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使不得!”莫小年连连摆手。心说熊希龄考虑的真是极为周到,有效封堵了自己的拒收。
管家上前扶住莫小年手臂,“莫先生,老爷交代,万勿推辞,否则你就是难为我了,我就得一直送到你接受为止。”
“这······”
“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莫先生请上车吧!”
莫小年最终还是上了车,后座上确实有个黑色小皮箱,不大,但却挺沉。
莫小年自不会在车上开箱。
回到四合院,他们已经吃完了饭,不过水秀给莫小年留了一份。
莫小年将饭菜端回自己屋里,又将小皮箱放好,忽而有种虚脱的感觉。
千古名剑凤矩,从自己手上过了一遭,未能留住。
但这把剑,自己本来就是留不住的,因为不是谭嗣同或者王五的亲友。
想来熊希龄一定会妥善处理。
过我手,即我有。
这把凤矩剑,完好保存在国内,避免流出国门,足矣。
想了一会儿之后,莫小年打开了小皮箱。
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十条大黄鱼!
这时候的金条,小黄鱼一两一条,大黄鱼十两一条。
熊希龄给了黄金百两!
民国时期十六两一斤。此时,一两黄金,大约能换四十个大洋,十两就是四百个,百两就是四千大洋左右。
不过,黄金比大洋还硬通。
这笔钱不好退,只能收着,不然就是打熊希龄的脸了。
不错,现在若是碰上好物件,可以收一收了。
莫小年有了点儿美滋滋的感觉。
他想了想,这百两黄金,一部分可以换成大洋,一部分可以存到票号或者银行,屋里也可以藏上一两根。
考虑周全之后,莫小年开始吃饭。
今儿吃的是蒸肉。
做法就是下面垫一张生面饼,将肉块和土豆块拌匀炒面和调料,半裹在面饼里蒸熟。
连饭加菜,全搞定。
水秀的厨艺是真不赖,莫小年吃的时候仅仅略有余温,但依然很香。
没吃几口,就听到院里有人来了。
贴门细听,竟是那友三的声音,而后则是许半仙的声音。
“······许老神仙,有日子没见了哈!不对啊,你放着东城三进带跨的大院子不住,怎么住这里了?”
“我乐意!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来找莫小年喝酒,你的租客!”
“你找小莫······噢,明白了。我说,你还有东西卖么?再说了,你卖祖宅的钱,这么快就抛洒净了?”
“嗐,我有钱就是个花!再就是不少留在八大胡同了!光是给陕西巷月影楼的头牌小嫦娥赎身,就花了一大笔,她却跑了!”
“呸,别在我院里提这些腌臜玩意儿。你得亏不赌,不然命都没了!”
“我也不抽福寿膏啊,身体好!”
这时候,许半仙停了停,莫小年感觉他是走到自己房前了,接着就听到:
“小莫,有个叫那友三的镶黄旗贵族老爷来找你,认识么?不认识我就轰出去!”
“您别这么骂我呀,我好歹没得罪过您······”那友三急急接口。
莫小年这时候出来了,“老爷子,我得见他,他欠我钱哪!”
许半仙看了看莫小年,“行,那得要。”
说罢便摆摆手走了。
“没事一起喝两盅啊?”那友三对许半仙背影喊。
“吃你的东西,我怕积食,万一再吐出来······”
“嘿!”那友三尬笑两声,而后一手拎着东西,一手轻推莫小年,“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走走走,屋里说。”
进屋关门。
“伱正好吃着呢?”那友三看了看桌子,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铺开了。
“喏,月盛斋的酱牛肉,白水羊蹄,五香鸡,还有通州烧酒,今儿晚上咱们好好喝两口!”那友三坐下了。
“三爷,这是发财了?”
“小财,小财。”那友三忽而察觉到莫小年口气不对,“哎?对了小年,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那你怎么发的小财呢?”莫小年终于也坐下了。
“嗐!”那友三瞬时明白了。
“我那是帮你,我当时不让你报警是对的。但那人只要和熊府有关系,迟早找上你,说不定问题还大了呢!还不如告知熊府。”
“那你可以让我自己告知熊府啊。”
“我这不是想弄俩赏钱嘛,你是当事者,主动去,这事儿可能就有麻烦。”那友三并不清楚凤矩剑的细节,他的小算盘其实也不复杂。
“那赏钱怎么分哪?”莫小年逗他。
“一共就给了十块大洋,虽然我买酒买肉花了些,但我也给你五块!可以了吧?”那友三一副豪爽的样子。
莫小年顺手抄起一個羊蹄,啃了一口,“嗯!这蹄子,有味儿!”
“小年,有好事儿我可想着你呢,你别拿我打镲呀。”
“你说熊府管家给了你多少钱?”
那友三看了看莫小年,“得!你都知道了是吧?”
顿了顿,“一百大洋,我也分你一半!行了吧?”
“哈哈哈哈。”莫小年给那友三倒了一杯酒:
“三爷,一百大洋你收好,我不要。另外呢,贝勒府的东西,你多上点儿心就行了。”
“局气!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离发达不远了!”
那友三高兴坏了,一口闷掉了杯中酒,又撕下一条鸡腿递给莫小年,“吃着吃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那友三这时从口袋里掏了一个不大的锦盒出来,“其实金承淙已经给了我一件,先让我卖卖试试。”
“你还挺能抻,一开始不拿出来。”莫小年拿起了锦盒。
“这玩意儿得喝到一定量才能拿出来助兴!”那友三眯着眼,“宋瓷哈,好好看。”
莫小年从锦盒里拿出来的,是一件小巧的天青釉弦纹鱼耳炉。
“是能到宋,南宋哥窑。”莫小年点点头。
“看吧,贝勒府里好东西多吧?”
“不过这东西卖不上价钱。”莫小年又道。
“宋代哥窑卖不上价钱?小年,你可别拿我当棒槌玩儿。”
“这俩耳朵和半拉炉口,是后接的。”
“什么?我怎么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
莫小年笑了笑,“你要能看出来,还找我干什么?”
“这么说,这金承淙是耍我呢?”
“也不算耍,他只是不太相信你。而且这种炉子,一般是一对,他只给了你一只,还是残补,明白他的意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