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沈溪跟惠娘、李衿重逢,便冷落了云柳,甚至之前说要将熙儿纳在身边也被无限期拖后。
听到沈溪的话,云柳心情无比激动,毕竟这代表沈溪再一次对她的认可,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不过她更希望将自己柔弱的一面表现出来,让沈溪感受到她的温柔妩媚。
可惜进入沈溪的寝帐后,甚至沈溪都没对她做什么,刚躺下不久云柳便沉沉入睡,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困倦。
而沈溪的目的,也不是非要跟她发生什么,只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因为以沈溪之前的了解,最近云柳做事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为了调查情报她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唯恐事情做得不好。
正因为是在沈溪的寝帐中,云柳才能安心入睡,换了别的所在,云柳有心事牵挂,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有时候甚至无法入眠。
“把自己折磨成如此,那又何必?”
沈溪看着云柳香甜的睡容,不禁打了个呵欠,整个人也有些困乏不堪。此时他心中感慨万千,云柳和熙儿一直为他的事情奔波忙碌,所求不过是在他身边有个位置,而他却一直无法给云柳和熙儿一个名分。
“我原本以为女人只会成为我家中后院的贤内助,没想到在日常工作中也能帮到我!从惠娘到现在的云柳,我在事业上似乎依靠女人的地方很多,难道我这一生都会与女人纠缠不清?”
不知不觉间,沈溪伏案睡了过去,这也是他领兵出征以来睡得比较安稳的一次。
怀远县城拿下来后,接下来大军要走的是相对安全的融县,过柳州府后再辗转北上,往桂林府方向而去。
沈溪已经把计划制定出来,如今怀远县城防备森严,暂时不可能有危险,故此他也能安心睡个好觉。
等沈溪醒来,帐外曙光已现,大地一片朦胧。
云柳此时依然睡得很香甜,发出轻微的鼾声。感觉温度稍微有些低,再看到搭在云柳身上的被褥已经被掀到一边,沈溪摇摇头,起身往睡榻前走去,想为云柳掩上被子,谁想云柳一个激灵突然醒转过来。
经历最初的恐惧后,云柳迅速定下神,看清楚前面站着的人是沈溪,俏脸一红,报以羞赧的一笑。
云柳内心很脆弱,对于身边未知事物的第一反应便是害怕,这是因为即便有沈溪的承诺,她依然没有归宿感,对于未来充满了恐惧所致。
沈溪站在睡榻前,打量云柳,笑着问了一句:“醒了?”
云柳赶紧起身,发现自己衣衫完整,甚至连里面的小衣都未除下,她知道自己一上床便呼呼大睡,连最重要的事情都耽误了,那就是沈溪的宠幸,不由有些懊恼。
“大人……”
云柳想解释什么,但发现自己没话可说。
沈溪点了点头,道:“如果睡的不好,回去后,在自己的寝帐内再补上一觉……别以为没服侍到我我会介意,本来叫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休息,之前我在给你的茶水中,放了一些安神的草药……”
云柳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入睡,感情是被沈溪“迷晕”了,但想到沈溪的良苦用心,她心中便有一阵暖意荡漾,毕竟这段时间她累坏了,总是不辞辛苦做事,想得到沈溪的认可,这是她认为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
沈溪道:“待会儿出去后你记得多喝一些热汤,暖暖身子。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虽然两广之地大多处于热带,但桂北这边四季还是分明的,如今天气开始转凉,要注意保重身体。军中没什么好伙食,跟士兵一起吃大锅饭,但好歹不要让肚子饿着……这一说我也饿了,走吧,我也去填填肚子!”
军中就连沈溪自己也不例外,将士们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没有给自己增设小灶。
好在军中伙食不错,每天都有白米干饭、米团、粽子和锅盔这种解饿的东西,炖出来的菜汤,里面有海带、虾米、海鱼等晒干的海货,加足了食盐,味道鲜美不说,营养也非常丰富。
沈溪军中,别的可能会欠缺,但海货和盐巴绝对不缺。
尤其是盐,军中用的食盐质量非常高,这些都是唐寅在琼州岛用盐田法晒出来的上好精盐。
话说这会儿唐寅已经到了南昌府,但可惜沈溪南下,他又不想跟着沈溪去打仗,便直接留在南昌府,等候沈溪归来。
南昌府似乎是唐寅命运中逃不开的地方,因为那里是跟他命中犯冲的宁王府的所在。
……
……
沈溪跟云柳一起用餐,陪着一起吃的还有几名昨晚值夜的侍卫。
沈溪从来不搞特殊化,吃东西不挑,在他看来能填饱肚子最重要,山珍海味吃多了只会让人产生懈怠心理,甚至连肩负的使命都忘记。
云柳默默地吃着,伙食虽然未必好,但她与沈溪的想法差不多,吃饭就是为填饱肚子,也从不挑食。
吃过饭后,沈溪让人把早餐给惠娘和李衿送去,毕竟现在二女不方便出来抛头露面,沈溪只能让在武昌府招收的侍卫给她们送去……对自己身边的女眷,沈溪反倒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免有些薄待,很不想李衿和惠娘跟着他吃苦受累,一时间却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这时天光已大亮,云柳重新回她和熙儿的寝帐休息,沈溪特地给她们放了一天假。
大军将在怀远县城休息两天,一方面等待从常德卫调拨来的两个千户所入驻怀远县城,确保官道南北通畅以及大军后路安全,另一方面则是努力恢复县衙正常运转,确保民生不受影响。
这也就意味着,一直到出发前,云柳和熙儿都可以自行调配时间。
沈溪早早进入中军大帐,原本想处理一些公文,但他发现自己有些困倦,尤其是在吃饱饭后,外面东方的天空已经被朝霞染红,眼看又是一个好天气,整个人有些暖熏熏的,不由趴在案桌上补了一觉。
一直等到侍卫来报新任怀远县知县求见,沈溪才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同时组织了一下思绪,尽快把事情交待清楚。
知县是沈溪安排的,进城才一晚,人选就确定下来……其实是别无选择!因为整个怀远县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一名举人,其他人杳无踪迹,只有让这名举人出来担任知县,此人名叫刘桓,军户出身,家族在怀远已经扎根三代。
沈溪打量此人,却是个年近五旬的老儒生,随口问了几句,此人别说是做知县了,就算是县学的教谕也没当过,考取举人不过六年时间,参加过一次会试,还是跟沈溪一起于弘治十二年赴京赶考,可惜落榜了。
作为刘桓赴京赶考那一届的状元,刘桓见到沈溪后,神色无比恭敬,行礼道:“沈大人,你的大名,学生久仰了……”
上来就是客套话,对此沈溪并不是很欣赏,毕竟一个能当自己祖父的人开口自称“学生”,他觉得太虚伪了。但站在儒学的角度,沈溪作为翰苑出身的东宫讲官,如今又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刘桓自称学生,其实说得过去。
但就因岁数摆在那儿,沈溪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