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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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方应看蔡京这样的大人物,他们要是有什么动静一向是瞒不住的。倒不是说具体到什么地步, 隐约有风声而以……

    就像之前方应看跟着无情去江南, 神侯府的人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也觉得他似乎并不对劲。

    诸葛正我也一直让他们四个注意着点这位方小候爷。

    但是现在, 这位方小侯爷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般,总之那种不对劲没了,倒也没忠成什么样, 只不过更像是一个闲散王爷了而以。

    无情说:“他仿佛故意的一般,硬要做出这么一个效果来。”

    能这么快起效, 自然是方应看隔外不掩饰, 非要给自己套这么一个人设。他们想了半天,再联系他之前做的事情, 突然明白过来……

    “他该不会是怂了, 所以准备撤了,不再干坏事了?”

    “或许吧!”无情说道:“若是如此, 倒也省心。”

    冬凌点了点头, 她又不是好斗之人, 非得把人都折腾没了才行。如果人家安安份份,不干坏事,她也不会因着‘知道的那些事’而给他们定罪, 非要让人家做一遍,然后再收拾了。

    有小丫头给她端上一碗面,是她刚刚要的凉面。

    这凉面是要用冰镇的,到现在碗都是凉的, 面自然也十分清凉爽口。只不过,“紫竹呢,往常不是她来送的么?”

    今日来的小丫头说,“紫竹姐姐今日生辰,所以管事放了她一天假。”

    “是么,我倒是不知道。”冬凌吃了一口面,想了想道:“生辰该吃面条,让厨房煮一碗长寿面送过去。”

    小丫头当即应声,见她没别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冬凌吃着面,却突然叹了口气。

    其实她对面条这么喜欢,当中是有一份执着在的。那时候家里穷,父母又重男轻女,每顿几乎都吃不饱。当时家里大多吃的是面条,所以便有一种想法,就是长大以后一定要吃大碗大碗的面,吃个管饱。

    不过说起生日来,她的生辰也快到了。

    赵佶前几日就说要帮她设宴,冬凌本不想大办,但赵佶说不大办显得他不重视她这个刚封还没一年的公主。

    于是事情就莫名其妙的订下了。

    在这期间金九龄回来了。

    之前他被石观音打伤,后来伤好后便出了公差,直到现在才办完事。

    回来之后自然要来跟无情打个招呼,冬凌恰好也在,便一起听了他的汇报。总之,“这次你做得很好,回来了暂且也没什么大事,可以休息几天。”

    无情说。

    金九龄点了点头。

    冬凌看着这位金捕头,这人还是她上次瞧见时的模样,风度翩翩,气质过人,说话温和也十分讨人喜欢。

    此刻金九龄正好转过头来,“凌云公主。”

    “公主受封时,我正在外地,是以没能第一时间恭喜……”

    “无防,自然是正事要紧。”冬凌打断他的话,笑眯眯的说:“金捕头一心为公,认真做事,我看得到,想来皇上也看得到。”

    金九龄笑着就是。

    但他心里总觉得,这话本没有什么问题,但那语气却似乎总有些怪怪的。什么一心为公,认真做事,简直说得像是在嘲讽。至于后面的我看得到,想来皇上也看得到,更像是警告了。

    不会吧……

    她冬凌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他的那些心思从未对谁提过,她怎么会知道。

    应当是他心中有鬼多心了,金九龄想道。

    恰逢这会儿冷血也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礼盒,朝冬凌递了过来,“生辰礼物,明日宫中宴会,可能会十分热闹,所以提前给你。”

    冬凌伸手接过,放到一边,道了声,“谢谢。”

    金九龄这才知道,原来明天是冬凌的生辰。换做其他的公主,过生辰自然是没他金九龄什么事。但冬凌现在住在神侯府,双方之前又认识,金九龄几乎是立即便道:“之前并不清楚,所以没有准备,我这就去准备。”

    “不急。”冬凌说:“一份心意而以,送什么都好。其实金捕头认真干事,便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又一个认真干事。

    这一回,金九龄算是基本可以确定,的确不是他多想了。

    再看无情,无情像是没听出来一般,朝过来的冷血说了几句话,又道:“你们先聊,我有点儿事。”

    冬凌神情一顿,险些直接问出‘什么事’三个字。

    她没问,是因为无情的动作极快,他说第一个字时还坐着,等说完了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冬凌这时候再开口,便有些不合适了。

    冷血已经坐到了一边,还朝金九龄道了声,“金捕头,坐。”

    金九龄笑了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总归也没走,跟着坐下了。

    这时,就听冷血突然问道:“你知道,我师兄这是去做什么了么?”

