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蓉显然是要让他与秘卫府挑起争端,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她趁机撬动顾圻的地位,让顾圻呆不下去。
但这个过程,难免要让楚离受损,出一出丑,她好看看笑话。
他先前不想退这一步,要挫一挫顾圻的威风,顾圻越来越过份,上次之后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猖狂。
现在形势不同,他有更重要的事做,所以改变了主意,借势离开安王府,看上去好像对秘卫府示弱。
他跟陆玉蓉都是守诺之人,陆玉蓉绝不会食言,一定会扳倒顾圻,不过没有他与顾圻激斗,陆玉蓉扳倒顾圻的难度大增,他也能看看热闹。
两人整天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暗斗不止。
萧琪道:“你这般重视那个陆光地,到底是为什么?”
“猜猜看。”楚离搂紧她柔韧紧实的腰肢。
“应该不是顾忌那个陆征君。”萧琪黛眉轻锁,沉吟着说道:“别人怕他,你未必怕他,……那就是别有所图,陆光地身上有什么可图的?……是陆征君?”
她抬头看向楚离。
两人近在咫尺,吐气如兰,彼此的气息能吹到对方脸上。
楚离笑了起来:“知我者,夫人也。”
“你可得想好了。”萧琪蹙眉道:“青鹿崖可不是寻常宗门,一旦得罪了,麻烦无穷。”
“当然,四大宗派嘛。”楚离笑着点头。
萧琪有些不放心的凝视楚离。
他每当这个神情,都是要做一番出奇之事的时候,她猜不出底要干什么事。
楚离笑道:“放心吧。”
萧琪轻轻摇头,反正也挡不住他行事。
楚离道:“夫人要去灵鹤峰还是去国公府?”
“回府吧。”萧琪道:“听说大哥与大嫂又闹起来了,大嫂又跑回娘家。”
楚离笑道:“两人还真是……”
萧铁鹰性格沉稳厚重,平时宽厚待人,大气爽朗,很少与人争吵,夫人也是个端庄大气,温柔贤惠的,但两人凑在一起总是要吵架,几天一小吵,十几天一大吵。
吵了之后,就要回娘家,然后萧铁鹰很快又去接回来,成亲不到一年,来来回回不止十次。
刚开始大伙很紧张,到了后来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爱闹就任由闹,反正很快就会和好。
萧琪道:“这一次据说闹得很大,大哥气得不去接。”
“大公子嘴硬罢了,看他能坚持多久。”楚离摇头笑道:“我估计你回去,大公子已经动身了。”
萧琪蹙眉看他。
楚离笑道:“那咱们回去看看。”
“走吧。”萧琪道。
两人蓦的一闪消失,出现在逸国公府,直接到了铁鹰岛。
结果没看到萧铁鹰,找了人一问,果然他已经动身。
萧琪蹙眉摇头,叹一口气:“大哥变了。”
楚离笑道:“大公子现在还深陷情网呐,过一阵子就好。”
“唉……”萧琪道:“真是胡闹。”
“闹一闹也是一番乐趣。”楚离笑道:“大哥需要这般放松一下,先前绷得太紧,现在他们两个日子很有趣。”
“那倒也是。”萧琪点点头。
楚离道:“夫人真要呆在这边?”
“嗯,府里也不能没人。”萧琪颌首道:“万一真有事,我也能顶一顶。”
楚离离开国公府,继续回到陆光地身边守着。
相隔十里,所有人都没能发现他的存在,陆光地在八人的护送下,一路顺风顺水,很快返回了听潮阁。
楚离这才知道听潮阁所在。
原来是在一座临海的半岛上,岛上有一片连绵的宫殿。
这片宫殿名叫龙王宫,乃是渔民们供奉龙王的大殿,一共有十几座大殿,形成一片连绵的建筑群,依着海边绵延出五里左右。
徐胡二老与六个护卫离开后,楚离在距离听潮阁不远处的地方租了一座宅子,每天在宅子里运功调息。
大圆镜智观察着陆光地,从内到外,从他修炼的怒涛诀等各门武功,到他内心的幽深心思,从他的举止到言行,无不观察铭记。
听潮阁弟子就是龙王宫的侍奉们,平时隐藏武功,外人不知。
一共十二座大殿,开放了四座,供人们烧香祈祷,其余八座不开放,便是听潮阁所在。
他们在殿内修炼武功,读书写字,过得很宁静平和,与世无争。
这天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所有大殿,大殿内光线黯淡,人们都跑出大殿到外面练功。
一个青衫俊逸中年男子缓步进了一座大殿内,与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说了一阵子话,然后老者亲自带着这中年男子进入一间大殿的三楼。
这是一座藏书阁,一共三层,是这一片龙王宫建筑群中最高的一座。
来到三楼的一间静室内,老者敲敲门:“光地。”
陆光地下了榻,过来拉开门,看到了老者便露出笑容:“师父。”
他随即看到了俊逸的青衫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变得阴沉无比,扭头便往回走,坐到榻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光地,你们聊聊吧,父子没有隔夜仇。”须眉皆白老者叹一口气,温声道:“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毕竟是父子,不要太过生分。”
“师父!”陆光地睁开眼睛沉声道。
须眉皆白老者摆摆手,冲俊逸中年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陆光地再次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陆征君拿了一张椅子,放到榻前,然后坐上去,正对着陆光地,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陆光地紧闭双眼一会儿后,又睁开眼,迎上温润的目光,顿时一怔,忙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俊逸中年便是陆征君,他平静的道:“你不想说点儿什么?”
“无话可说!”陆光地冷冷道。
陆征君道:“原本以为你的本事足够了,练了一身好武功,没想到刚一出去就被人废了,灰头土脸的,给我丢人现眼!”
陆光地陡的睁开眼睛,恶狠狠瞪他。
陆征君声音温和,说出的话却凌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修为深,就能纵横天下无人能及,然后获得偌大的名声,压过我当初的名声,对吧?”
“哼。”陆光地没否认。
他在陆征君跟前不想示弱,就是这么个想法,所以才会落到这般地步。
陆征君摇头道:“你是听潮阁弟子,我是青鹿崖弟子,这能一样吗?听潮阁武学与青鹿崖天差地别,就像耗子与猫的区别,耗子再厉害也斗不过猫。”
“你是来羞辱我的?”陆光地哼道。
“想不想报仇?”陆征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