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河城，悬壶医馆。
白欣坐于堂前，前方排起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粗略数去，起码有二三十人。
而且这个队伍长龙随着时间推移还在不断加长。
这就是白欣大夫的声望。
燕河城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医馆。
但说道医术，白欣的医术在燕河城那也是屈指可数的。
这也是为什么悬壶医馆的老板，要让自己宝贝女儿孔衣跟着白欣习医了。
这也是为什么，白欣能成为燕河衙门的座上宾。
她不只是医术高明，医德更是享誉燕河。
不管你是达官显贵也好，穷苦百姓也罢，一视同仁，并不会因为你有钱而多收你银子。
甚至，遇见实在是揭不开锅的穷人，白欣不收诊金不说，还会自讨腰包，为其垫付药钱。
平时对柳渊都没有个笑容的白欣，在望诊时，始终一一副含笑模样，让人如沐春风。
看得悬壶医馆内，负责抓药的柳渊啧啧称奇。
他是被孔衣强拉来悬壶医馆帮忙的。
因为她老爹，医馆孔老板病倒了，至今还在修养，医馆人手不够。
抓药、熬药都需要好几个人搭手。
柳渊医术虽说只学到白欣皮毛，用在这种场合也完全足够了。
所以在修炼以外的时间，柳渊几乎都呆在医馆。
毕竟他不能白吃白喝人家嘛，自从他一把火把家烧了以后，白欣也没有说要重新置办家业。
他总不能出门睡大街，喝西北风吧。
“唉，还是冲动了呀。”柳渊第一次对自己烧了自家房子的做法感到了懊悔。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多想了。
堂前响起孔衣那精干的大嗓门声音。
“柳渊，熟地黄两钱、山茱萸一钱、山药五钱……打包带走。”
“听到了，小声点，你可是女孩！”柳渊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嘴上虽然是在抱怨，手底下的动作可是一点不慢。
转身轻车熟路的打开身后墙壁上一个个放置药材的匣子，精准的抓出孔衣所需要份量的药材。
用油纸包裹好后打包放好，交付到病人的手里，一气呵成。
得益于《五府朝星吐纳法》的修炼，柳渊如今眼疾手快，一个人就能干两个人的活儿。
孔衣压力顿减。
一直忙到酉时，夕阳时分，白欣确认了没有那种特别严重的病人之后，悬壶医馆正式关门。
孔衣主要是和几个医馆的下人一起熬制汤药。
一天下来身上满是药味。
她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一点也不在意，半依在柳渊所在的药墙上，对着柳渊的表现伸出大拇指。
“你知道吗柳渊，我觉得拉你过来帮忙的决定，相当明智。”
“早知道，就该早些让你过来的。”
“我谢谢你，希望以后有好事的时候，你也能记得我。”柳渊没好气的瞟了孔衣一眼。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日常的斗嘴环节了。
柳渊话锋忽而一转。
“孔老板呢，这都快一个月了，病还没好吗？”
“没有呢，我今天早上去探望我老爹的时候，他都不应我的，要不是呼吸平稳，我都以为他快不行了。”
孔衣对自己老爹一点也不害怕。
这个孔老板，可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女儿当做牛马来使了。
不过终究是自己亲生父亲，孔衣说着，被炭火熏得有些发黑的俏脸顿时愁眉苦脸。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康复，老师居然都束手无策。”
白欣刚好踏入堂内，看诊一天她脸上也带着疲惫。
闻言摇头应了一声：“你爹没生病，之前天天都是各种补药供着，那脉象比年轻人还健康。”
“没病怎么治？”
“莫非我那老爹是装的？”孔衣越想越不对劲，眼神已经带着不善了。
他老爹为了当甩手掌柜，装病的事也干了不止一两次了。
“怎么可能装病装一个月的。”柳渊笑了笑，他可是知道养病的痛苦。
在病床上待上一两天还行，多了绝对比干活儿还累。
白欣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眼里带着思忖。
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毕竟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弟子，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稍息后说道：“要是再过三日还没起来，我去燕河衙门一趟。”
白欣的话，很有深意。
孔衣是听不出来其中含义的。
柳渊可不是孔衣，一听脸色顿时肃然。
家里有病人都是寻医问诊，去衙门有什么用？
除非……
“母亲是怀疑，孔老板的病不简单！可能涉及到星邪？”
已经和星邪打过交道的柳渊，可知道那玩意儿的凶险。
好在是白欣的话终究只是怀疑。
“没有确认的事，自己吓自己可不是好习惯。”
柳渊兀自想道。
话虽如此，他已经留了一个心眼。
白欣也是提了一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也没有让孔衣再问，反而是主动问道：“厨娘做好饭了吗？”
孔衣就是那种容易被人带偏话题的人，果不其然白欣一问，她就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忙娇声道：“做好了，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我这就端出来。”
她性子风风火火，撂下这一句话就一路小跑到了后堂厨房。
“我去沐浴，你也净手，准备吃饭。”白欣看了柳渊一眼，说着也跟着孔衣走向了后堂。
“好的。”柳渊微笑着应了一句。
白欣的态度一如既往。
可柳渊心头对自己这个母亲的尊重，却是越来越深。
其原因，自然是这些日子看见白欣的行医，让柳渊这个做儿子的都自愧不如。
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白欣这一点，但并不妨碍，他尊敬这类人。
更何况她还是自己母亲。
另外就是，白欣为自己熬制修炼所需的药材。
他今天特意找孔衣打听了那些药的名字，都是上好的珍稀药材，都不便宜。
一副药要十两银子往上了。
饶是白欣收入不菲，也架不住每日都熬。
这一个月下来，花了近三百两了。
三百两是个什么概念，三十两已经能够在燕河城买下一处不错的房产了。
“这些年的积蓄，怕是也花得差不多了。”
“也怪不得母亲闭口不谈置办产业的事……我居然把家烧了，我真是个畜生……”
柳渊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抽两个耳刮子。
所以柳渊已经暗自决定，不能再花白欣的钱了。
“我得挣钱！”
柳渊暗暗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