    冷血这回看的自然不是他,问的也不是他金九龄。冬凌做为被问的人,倒是十分诚实,“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冷血的话一惯不太多,但今日不知怎的,他好像被追命附体了似的,极有说话的**。冬凌一见他这样,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让平静淡定冷静的冷血,也绷不住了。

    尤其他还说:“但我不清楚,该不该告诉你。”

    冬凌说:“你即说到了这里,便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冷血能说出之前的话,自然就是十分想说的,听到这话自然也说开了,“你可知道,这段时间,每日无情都要去小厨房呆一阵。”

    这个冬凌还真不知道,但她知道,无情去小厨房的时间,定然不会是白天。因为他们白天大多都在一起,如果有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跟之前做那串手链时一个样子,是趁晚上去的。

    但去厨房,能做什么……

    “面。”冷血掀开了答案,“无情在做面条,嗯,或者说是在练习做面条。”

    说到这里,他要干什么,显而易见。

    冬凌有些感动,但冷血的关注点显然在另外一个方面,“我上次恰巧撞上时,看到的面条有筷子那么粗……所以,我很怀疑,能吃么?”

    他看着冬凌,说到底,他还是怕他师兄做出来的不能吃,到时候被当场吐了多尴尬。

    冬凌也明白了,冷血到底不是追命,不是来八卦的,而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的。

    但是……

    “我觉得你想多了。”冬凌说:“无情长得那么好看,煮的面肯定也好吃。”

    冷血:“……”

    金九龄:“……”

    无情长得好看他们承认,但长得好看对做饭好吃有加成么?

    但看冬凌那模样,说得仿佛还是什么至理名言似的,分明她自己就是这么信的。冷血摇了摇头,有些懵,只希望着呆会儿成品别太吓人,或者味道稍微可以些,冬姑娘可别真吐出来。

    见他这样,冬凌直接笑了。

    “我觉得你是多虑了,无情即然敢做,便肯定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冬凌说:“更何况他还提前学过,你也别太小瞧你师兄了,谁敢说他就一定在做饭上没有天份,做出来的肯定难吃?”

    冷血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又道:“无情自小努力,做什么都做得好,想来一碗面而以,应当不在话下。”

    虽然这么说,但冬凌总觉得,话多的冷血,肯定缘于他自己不太信,所以想要多说几遍,告诉自己这是真理。

    冬凌眯了眯眼,笑得一脸愉悦。

    其实好不好吃有什么关系,只要是真心关心你的人用心为你做的,便是再难吃又如何?

    面端上来的时候,模样还当真并不难看,汤闻着像是鸡汤,面上面飘着油花,还铺着几块肉片。至于面条是拉出来的,虽然没有府内大厨拉出来的细,但也并不像是冷血说的有筷子那么粗。

    “看着好香。”冬凌说。

    无情笑了笑,“小时候家里的习惯,生辰前一天叫寿日,要吃长寿面。”

    所以他就亲手做了一碗。

    热腾腾的面条上冒出的热气蒸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冬凌赶紧眨了眨眼,挑了一筷子塞到嘴里,“好好吃。”

    这话倒也不是谎话,面条煮得十分劲道,甜咸适中,口感爽滑。汤的味道同府中厨子的不太一样,但却并不是不如,而是另一种调法。更重要的是,这是特意为她做的,长寿面。

    家里重男亲女,纵始条件不好,哥哥的生日却还是过得。至于她的便不一样了,到了生日连一碗长寿面都没有。

    她还曾经听到他们说:“女孩子长大了就是别人家的,活多久有什么关系,吃什么长寿面,费事。”

    把面条拉成一根,自然不如擀开了再切省事,家里自然不愿意为她费这个事。

    长大之后,冬凌跑了出来,每到生日的时候,便是自己去找家面店吃。直到如今,终于有一个之前从不做饭,也不会煮面的人愿意为了她去学,不嫌费事的,拉出这么一根长长的面条。

    冬凌吃完了面,简直恨不得连汤都喝个干净。

    这个时候,金九龄早就已经识相的告辞,冷血见他最担心的画面没出现,也放心的离开了。

    无情就坐在她身边,见她吃完递上擦嘴的帕子,然后将空碗放到一边。

    “面很好吃。”冬凌再次道。

    无情笑了笑,“喜欢以后经常做给你吃,这种面的做法是我娘亲特别喜欢的,小时候每年都会在生辰前一日做给我吃。”

    提起这个,冬凌突然想到了另一桩事,那就是无情的身世。

    无情本来是长在江苏淮阴城白瀑村的一个富有之家,父亲盛鼎天能文善舞,母亲甄秀衣一手绣功丝毫不压于神针山庄的祖传手艺。但这一切都在他六岁那年的一个晚上毁了,十三凶徒闯进了他家,杀了他全家三十二口。

    若非诸葛正我当时相救,就连无情恐怕也难逃一死,无情的腿,也是那个时候废的。

    冬凌说:“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那天夜里的人是谁。”

    无情本来是在笑的,突然听到这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僵在了那里。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

    冬凌点了点头,“十有□□。”

