某个时候城门一开,刘光世便带人冲进城去,迅速清缴城门处的贼兵,之后关闭城门。
城内的贼兵也已经溃散了,毫无斗志只求保命,区区只有二十几个了,他们四散隐藏逃命,却是不停的在各处巷子发出惨叫,看起来落单的基本都被腹黑的少年军干掉了。
有几个胆子大、要钱不要命的贼兵,甚至冲入了钱庄内,出来的时候背负比他们自身还重的铜钱。却发现刘光世的人守在外面。
“乱箭射死了。”刘光世很猥琐的样子一挥手。
“啊啊啊——”
这几个贼兵就变为了刺猬,他们倒地后,背箩里的铜钱散落得满地。
然后兵痞们便兴奋了,也对着满地的铜钱开始装,迅速的塞满了各自的口袋……
“?”梁红玉躲藏在暗处,看到帮助杀光贼人的这些人身穿宋军的服饰,还竖有保安军的旗帜。
保安军旗帜梁红玉是会辨认的,因为他父亲当年就被发配往保安军效力,梁红英专门让小萝莉记住保安军旗帜。
“哈哈哈哈,这次发财了。”
刘光世等人把自己的口袋装满后也不进钱庄,就以守卫钱庄重地的名誉,留在门口了,地上还有很多的铜钱,然而他们已经装满了。
拿点他们是敢的,但还不敢带着大量的钱逃跑。
“?”随即刘光世看到五个小女孩骑着大狗,拿着扫帚锅盖什么的冲过来对持。
“老子们是朝廷军队,隶属永兴军路保安军,奉永兴军路转运使宗泽相公之命,来郓城督运饲料。目下郓城形势危急,暂由保安军接管,你们这些小屁孩赶紧的,给老子滚蛋,别添乱。”刘光世摆手骂道。
“行军之际,喝酒是不对的。”小锦毛似乎是心虚之下就出手了,一扫帚捅在刘光世脸上,把他酒壶都弄掉了。
“你个死丫头好大的胆子,要你管,滚开,雨那么大别来添乱,自己去藏好,别在发生误会。”刘光世不耐烦过去后脑勺两巴掌,然后没收了小锦毛手里的扫帚。
梁红玉拿着锅盖,不服气的道:“我乃是大皇帝陛下钦封的飞骑尉,高太尉的义女,小高相公的班底,你口袋里的钱是咱们郓城的,快些交出来?”
“……”刘光世楞了楞,急忙换了一副笑脸,拱手道:“早听闻了飞骑尉英明神武,如今一见果然了得,不愧乃是将门虎女……”
刘光世大拍了一通马匹后,虎头玉一高兴,锅盖也拿掉了。还奖励了刘光世一个奶糖。
小锦毛脑壳还有些晕,捂着后脑勺呵斥道:“还钱,钱是咱们郓城的,不还小高相公回来打死你们哦。”
“你们这些孙子还楞着干嘛,快点把刚刚不小心捡起来的钱,掏出来。”既然被飞骑尉发现了,刘光世只有尴尬的的吐出来了。
其实也没多少,也就是兵痞们的一点酒肉钱。但是看这几个小屁孩那么抠门,刘光世在西北也有过抢粮食险些被宗泽斩了的遭遇,所以现在真不敢造次。明白郓城现在乃是小鬼当家。别得罪她们。
如果换做是大头百姓发现,过去脑壳上几巴掌,提着衣领威胁一番也就搞定了,然而梁红玉是官,一大串的头衔还很牛逼,这就不好办了。
“相公有令,他不在期间,郓城之内不许有十三岁以上者,违背此令的斩立决。”梁红玉含着指头,却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换一般的立功了的军伍老粗,就恼火了,也未必听得懂。但是混混刘光世偏偏最能领悟这些。
叹息一声,刘光世道:“好好好,你们厉害,咱们不敢违背将令,我离开还不行吗,就待着城门处。但是我等的马匹不能在淋雨了,需要休养,需要草料,这些可是我西军的宝贝疙瘩,若是损失过大,童帅是不会放过我等的,让马匹留下,你们帮助照顾总可以吧?”
“可以的。”小钻天说道,“马儿咱们有专人照顾,保安军叔叔们辛苦了,咱们可以提供雨具,以及干粮,你等就在城门口保护咱们,不要进来就行。”
“你们有酒吗?”刘光世试着问道道。
“有的,没有。”小翻江和小锦毛说着相反的话。
梁红玉说道:“酒是酒家的,主人不在不能取,咱们少年军是负责保护百姓财产的,不能拿,然而可以给你奶糖。”
言罢,又打赏了刘光世们一把奶糖。
之后,小萝莉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三下,无数少年军的小孩子跑了出来,牵走了保安军的马匹去马场照顾,之后把保安军赶出城外去做泥人了。
在城门外淋着大雨,刘光世喃喃对手下道:“未来的天下是这群小屁孩的,你信不信?”
“太猥琐了,老子们拼死拼活的保护他们,居然把我等赶出来受苦。”手下嘘嘘道。
“主将风格决定了属下的性质,更猥琐的人还没有来,等你见到高方平,你就知道什么叫猥琐了。”刘光世担心的道……
发动全民抗击天灾,是高方平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成不成的要看运气,要看天意。就算在后世生产力如此发达,其实人类对抗自然也不太有好办法。
既然出现了,所能努力的,就是保持信心,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水库守不住,大水不可能全部涌入水泊,因为河道没有这么大的疏通和吞咽能力,必然反向危急济州。
时文彬若是跪了,绝不仅仅是一州百姓受灾那么简单,那会影响到整个朝局。导致皇帝对这一系人的信任程度降低,往后更难做事。
是的这是天灾,换李世民的话他不会责怪时文彬,然而迷信的赵佶不是李世民,如果蔡党对此做文章,赵佶铁定会信时文彬是个不祥之人,连带高方平都要声势大减。
若是保住济州,就算郓城损失巨大,还有时文彬做主,整个济州反哺郓城渡过难关。但若济州跪了,那么郓城乃至济州的所有财富,将成为蔡党那些丧心病狂的粮商的盘中餐。
奸商在平时和气,但是大灾之年他们是不会有惊喜的,五倍乃至十倍的粮价格只是刚刚开始,吸干济州的全部财富之后,将会进一步上演人吃人的惨剧。因为西北和东南的大坑,已经让朝廷没有任何能力救助济州了。
次序崩溃之下,水泊的势力会迅速壮大到能够攻克州府的地步。
是的历史是从来不会讲理的,历史上的宋江就是这样的崛起的。
这是所谓的墙倒众人推。
但是在有办法的时候,大家又都是和和气气的,商家,权贵士绅,不论哪个派系,会众志成城的来问需要什么帮助,要钱要粮说一声,结下一个善缘就行。然并卵,别人会这样问的时候,依据高方平的经验,那证明老子们自身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某个时候天空终于晴朗了,阳光明媚。
“相公英明啊!”
几乎虚脱,嗓子嘶哑了的王勤飞跪在了高方平的面前道:“守护堤坝首战告捷,老朽不辱使命,活下来了。”
老头下跪不是因为尊敬高方平,而是他在堤坝上的风雨中站了超过十个时辰,始终在大喊鼓舞士气,目下站都站立不稳了,说完就晕了过去。
其后,一个郓城德高望重的老秀才在别人的搀扶下过来,文绉绉的道:“相公行善乡里,往日里德行虽然有所亏欠,不够儒雅,却于大节处把持谨慎,爱民之心真切,以至感动了老天,停了大雨。”言罢,泣不成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