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上路了。
他们在蒺藜客舍还买了两匹马,让两个女奴骑上。
走了三里,进入瀚海大道的边沿了。
沈链这才开口说话。
他说:“两位女郎,我不是送你们入虎口,而是真正的给你们生路。现在到这渺无人烟的地方,你们如要走,尽可离开我们。”
两位女郎就说:“大人走到哪,我们跟到哪,直到大人把我们安置了为止。”
沈链漫不经心地回了句:“那好吧。”
可是,宓虎克就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大人,有两人远远地,跟随我们,已经上来了。”
沈链装成万分惊讶的样子说:“已经到了瀚海,一眼可望十余里,没有看到人影呀。”
“我是凭耳朵听到的。”
沈链立即伏地,耳贴沙滩,倾听片刻。
果真是有人跟上来了。
他起身后说:“我走乏了,大家歇息一会儿。”
宓虎克拿出皮囊,喝了两口水。
而沈链就把自己的水囊给俩女郎喝。
沈链小声地对宓虎克说:“你是个商人,怎么有这等好耳力?”
“我是江湖中人,当然要练就耳力和脚力。”
“是呀,轻功是至关重要的。”
宓虎克把水囊递给沈链,让他喝。
沈链这是略微湿润了一下嘴唇。
而且又提问:“你还有其它的本领吗?”
“我能够群发暗器,一次可以掠倒五个人。”
“有这等本事,比锦衣卫中的高手还强。”
“大人这是不相信我,是吹牛皮了。”
他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说:“要不,让小人演练一下给大人看。”
“那倒不必,我信你。”
他又接过水囊,喝了一小口。
“我最喜欢有本事的人,你就随我办案如何?”
“大人,我会尽心尽力为大人效劳的."
“那好,只是你暂时没有公职。我每月的俸禄,给你一半,算是报酬。”
“岂敢岂敢,只要是能够追随大人左右,为大人效劳,小人就心满意足了。”
“县令知府等等的官员,请的师爷,都是他们从俸禄中拨款给的。这不足为怪的。你为国办事,也要吃喝呀,也要养家糊口呀。”
“大人,我是关起门来,就不怕饿死小板凳的。无牵无挂呀。我只要能够为大人办事,搏得一个好名声就万幸了。”
“好吧,不讲闲话了。我们还是启程吧。”
“但不知道,那两个跟踪的人,躲藏在哪里。”
沈链补充道。
“他们来得比较快,在沙海边沿露出了半个头,就又赶快缩了回去,说不定是连人带马,都俯卧在沙滩里的。”
其实,这两个跟踪者露出头的时候,沈链也看见了。
他这是考验宓虎克,到底机灵到何等程度。
他的回答,让沈链很满意,坚定了用他的决心。
继续前进。
不久,到了鞠鹤來的将军府。
看到沈链带来的人,鞠鹤來有点奇怪。
沈链很坦诚地说了,这宓虎克和两个女郎的来因去脉。
两个女郎听着,提心吊胆的,因为他们愿意在将军府当仆人的。
鞠鹤來听了,把库尅金盏叫来。
库尅金盏说:“我后堂正缺少人手,我愿意收下。”
说完就领着人到后堂去了。
沈链向鞠鹤來一眨眼。
鞠鹤來就屏退了左右。
沈链对鞠鹤來说:“我收了个好兄弟,他常年在这边境贩卖奴隶。”
听沈链这么一说,将军脸上露出了及其奇怪的表情。
他心里在想,恩师变了,这么和这样一个奴隶贩子纠缠到了一起。
沈链装作没有看见,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问了他,一年前的六月二十九日,他在边界遇到了一桩奇事。”
听到沈链这么一说,鞠鹤來脸上的乌云,立即被风吹散了。
他也笑着问道:“壮士那时遇到的事情,本将军倒是十分的感兴趣的,愿闻其详。”
宓虎克看了沈链一眼。
沈链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过,宓虎克就说口干了,想喝一口茶。
这是他的习惯,说几句话,就想喝一口茶。
烟茶是一个做生意的,必要的交际手段。
沈链不抽烟,宓虎克也不抽,这一点,很合脾气。
宓虎克说的话,让鞠鹤來是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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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六月二十九日,我在原来的差暗部落里,结交上了胡鲁脱脱的一个心腹。
他掠夺到了二十多个十多岁的差暗男孩。
我和他商谈后,得到了六个男奴。
我和帮手押着这些人,准备过瀚海大道,潜回兆州,然后过敦煌进入内地。
到了两国交界之地。
看到凄惨的一幕。
大约有五百多胡鲁部落的精壮兵丁,团团围困住了大明的曲丽哨所。
我常常过此地,和曲丽哨所的兵士很熟悉的。
当然他们从哨所校尉到每一个士兵,都没有少得我的好处。
这个哨所只有二十六个兵丁。
可是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的胡鲁铁骑,团团围住了哨所。
哨所发出了求救烟花。
可是烟花刚一上天。
就听得轰隆一声,哨所的大门被炸开了。
浓浓的硝烟滚滚,笔直灌入哨所中。
滚滚硝烟,不是黑色,而是褐黄色的。
我大吃一惊。这是大明朝出了大叛徒。
胡鲁虽然吞并了诸多部落,但是这些部落也没有炸药。
而且,更加不会在炸药中添加毒物。
添加了毒物的炸药,就是褐黄色。
大明的利器,怎么到了敌国的手中。
这个叛徒是什么大人物,能够把炸药送给胡鲁。
哨所摇摇欲坠。
可是里面的大明兵士不投降。
还有十几个能够动弹的,用湿布梦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冲了出来。
只是他们也已经中毒,不过是体格强健,难过勉为其难地冲出来。
可是他们哪里还是胡鲁恶徒们的敌手,十几个人,都斗杀到最后一口气。
有几个看看不行了,就赶快抽出利剑自裁了。
胡鲁的一个头目,让手下把这些尸体,翻来复去的查看。
这更加是奇上加奇的事情了。
这时,哨所轰隆一声,倒塌了。
烟尘滚滚,冲上半天云。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胡鲁兵没有撤走。
可是哨所早就发出了求救信号,但是到现在也没有明军来救助。
胡鲁兵在一个头目的指挥下,搬开了倒塌的屋柱以及其他残片。
他们把尸体一个个抬出来,仔细辨认。
终于,抬出了一个身着将军袍服的人。
头目大喜。
他不由得说:“脱脱将军的情报好准确呀,明军的大将军,已经死于非命了。”
他们这才撤走。
成堆的尸体,他们才不管嘞。
只是割下了左耳带走了。那将军的尸体也带走了。
我们躲藏在哨所一边的褐色岩壁中。
看到他们的一切。
我们见胡鲁人去远了,才慢慢出来,急急赶回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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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些话,鞠鹤來明白了。
他叔叔鞠福来,已经葬身胡鲁之地了。
他说要亲自出马,找回叔叔的尸骸。
可是沈链说,不可不可,绝对不可呀。
他说你是一个镇守边关的大将,不可轻举妄动。
我是专来办此事的。
深入胡鲁之地,我自有办法的。
我如果办不好此事,会牵连数百人,头颅不保的。
他还告诉鞠鹤來,他的尾巴也一定在将军府不远的地方。
这两条尾巴,还是要带去的。
有了这两条尾巴,胡鲁部落一定清楚我们的动向,很危险。
但是作为一个锦衣卫的将士,是会很好地应付这些危难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