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规矩是你们定的,悬挂他的脑袋警示你们不会有意见吧?”高方平问道。
“勇猛,正义!”
那几十个女真棒槌挥舞着手,大喊着简单的汉语。
一个六岁的女真小孩跑了出来,以他们的礼节行礼后说道:“伟大的勇士有资格夺取性命、女人、以及兵器马匹粮食。”
说完,这小子以比梁红玉还萌的造型跑过来,把他的小木刀以及小木马,送给了高方平。
“?”高方平对这个小棒槌很无语。
但无奈的是这个民族就是这样的,他这还是在汉地生活了,目下在辽东的那些女真人,会比这还要纯粹野蛮。他们懂得太少,他们受到的教育也是这样的。
当年的契丹人很猛所以很正义,辽国把这群女真蛮子看的比奴隶都不如,随意的斩杀,拿走他们的女人和羊马。于是女真人就很乖,觉得这很正常,因为他们从自然界看到,小鱼也是这样被大鱼吃掉的。于是他们就下意识的觉得女人就是用来送的,至于牛羊,那是勇猛的战士才有资格享受的。
然而,后来辽国也腐朽了,那些曾经骑在马上勇猛正义又无敌的契丹骑士,一个个开始变得官僚,大腹便便,说话不在直接、开始打官腔,抢女真人的时候也不够狠了,说话弯弯绕绕讲道理而不是用屠刀,于是乎女真人觉得契丹人已经不是勇士。不配在来拿牛羊收保护费,所以是的,目下女真各部族对辽国的叛乱越来越丧心病狂,真有些压制不住的燎原的趋势了。
高方平没记错的话再过个几年,至多五至六年,那个叫做完颜阿骨打的女真勇士,就会统一女真全部。
这也是个开了挂的雄才大略的狠人,阿骨打对女真人的意义,已经有点接近暴君嬴政对汉人的意义。统一过程他会在女真部掀开腥风血雨,但也最终会成为他们最伟大最勇猛最正义的女真神话。而那个时候开始看似弱小的女真部,不多的战士家底,真会打得辽人开始叫爹的。
然而没有什么卵用,叫爹对女真人没用,他们认为对方被打败被杀死就是邪恶的,那是月亮在惩罚。所以他们就代表月亮消灭辽人。
后来他们一看大宋居然比辽人还怂还邪恶,于是唱着都是月亮惹的祸开始南下。
他们和突厥人一样,某些方面的思维和汉人相比是野兽和人类的区别。汉人的传统决定了寒冬来临的时候,首要照顾老人和孩子。至于突厥人以及和他们差不多的女真人,他们的习俗是杀女人小孩老人,节省粮食让战士过冬续命,因为战士即是正义。等天气转暖的时候,年轻力壮的壮士们,才能出门去抢别人的食物牛羊和女人。
妈的某种程度上他们是对的,若是把战士饿死,留下妇女和孩子,难道来年让妇女和孩子出去抢劫?高方平一向以猥琐著称,但想到了他们的理念也要甘拜下风。
YY完毕,高方平奸笑着,也收下了那个女真小孩的刀和马的孝敬,说道:“孩子,我并不确定将来和你的关系是什么,也许一直会是朋友,也许少年学堂中的某人会教你怎么做人,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好了,老子有个理论是,没什么是永远一成不变的,今天是敌人明天难说是朋友,反之亦然。但是现在你千万记得,在郓城我高方平即是正义,其他一切都是异端!”
女真小孩恭敬的说道:“您保持强大,则小子永远是您的忠实仆人!”
高方平指着他的鼻子笑道:“人才,这小子骨骼精奇乃是一个人才。虎头营的各位你们学着点,其实他说的是对的。大道至简,这小子已经掌握了道法神通,在‘道’之一字的理解上龙虎山的天师也不如他。”
“相公威武!”大家开始纷纷拍马屁。
等了半刻钟马屁大会也都没有结束的迹象,曾弄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打停道:“请大人登堂入室喝茶。”
高方平走的时候一指那个小孩道:“带上这小子,本官喜欢他。”
于是女真小孩很荣幸的跟着来了……
在女真风俗气息浓厚的大厅之中坐下来,高方平也不喝他们的茶水,很摆谱的把自带的茶具拿出来泡。茶叶,水、水壶都是自己的。
关胜过去把曾家烧水的那个娘们一脚踢飞,霸占了炭火,便开始烧水。
高方平给曾弄些面子,解释道:“曾老英雄勿怪,这是规矩,行军之际不得用外食,不得用外水。”
“我不服!”
