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老儿搜刮半辈子也只积累了一百多万贯的财富,但陈留县一战撸进来这么多,很是可以了。
值得庆幸的在于,江南方腊的人马有些脑子,有他们节制田虎系的人马,所以陈留之内的百姓死伤很少。除了少数胆子大的跟随着时文彬在城头和土匪作战的,其余躲在家里的基本没死,最多就是被田虎的人骚扰了一下,抢走了些东西。
如此高方平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否则真有大面积百姓死伤,张叔夜哪里无法交代。
县衙被禁军第八阵戒严得水泄不通,只留有虎头营亲卫,以及诸位将领心腹跟着高方平一起看着铺天盖地的钱流口水。
“战死的兄弟每家抚恤三百贯。出战兄弟每人五十贯。未出战的第八军阵兄弟每人三十贯。十将每人一百贯,都头每人两百贯,指挥使每人三百贯,徐宁史文恭每人五百贯。云骑尉梁红义和其部曲分享两千贯,老规矩,燕青和贾晓红零蛋!”
高方平背着手喝道:“诸位,有没有不同意见?”
“大人威武!”全部人傻傻的跟着喊口号。
小萝莉说道:“小玉不服。”
“好吧说说你的意见。”高方平泄气的道。
“燕小乙哥哥此役立下大功,怎么也要有点奖赏的。还有我姐为什么没有赏赐?”梁红玉弱弱的道。
燕青把小萝莉抱起在怀里,对此不是很在意。
“你姐梁红英算是你的部曲,这个不用再提。至于燕青……”
高方平斜眼瞅着燕青道,“过了现在,老子才找他算账,还想要赏赐?”
燕青翻翻白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好了各位,动真格的时候到了。”高方平又吩咐道:“大钱已经被朝廷废止不能流通,你们一文都不能拿,给你们的赏赐,参军整理出文册后会给钱庄票据。至于现在,留下二十万贯的大钱给张叔夜做交代,剩下的七十万派虎头营携带一千五百匹马,火速运到汴京城外的工地上藏起来。且虎头营留下看守。”
“遵命!”
由梁红英亲自带着虎头营的人去执行了,这些家伙真不是盖的,运钱的战力和效率甚至还高于打仗。
战马多就是好啊,一千五百战马,还真可以火速的搜刮财富……
朝廷之上炸开了锅。
除蔡京外,谁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在这天子脚下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叛乱。
事实上除了张叔夜宗泽少数几人之外,也没谁去关心到底为什么会有叛乱。山贼土匪在大宋很常见,骚扰地方攻打村镇的事也是经常都有,但都不成气候。
这次讨论的激烈,无非因为山贼胆子放大,开始攻打县城了。此外在天子脚下闹事也是尤其不能容忍。
皇帝基本也没弄明白大臣们在争吵什么,根据奏报只有不到千人的土匪闹事,而汴京有上四军的二十万精锐守护京师。
所以赵佶对此并不担心,只是始终喃喃自语:“小高卿家真乃神人,他果然说的不错,总有刁民想害朕,他们残害朕的子民和官员,百姓和大臣们便会把帐算在朕的头上。”
“陛下。”高俅十分担心的出列道:“请陛下下旨,老臣立即发兵为陛下镇压逆贼!”
