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工的事儿请看作家的话】
看门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行吧,我去问问厂长见不见你们。”
说完,就进去通报。
没等多久,他就回来,把李暮三人带进厂子。
……
厂长办公室。
第三被服厂厂长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姓蒋,叫蒋江河。
李暮三人一进来,蒋江河就拉下脸,道:“王娟红,厂里对你已经是从轻发落了,怎么还没完没了?”
“再闹下去,我就直接报警,你想清楚后果到底是什么。”
“厂长,真的不是我,不是我……”王娟红听到报警,顿时慌了神,想要解释又不知从而说起。
李军紧攥着拳头,开口道:“厂长,我们不是来闹的,我们怀疑,是有人诬陷我媳妇!”
李军话音刚落,外面走进来一个拿着文件的矮胖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诬陷?平白无故,别人为什么诬陷她?”
“因为你媳妇,差点造成大量国家资产的损失,没送她进去,已经是厂子大发慈悲!”
这人身上官气十足,几句话就堵住了李军和王娟红的话头。
“您是?”李暮看向来人,发现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隐隐不善。
矮胖中年男人淡淡道:“我是第三被服厂的副厂长,骆常!”
骆常打量李暮几眼,发现李暮胸口别着京理工的校徽,目光微微凝了凝,打着官腔道: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连犯错就要受罚这点道理都不懂!”
“你婶子犯了错,我们厂没有追究她的责任,没让她赔偿损失,只是开除她,这已经是从宽处理了。”
“你们不知感恩不说,还跑过来闹事,也不怕被人知道了戳脊梁骨!”
李暮面对冠冕堂皇的骆常,只是笑了笑,道:
“就是因为我是大学生,所以才想来把事情搞清楚。”
“骆副厂长,我相信您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婶子虽然只是合同工,但平时做事小心仔细,从未出过差错。”
“这点你可以问问厂里的人,他们可以证明。”
“再说火灾,有火灾必定有起因,我婶子平时身上连根火柴都没有,又怎么会工作失误点着被服呢?”
李暮的话让骆常一时语塞。
蒋江河微微皱眉,将目光看向骆常,隐隐有几分审视的味道。
骆常察觉到气氛不对,心中微惊,镇定道:
“其他人?”
“已经有三个工人目睹了失火时,她就是唯一在场的人,这还不是铁证如山?”
“还需要什么证明?”
“另外,你说她身上没有火柴,好,就算她以前没有,那么谁能证明出事当天她身上没有?”
李暮顿了顿,也觉得有点棘手。
在对方的地盘,没有外力介入,想要查清楚难度非常高。
可现在,只能借力打力。
“那也有可能是他们做的,然后诬陷我媳妇!”李军见李暮忽然沉默,终于忍不住道。
骆常冷笑一声:“荒唐,亏你们能想得出来这种借口!”
“贼喊捉贼,倒打一耙!”
“我最后给你们一次走的机会!”
“再不走,我马上报警,把你们都交给派出所处理!”
骆常说得义正言辞,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可李暮心理学出身,透过对方的微表情,将其透露出来的心虚尽收眼底。
李暮料定对方不敢报警,微微一笑,道:“那就报警,我婶子问心无愧,但他们就不好说了。”
“要是我婶子真的有罪,那就让法律来惩罚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蒙受冤屈!”
眼见李暮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模样,骆常眼神发寒,指着李暮:“好好好,本来我为了厂子的声誉着想,想放她一马。”
“看来是没有必要了,保卫科!”
骆常大吼一声,外面顿时冲进来两個保卫。
李军见状,立刻护在李暮和王娟红身前。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蒋江河终于开口怒喝一声:“够了,闹什么闹,当这是什么地方!”
李暮看到蒋江河开口,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从进来开始,他就在观察蒋江河的脸色。
本来只是为了掌握谈话的节奏,然而李暮意外发现,厂长蒋江河在骆常进来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所以李暮才会故意激怒骆常,看蒋江河会不会出手。
结果证明,李暮猜对了。
蒋江河继续道:“李暮是吧,看在伱是京工院学生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但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真的报警,不仅你婶子要进去,我们厂子也会声誉受损,这个结果难道是你想看到的吗?”
李暮鞠躬一礼,道:“蒋厂长,我当然不想见到这个结果。”
“但我对我婶子有信心,这事儿绝对和她无关。”
“我希望,让那三个亲眼看到我婶子从仓库里出来的工人,前来对质!”
骆常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连忙想要阻止:“厂长,他这是鬼话连篇!”
“那三个工人都是厂里的老人了,还是正式工,有什么理由诬陷王娟红呢。”
“要是因为一个大学生来闹一闹,就怀疑他们说谎,在外人面前对质,怕是要叫厂里人寒了心啊!”
蒋江河摆了摆手,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们过来当面把事情说清楚也好,咱们做事要讲究公正嘛!”
“到时候,如果证实就是王娟红犯下的错,那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她的家属也不会不服气!”
蒋江河说完,目光在李暮和李军夫妇身上扫了一圈。
“一言为定!”李暮看骆常还想开口阻止,当即抢先开口。
蒋江河冷哼一声,然后对刚刚进来的两个保卫科的人道:“去把张志国他们仨叫过来。”
……
过了一会儿,三个男工人被带进办公室。
还没等李暮开口,骆常就重哼一声,道:“骆胜利、张志国、王抗战,有人说你们三人诬陷王娟红,还说你们是你们差点烧了仓库的元凶,是也不是?”
话音刚落,长得獐头鼠目的骆胜利就开口道:“我冤啊!骆厂长,咱们仨在厂里干了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肯定是王娟红倒打一耙,她一直想转正成为正式工,却始终拿不到指标,一定是因为这事儿怀恨在心,想把仓库点了泄恨!”另一个留着八字须的张志国也跟着开口。
“对对。”第三个叫王抗战的男工人,不停地点头附和。
王娟红听见三人颠倒黑白,气得差点哭出来,大喊道:“你们胡说,我没有!”
骆胜利瞥了一眼王娟红,冷笑道:“你敢说不想当正式工?几年了也没转正,就没有一点怨愤?”
“合同工一个月12块,正式工起步就是18.5,一个月差了足足6.5,有些人,为了钱什么事儿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