那个跟着来的女真小勇士说道,“这是拒绝咱们的对您的尊敬,依照我们的习俗是不对的。”
高方平道,“所谓的江湖规矩,乃是由势力最大的社团来制定。拳头即是正义,在郓城规矩就是我制定,懂了吗?”
“大人威武,小的懂了。”小孩子挠头说道。
高方平道:“赐牌匾‘勇士’给这小子,从今天起你就是郓城的勇士,我的勇士,要坚定不移的执行我的规矩。”
对此许多人昏倒了。
然而这小子真的获得了一块勇士的牌匾,他很幸福的样子,笑的有点像个幼狼崽,八分的纯真可爱,外带两分狼性的感觉。
他的母亲乃是一个汉人,看儿子被官老爷待见也就放心啦。
“大人此番前来一定还有其他目的,不全是显摆威风的,干脆直说了出来吧?”
曾弄实在受不了高方平这个流氓在曾家搞风搞雨了,从未见过这种形式,从未想过这人如此的简单粗暴,却是蛊惑人心的能力堪称天神级。任由他在这里一月,曾家恐怕要内乱了。
高方平漫不经心的抬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的时候道:“段锦住。”
“卑职在。”老段走了出来。
高方平对曾弄道:“其实是治下发生抢夺他人宝马的案子,本官来查案。”
曾弄一阵恼火,他根本不认识段锦住这个痞子,不高兴的摆手喝道:“大人还真是一手遮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就黄毛?这样的痞子也敢来曾头市蒙人……”
高方平打断道:“曾老英雄是在指责本官于治下查案?”
曾弄被噎住了,少顷,泄气的抱拳道:“草民……不敢。”
高方平敲桌子道:“在这里,谁是痞子我说了算而不是你。有人报案,身为父母官我就要查案,说到哪都是这个理。”
顿了顿,高方平又冷冷道:“在场的诸位英雄好汉,你们是否有谁觉得段锦住面熟?”
许多人一头雾水。
曾弄的一个穿汉人服饰的儿子却心虚的低着头,却最终没有勇气出来回应。
高方平不问了,一挥手道:“依大宋律搜查全寨,段锦住跟随永乐军去指认,一匹马都不放过,给本官仔细检查了再说。”
如何能让他的人在这里搜查,所以曾弄吓了一跳,起身厉声呵斥手下道:“看似空穴不来风,快些说了让老子知道,你们有谁不小心借走了人马匹的?”
老曾真不认识段锦住,但他当然知道麾下的人都是强盗,曾头市内没人不爱马,六千良马之中恐怕有十分之一都是抢来的,但凡路过又惹得起的,去找个借口没收人家马匹,这已经是曾头市多年以来的传统了。
甚至形成了这个市场后,曾头市乃是北方有名的马市了,其他州府的马贼抢到了马匹后,一般也会送来曾头市变卖。比如那个青州的好汉马贼——郁保四,在水浒中他就是抢了梁山的马匹送来曾头市,才导致了晁盖恼怒之下起兵攻打曾头市的。
老曾反复问了几遍后,他的三儿子曾索走出来尴尬的道:“父亲息怒,乃是儿子的三个手下不知轻重……借走了人家的马匹,当时儿子并不知情。”
段锦住也凑近高方平低声道:“这贼子肯定再说假话,但是,当时他的确没有出面。”
高方平道:“那么谁抢的呢?”
段锦住尴尬的低声道:“额,抢劫的三人……都被大人您用其他理由给杀了,天意啊。”
“……”高方平想了想,看向曾索道:“既然承认就好办了。来啊,索要被抢马匹,拿下曾索回县衙问罪。”
曾家的许多人怀着恼怒的神色,猛的起身,却又被曾弄抬手打住了,于是他们又坐了下去。
曾索大叫道:“我不服,是我的手下做的,我根本不知情……”
高方平打断道:“你不知情现在却说了出来,这是巧合?你现在说了出来就表示知情。而违反大宋律后,见到本官的第一时间不加以说明,触犯包庇和知情不报罪。还有何辩词吗?若无辩词本官就要宣判,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唯一可供选择的是,我尊敬的民族传统,如果你不服,就像个勇士一样的出来比武审判。”
说完高方平扭头道:“史文恭。”
“末将在。”史文恭出列。
高方平指着曾索道:“这货若对本官判决无异议,杖责三十,拘留郓城服役一百八十日。若是不服,则交给你比武决定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