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报了警，带着娇娇打了辆车一路悄悄跟踪，终于赶在那个男人登机前看到他被警察抓住。

    余念穿的有点单薄，但也好过娇娇只穿了一件浴袍和拖鞋。值班室的工作人员看她们俩实在太过凄凉，才让她们在值班室里烤电炉。

    赵品桓和沈川几乎是和警察同时赶到，一人手里一件棉袄。

    “怎么又乱跑！”沈川一边系扣子一边数落她，“还带着娇娇一起跑！你知不知道我们多着急，有危险要先——”

    警察走上前抬手敬了个礼，“您好，请问哪位是报警的余女士？”

    “我是。”余念擦擦鼻涕，举起手。

    “您好，”警察点点头，“感谢您帮助我们抓住在逃间谍，根据国家规定，将会给予您二十万元的奖励金……”

    沈川：“……”

    余念：“……”

    赵品桓：“……”

    娇娇打了个喷嚏，拉着赵品桓的手问：“大叔，钱有我的份吗？”

    “有有有！”余念上前拍了拍娇娇的肩膀，问警察：“警察大哥，那个间谍说的外语，我听不懂，还是这个小姑娘最先察觉的呢！”

    警察盯着娇娇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小姑娘，你会拉丁文啊！啊呀呀，真不容易！我们连夜从中山大学请来的教授帮我们翻译呢！”

    余念又听见了自己下巴嘎嘣掉落的声音。

    娇娇到底会几门语言啊！

    “这样，一会儿有人找你们做笔录，钱会打在你们登记的银行卡上，既然都有功，就aa吧！”警官的身后有人叫他，朝他们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从天而落一笔巨款，做完笔录，四个人都还有些小激动。余念见娇娇有些着凉，提议去吃火锅驱驱寒，三人也都满口应了下来。

    余念看娇娇鼓起腮帮子朝筷子上的羊肉吹气的样子可爱，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两盘羊肉和一小碗姜蓉。余念把姜蓉递给娇娇：

    “吃点姜，就不流鼻涕了。”

    娇娇闻了闻，皱起眉头，摇头不肯吃。

    “吃点，”赵品桓拨了一些姜蓉到娇娇碗里，“忘了感冒难受了么，当药吃。”

    娇娇有些不开心，但还是拿筷子沾了一点点，闷头乖乖吃了一口。

    余念放下筷子，把手机递给赵品桓，“赵大哥，你把卡号给我吧！明天你们不是早上就要走了吗？我先把钱给你们转过去，这样不耽误你们上路。”

    一听到有钱，娇娇低头吃着姜蓉也开心地嗤嗤笑了起来。

    “还是个小财迷。”赵品桓摸了摸娇娇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地把手机还给了余念。

    余念低头打完钱，抬头才看到沈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挤挤眼睛。这二十万本来也都应该给娇娇，但娇娇没有身份证，所以没有办法办理账户，全都转给了赵品桓，也能让娇娇吃好点，穿好点。

    ……

    吃完饭，四人作别。娇娇跟大叔回到房间，抱着白熊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赵品桓坐在一边，看滚了十几圈，最后滚到他的怀里痴痴地笑，摸着她的脑袋问：“这么喜欢钱？”

    “嗯！”

    赵品桓逗她：“一百万换大叔，娇娇换不换？”

    娇娇抱着白熊翻了个身，枕在他的大腿上说：“不换。”

    “糖吃多了，小嘴甜的。”赵品桓摸摸她的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嗯……”

    娇娇向上蹭了蹭钻到他怀里，抱着那只白熊迷迷糊糊地亲了一口，才闭上眼睛。

    “小孩。”

    赵品桓笑了笑搂住她，拉过被子盖住他们。

    太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玩闹，赵品桓有些失神地望了一会儿怀里的小女孩，才不舍地闭上眼睛。

    后半夜三点半的时候电话铃响打断了赵品桓的美梦。

    顾皖打来的，通知他，杨舟刚刚因为心脏病过世。

    赵品桓挂断电话。手机从手上滑落到被单。他望着一脸懵懂的女孩，说：

    “娇娇，大叔没有妈妈了。”

    娇娇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握了一会人，才抬起头轻轻擦去他的泪痕，在他还湿润的脸颊上亲了亲，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脸，不断地擦拭他的泪。

    赵品桓抱着她。窗外的天由黑暗逐渐变得明亮，他渐渐地看清楚了黎明。

    他拍了拍怀里的女孩，说：“收拾行李。”

    “嗯。”

    娇娇转身爬下床，蹲在地上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换上一套衣服，把身上的睡裙放进箱子里，抱起床上的小白熊，坐在床边等他。

    赵品桓取下晾在洗手间的泳衣装进行李袋，走出卫生间，见床上的人头发凌乱，又折回卫生间拿了把一次性的塑料梳子，走回屋，站在床边给她梳了两下。

    很久以后，娇娇依然时不时地想起在那个微微透亮的晨光里，那个男人给她梳头的神情。

    那么悲伤，那么温柔。

    令她心疼得揪成一团，想保护他，又想对他哭。

    她丢掉小白熊，跳下床紧紧抱住他，手臂不够长，环不住他的腰，只能抓着他的棉布体桖衫。

    赵品桓摸摸她的脑袋，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白熊拍了拍尘土，递还她，“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娇娇点点头。

    赵品桓牵着娇娇退了房，坐电梯来到车库。

    清晨，空空荡荡的车库中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行李轮滚动的声音回响不断，昏暗的白炽灯一闪一闪，显得格外阴森冷寂。

    娇娇抱着小白熊拖着小行李箱，不安地四下打量，紧紧地跟在赵品桓身后，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被角落里的黑暗吞噬。

    他们终于找到了车。娇娇松了一口气，正等他放好行李拉自己上车，角落里疾驰出一辆黑亮的轿车，闪着车灯，直直地朝他们开来，嘎吱一声骤然停在她的面前。

    两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男人冲下车，朝她跑来。

    “大——”

    赵品桓听见声音跳下车，却只看见仓皇逃离的车屁股和掉落在卡车下的白熊。

    “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