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体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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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他每周都在这上面跳探戈,却从来没留意原来这木板还可以用来打地铺,夏东阳捡了几块泡沫垫背,还是睡不着,干脆不睡了。

折腾了一会,大概是疲倦,夏东阳在贫民窟的第一个晚上往往在半梦半醒中过去了。没有任何娱乐,夏东阳有点郁闷。夏东阳平时喜欢运动,打高尔夫,喝红酒,开游艇。可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在贫民窟人看来,此刻的社会阶层早已经固定,穷人上升的通道早已没有了,社会腾飞期已经远离了。许多人都想念从前的时候,那时大家差得不远,社会还没有那么现实,只要卖力工作总能回报丰盛。

而现在,随着社会阶层固定,上下分明。底层人越来越像干巴巴的咸鱼,受尽各种倾轧。再努力也是原地打转,找不到翻身之日。

他们面临一个抉择,是老老实实的活,还是争取那渺茫的机会。很多时候,他们选择前者。于是,贫穷像世袭,遗传到下一代,永远无法改变。

也有人尝试靠自己摆脱这些,可是联邦只是强调个人努力,要自力更生。可是许多年轻人向上流动困难,掉进无法改变命运的轮回。而这个命中注定也越来越压得贫民窟的年轻人透不过气来。找工作难,找人结婚难,已经是贫民窟里的年轻人普遍面对的困境。

但另一面,作为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他们试图作为一个独立群体发出呐喊。

夏东阳旁边一户是一对单亲母子,很早的时候,母亲便出门打工。她的儿子睡到天亮,夏东阳起床后跟他打招呼,小朋友却警惕的说道:“千万别动我的钱,若你偷我的钱,我就把你赶出去。”

他指的钱,是藏在自己枕头底下的几块钱。这个孩子,在贫民窟生活了六七年,这孩子甚至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而这样始终困在贫民窟,不敢迈出去的实在太多了。在他的世界中,几块钱就已经是很多的钱了。

正在夏东阳不知道说什么,尴尬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小羊,我看他来历不凡,人家那里会贪你那两个钱。”

夏东阳抬起头,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走来,只见对方的目光中毫无沮丧颓废之色,反而满是诚挚的微笑。

“兄弟,有好差事给你做,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干活。”那人对夏东阳说道。

夏东阳也想体验一下穷人的工作是什么样的,于是便答应了。可一到工作地点,夏东阳一下子愣住了,这工作竟然是去扫大街。

夏东阳是商人,平时人脉极广,这次做这样的工作最怕被熟人遇见,还好这次他穿了清洁工的衣服,三尺之内都无人敢靠近。夏东阳到餐厅,商店里面用洗手间都会被拒之门外,夏东阳觉得自己简直是人见人嫌。

夏东阳不敢买东西吃,因为没有钱。想起前不久,作为大老板,夏东阳还在对于最低时薪高谈阔论,“再给底层工人涨工资,老板们都活不下去了。”

夏东阳当了一天的清洁工,下班后捧着便利店的盒饭,嘀咕道:“原来一小时十块,也根本不够生活,以前我还反对给工人涨工资。”

接下来下午还得去餐厅打工,夏东阳可以说是这两天把一辈子的碗都洗了。

“这一次真是死去活来。”到了傍晚,夏东阳可算回过神来。他试图回到楼道间的厕所里洗个澡,打开水龙头,却没有热水,无奈的夏东阳就捏着水管站在茅坑上冲凉,突然间从楼上抛下一盒吃剩的方便面砸在不远处。

灰溜溜的老鼠们嗖嗖地从莫名的角落钻出来,在他面前抢得欢实。从此夏东阳再也不愿进那间厕所了。

到中午,夏东阳简直快受不了了,想翻白眼,饭也吃不下,他对带他来的那人说道:“这活也太难做了,明天能不能换一份工作。”

夏东阳这个大老板开始相信,做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能力范围。

“别的活,这已经是最好的活了,也不是每天都有的做的。你要是不干,哪有钱吃饭,到时候那些黑社会会来收保护费的。不干活你哪有钱给他们。”那带着夏东阳来的人笑着说道。

后来的几天,夏东阳显得心应手了,干活速度越来越快,还和保洁阿姨们交了朋友。当他顺利在下班之前倒完自己扫的垃圾,比他人生第一次赚到五百万还要兴奋。

夏东阳开始有点享受自己劳动的成就感。不过连续不断的工作,身体倒还吃得消,但他明显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停滞了。

夏东阳感觉自己很奇怪,这两天只是考虑吃东西,完全没有别的盼望。

“原来对穷人来说,最重要是解决下一餐,怎么会计划将来会怎样。”

其实夏东阳已经算是最乐观的。他现在睡觉的时候已经能把硬纸壳叠好,他把它想象成弹簧床里的弹簧。不过他的脊梁骨也快扛不住了。

夏东阳知道自己是在接受考验,有一个期限,但对其他穷人来讲,这种生活根本没有期限。

夏东阳感觉到长期的枯燥工作正在蚕食自己的智商,不知道今天星期几,失去目的,失去表达要求的能力。自己似乎已经陷落到这样的贫穷里,看不到一点希望。

终于半个月过去了,夏东阳终于挨过了半个月,方天行来接他了。

路上谈起在贫民窟的生活,夏东阳感慨良多。

“在贫民窟的生活,我感觉整个人像齿轮在转,看不到任何方向,看不到任何前途。”夏东阳叹息道。

方天行对他问道:“夏东阳,现在你认为贫富由什么决定。究竟是聪明才智,还是勤劳努力,亦或者是环境注定。”

最终,夏东阳的答案很悲观,贫富真的是由环境决定。夏东阳终于承认单有斗志是无力的,看不到希望的环境会磨灭心中的理想。

夏东阳长叹一声:“强弱悬殊的情况下,只有强者恒强,占尽世间资源。而弱者只能越来越越弱,越来越惨。

方天行评论道:“虽然各种社会问题及现实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解决,更可能根本没有一个所谓完美的解决方法……可只要我们每一个人去为他们思考少少的一分钟,总有一些办法会使这里的贫民窟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