    无情不是第一次听她说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听起来代表还有一分不确定,但冬凌几次却也未到那个一上面,所以他已然基本可以确定,定然就是那些人。

    他问:“谁。”

    冬凌说:“十三凶徒……至于他们背后的人,我却也不敢肯定。”

    “的确是十三个人。”无情说:“我记得清楚,后来也查过……联合世叔所知道的,这件事情应当是跟奸臣篡位有关,所以怀疑是蔡京所为……”

    “之前一直没提,是因为方应看年纪不够,其他有异心的人中,南王已然落马,蔡京和凌落石亦是马上……这件事情最有可能跟蔡京有关,所以我准备到时候去大牢里问他这个问题。”

    如今冬凌提起,他自是很想知道,“那十三人究竟是谁。”

    “魔头薛狐悲,毒手状元武胜西,辣手书生武胜东,佛口蛇心,铁伞秀才张虚傲,大手印金钢关海明,一刀千里莫三给给,西门山庄庄主西门公子,圭行孙孙不恭,人在千里枪在眼前的独孤威,阴阳扇欧阳大,无刀叟冷柳平,毒莲花杜莲以及还有一个司马荒坟。”

    十三人,倒是人人不弱,怪不得能连犯大案。

    他此时简直恨不得马上将这十三人挖出来,但他们是动手的人,幕后之人同样可恨,何况还有一个隐藏在幕后,授他们武艺之人。

    “不急。”无情跟冬凌说,更是告诉自己,“总有一天……”

    这一晚他们二人聊到很晚,提起往事似乎便有些沉重。无情的,冬凌的,在这一晚,总算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说了出来。

    无情心疼冬凌的同时,也十分庆幸她能有这般奇遇,来到这里。

    一直到第二天快凌晨时,他们才各自回房,小睡了一会儿。今天皇宫设宴,为冬凌庆生,他们不能不去。

    皇帝发话,下面的人自然得办得尽心尽力。更何况冬凌这个公主也不好惹,自然没有人敢在这一天出任何的差错。

    宫中赵佶的几个女儿年纪都还不大,今日也出来了,过来同冬凌道了喜,送上礼物。至于后宫里的那些嫔妃们,只来了位份高的。朝堂中的大臣倒是来了不少,真情的假意的,总之十分热闹。

    冬凌跟无情站在一起,扫过众人,突然就看到了蔡京和方应看。

    方应看还好,但有了昨晚的谈话,冬凌更加厌恶蔡京。说实话,她的生日着实不想邀请这人,但蔡京身份在那里,目前还没倒呢,是肯定会来的。

    此刻蔡京正跟方应看站在那里,四周皆跟着他们自己的人。

    两人脸上都挂着笑,看起来十分和谐,然而冬凌特意留心去听了一耳听,蔡京说得却是,“方小侯爷也实在太怂了些,神侯府又有何惧……”

    “不怂。”方应看说,“不怂到时候就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蔡京脸上笑意险些维持不住,他冷哼一声,不悦道:“方小侯爷未免也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纵使那冬凌目前得了圣宠又如何,她还能一手摭天不成。”

    “不说别的,且就说这段时间,她倒是朝皇上进了谗言,可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我们么?”

    方应看表情不变,心中却是嗤笑一声傻岔,只道了句,“且再看看吧!”

    这一看,就看到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人,然后凑到了赵佶身边,递上了一样东西。蔡京眼尖的瞧见,那是一封飞鸽传书……

    到底是谁的传书,如此着急,竟让人能直接递到生辰宴上来。

    蔡京正想着,便见赵佶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招招手将冬凌喊了过去,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冬凌一看,这一封是顾惜朝送回来的,上面言简意核的写明,任务已经完成。凌落石誓死反抗最后自然是死在他们手中,而顾惜昭也已经在苏梦枕还有追命铁手的帮助下凭借圣旨完全接管边关众兵将。

    飞鸽先行,想必此时铁手和追命想必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看样子,是时候到了,冬凌今天这一口气,到此时才算真真正正的咽了下去,“皇上,抓人吧!”

    她说。

    赵佶说:“不等你生辰宴过去?”

    “不用。”冬凌说:“看见他我这个生辰也过不好,皇上也想必不想再看了。更何况,我觉得这倒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生辰礼。”

    赵佶道:“好。”

    紧接着便挥手让御林军进来,宣布,“蔡京意图谋反,证剧确凿,现着令你们将人拿下,压入大牢侯审。”

    一瞬间,满堂皆惊,蔡京更是吓得不轻。

    方应看却是一身轻松的站在那里,就着刚刚的话,说道:“看,出事了吧!蔡相,做人还是不能太铁齿。”

    蔡京直觉的看向他,“你,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方应看说,“不然,你当我为何这么怂?”

    冬凌那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跟她作对,就算一时没事,日后也自有天收。他姓方的又不傻,怎会去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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