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古玩四公子,眼力自然都不弱;但是传闻眼力最高的,居然是最短的武小闲。
“你只要能搭上古玩四公子中的一个,那好东西还愁卖吗?”那友三记了号码,“等着啊,电话费我出了!”
莫小年哑然失笑,电话费才几个子儿?
“别急,天黑,留神脚下。”
不多会儿那友三就回来了,“这就是财神爷特地照顾咱俩,罗公子说了,刚进门还没换衣服,放下电话就开车来,眨眼就到咱这儿。”
一万大洋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那友三有点儿手舞足蹈了。
这还是曾经挥金如土的那三爷······
莫小年虽说是临时起意,但其实也有必然,他想把这笔生意做的一是一、二是二,清清楚楚。
所以他让那友三给罗章骏打电话,最后三人面对面。
赚钱在明处,让那友三知道不会被骑驴,让罗章骏的钱花得不迷糊。
······
罗章骏确实很快就到了。
当他看到桌子上摆的珐琅彩花鸟诗文瓶,眼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光芒。
莫小年非常理解。
喜好古董珍玩的人,见了这种难得一见的好东西,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沉浸在幻境中的感觉。
莫小年让他欣赏,彻底欣赏完了才说话:
“这是那三爷带来的东西,货主嘛,他要是不想说,那我也不能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那友三嘿嘿笑道,“要保证买主满意,这是贝勒府出来的东西。”
罗章骏接口,“这都无所谓,不是贼货就行。”
莫小年:“不是贼货,不是假货,这我都能保证。”
“太美了!”罗章骏点点头,情不自禁的又拿起这小瓶欣赏,欣赏之时却又不由说起曾经的遗憾:
“去年,琉璃厂出过一件珐琅彩,群芳祝寿大盘!
当时好几个买主都在那家铺子里,我还上手了,可是感觉呢,彩有点儿刺手,地子雪白的光也和刚出窑的一样。
所以我就犹豫了,结果让仇老二拿走了。他在彩瓷上的眼力,确实是高!
正因为有一些疑点,所以他只花了六万大洋!
那可是雍正珐琅彩,直径一尺多的大盘啊!
倭国人后来也找过他,加价到十万,仇之济也没卖······”
莫小年听后,“飞黄兄,你说的状态,应该是库货,也就是烧成之后,放到内务府的瓷器库,一直没开封!”
罗章骏连连点头:
“对,仇之济也这么分析。他说这东西本来可能是烧成之后要送到太后宫里的,祝寿嘛。
定是中间出过什么变故,或许没到日子太后就崩了。
清亡之后,又流出宫来开封,所以才觉得不老。”
那友三点了一支烟,笑呵呵,“那盘子是给太后的,这小瓶子,说不定是乾隆爷放到御书房的多宝格子里的呢!”
罗章骏也笑了笑,“那三爷,我信得过等闲,就信得过你,这东西你开价!”
那友三看了看莫小年,“我们商量好了,五万,罗公子你也别砍价,这不是一个人的买卖,除了我俩,还有货主哩!”
罗章骏也看了看莫小年,莫小年这时候才开口道:“合理。”
“不合理。”罗章骏摆摆手,“这是个漏儿!一個小瓶,一笔买卖,我们三家赚!”
“古玩四公子,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那友三一听这是成了,高兴极了。
罗章骏掏出了几张银票,抽出两张,一张三万的,一张两万的,“还要立个字据么?”
莫小年心道,罗章骏确实是有钱,同时说明他也做好了高于五万买的准备。
“我觉得不用字据了,三爷觉得呢?”莫小年又看那友三。
“不用不用。”那友三已经查验起银票来,“吉昌盛的银票,好!”
“等闲,今儿太晚了,咱们改日再叙。对了,陆老板还没来电话,你别着急,来了我就用最快的方式通知你。”
罗章骏随后便装好了木盒和锦盒,食盒他自是不会再装的。
莫小年拱拱手,“飞黄兄,改日细聊。”
·······
送走罗章骏,两人再度回屋关门。
那友三的兴致却起来了,非要拉着莫小年去陕西巷喝花酒,嚷着要来个“一夜笙歌鱼龙舞”。
“三爷,你也是阔过的,别这么按捺不住。你听我说,还有一件事儿。”
“你说!”那友三收了点儿情绪。
“捋捋账。”
“啊?”那友三微微一怔,“账有什么好捋的?人家都没给整五万的票,好像给咱们分好了一般,金胖子三万,咱俩两万。”
“我想多饶几千块给金胖子。”莫小年干脆也跟着那友三叫金胖子了。
“什么?你没发烧吧年儿。”那友三还想伸手摸莫小年的额头,“说好的三天之内三万,这特么都没过夜!”
莫小年轻轻挡开,伸手抽出一支烟点上,“三爷,你只和金胖子做一次买卖么?”
那友三愣了愣。
莫小年接着说道,“下一次买卖,伱知道他给你什么东西么?万一就是个千儿八百的东西呢?”
“明白了!”那友三到底不笨,“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而且卖好货赚得多赚得快!”
“嗯,关系还得你维系。”
“你说,饶给他几千?”
“一成,三千。太少有点儿不够甜,太多容易齁着。人心就这样,得讲个度,讲个平衡。”
那友三忽然盯着莫小年看了一会儿,“我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看看,这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机关!”
莫小年尴尬摆手。
那友三接着又问:“是不是卖了多少钱也不能实说?因为这次暗买暗卖,定给罗公子,风声出不去。”
“可以啊三爷,学会抢答了。你给他三万三,卖的数儿再加几千说,就差不多了,具体自己定吧。”
“成,我琢磨琢磨。”
“今儿晚上别去喝花酒了,好好休息下,不行就在我的外间对付一宿。”
“听你的花酒不喝了,但我得回去睡。银票今晚就放你这里,明儿一早我来拿,你和我去吉昌盛票号兑换好数目再去上工!”
“行。”莫小年点头。
“明儿晚上,京城做菜最讲究的东兴楼,我请你!”那友三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