掌军事的枢密使张康国出列道,“陛下休要被高俅老儿蛊惑,区区不到千名贼人,何需大军围剿。此外张叔夜欺君罔上,敢不通过枢密院就让高方平调拨禁军前往平乱,便要于此时问个明白。”
赵佶才注意到已经有人领兵出征了,担心的道:“小高卿家代朕出兵平乱了吗,他还年轻,不晓得能否胜任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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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国和蔡京系的人气得头晕,真拿昏君无语,人家和他说东他去想西。
高俅就担心儿子带的兵不够啊,急忙道:“陛下,微臣那儿子忠心是有,然而年少轻狂不懂事,乃是受到奸臣张叔夜的煽动,不知天高地厚的带一千人就去了。天子脚下却总有刁民想害陛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派五万大军剿灭才是道理。”
宗泽险些晕倒,打个陈留县需要五万大军?那似乎要两亿大军才能守住边境了?他居然还说张叔夜是奸臣。
“陛下休要听信高俅老儿谗言,此老儿乃是不折不扣的棒槌,陈留县贼事并不严重,有当地厢军辅助,又有一千禁军差不多了。否则大军出阵多有不便,扰民害民一定会发生的,粮草器械等等的转运也给地方官带来致命压力,兵事乃国之重器,不可儿戏。”宗泽无奈之下出列道。
张康国硬着头皮再道:“陛下勿要被这些小人扰乱,臣这是在弹劾张叔夜等人欺君罔上,私自调拨上四军起兵事,请陛下一定彻查。”
赵佶的注意力这才又被吸引了过来。
张叔夜出列道:“陛下,高方平的确受臣的委派出阵监军。但臣代陛下权知开封,有守关之责。接到陈留告急文书时值深夜,事态紧急,为万全计只得出兵。此外捧日军第八阵的指挥权是经过批准了的,所以老臣调遣第八阵出征剿匪乃是职权所在。”
赵佶点点头,觉得老张说的很有道理。
然而其他各系人马也非常的有道理,各说各里,于是朝廷犹如菜市场,各家各派的大学者们开始引经据典的打口水战。
赵佶最终也没能弄明白他们谁是对的,被吵的头疼,连战事也忘记关注了,早早的便散了朝,带着高俅去踢球去了……
“报!”
已经入夜,捧日军第八阵传令兵手持加急文书,冲进了开封府大堂。
既然朝议没有结果,没正式把陈留事件当做叛乱对待,所以现今的开封府大堂俨然就是小枢密院,这事由张叔夜全权负责。
在大堂上挑灯夜读的张叔夜放下书卷,温声道:“先喝口水,在慢慢说给本府知晓。”
“报留守相公,陈留县曾经一度被贼人攻陷了。黄都监战事不利,被贼人一击之下就溃败逃走。县老爷时文涛携全家老弱驻守城池,已经被匪徒杀害!这是时文涛大人的诀别书!”
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张叔夜亲自走下来拿过,看过诀别书之后,铁青着脸拍案:“猖狂!黄都监竟敢留下时文涛和县城共存亡,身为军人带队逃跑!国朝内忧外患之际,这样的军人比贼人更该杀!”
传令兵神色古怪的道:“留守相公息怒,黄都监已经被监军高大人斩了……”
“斩的好。”张叔夜大声道。
“他……不止斩了黄都监。”传令兵尴尬的道:“十将以上,共计九十七个军官一起被高大人斩了。”
什么!
这下老张吓的跳起来,感到一阵昏眩。
高方平果然是个杀伐决断的大流氓,但此举也太狠了,尽管这就是大宋名臣们督军的办法,一般人是不敢这么干的。
最终叹息了一声,张叔夜暂时不去想这样的烂摊子,岔开道:“陈留战事如何,是否重新夺回了县城?”
“陈留县大捷!除几个神秘匪首逃脱外,六百七十七个反贼被剿灭。人头全部挂在了城墙上示众。时文涛大人一家的尸体也已经找到,并凑之后已经以国礼运往汴京途中。”传令兵这才道。
张叔夜这才容色稍缓道:“还行。告诉老夫,捧日军第八阵战损几何?”
传令兵道:“三十五个兄弟阵亡,重伤十八人,轻伤一百三十人。战马死亡六十八匹!”
“好!”张叔夜拍案起身:“这小子的确骁勇善战,如此战果在手,足以让老夫在朝上给他扛住任何局面,这小子是个会闯祸的流氓没错,但没让老夫失望。”
顿了顿张叔夜道:“摆出开封府仪仗,随老夫连夜赶往陈留处理善后事宜。去晚了,恐怕陈留的乡绅土豪要吃那个小子的大亏,如此会玷污了官家的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