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摸了摸插在了头发上的簪子。
簪子依然熠熠生辉,但那一头青丝,却成了一片白发,只是她的嘴角笑容依然没有变。
“娘,你现在真好看。”李蒹葭笑道。
李母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层血色,她笑道:“是吗?”
她将头上的蚌壳簪子拿了下来,本想交给女儿,但想了想,却给了楚风。
“大娘,您这是……”楚风受宠若惊。
李母握着楚风的手:“大人,我女儿胆小,但待人真切,她绝不会负你……大人若是不弃,就将小女留在大人身边吧,不管是妾是婢。”
说着,李母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楚风的手背上。
楚风感觉这泪水十分灼热,让他心中也百感交集。
李蒹葭就在一边抹眼泪,呜咽着。
李母露出了一个微笑:“若哪天要是厌烦了,就给她一些银两让她自行离去,别打骂她,她命苦……也别送去青楼,毕竟这丫头在我和他爹的眼里,比天底下的绝世珍宝都要珍贵……”
“大娘,你放心。”楚风如此说道。
李母又望向了自己的女儿,她颤抖着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丫头,以后你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要伺候好大人,也要保护大人的周全,啊?”
“娘,我知道了,娘……”李蒹葭抱住了母亲。
李母搂着自己的闺女,仿佛记忆回到了十年前,她抱着孩子,等待着丈夫从戎归来。
她哼起了歌:“我的小阿囡,笑靥曾像谁,阿爹从戎去,阿娘桑家蚕,家中燕归去,明年春又来,阿囡问阿娘,阿爹几时归……”
李母唱着唱着,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它竟然丝毫不惧人,停留在了李母的手指上。
李母愣了一下,她笑道:“你……来接我了啊……”
蝴蝶轻轻挥舞着翅膀,而李母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她缓缓闭上了眼。
“娘!”
“大娘!”
……
将李母安葬了之后,楚风看着周围败落的村庄,一问才知道,因为多年征战,很多家里的男丁都死光了,妻子带着孩子离家,父母则是郁郁而终……
原来这个村庄人丁旺盛,到了如今的这个时节,这小溪里到处都是孩童和妇女,他们会下水抓鱼,抓来的鱼给家人吃个荤腥。
而如今村子里虽然也还有人,但稀稀拉拉,已经早不复当年。
一眼看去,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偶尔几个妇女路过,都忌惮地看着楚风。
“走罢。”楚风说道,他看了一眼李母的墓碑,心中不认。
而李蒹葭依然站在墓碑前,她攥着双拳,身体颤抖。
“大人……”李蒹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她大哭起来,埋入了楚风的怀抱,大声哭泣。
楚风轻拍着李蒹葭的后背,试图安慰她,但看着地上的坟头,他却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说辞。
按照李母的说法,楚风可以去陇西投靠李信,但目前楚风并不打算过去。
一是身上还有徭役,从服徭役中半途而退,那可是和逃脱徭役一样的罪过,被抓了直接斩首。
二是张统领的事情必须得解决。
之前无论是对付李病乙还是李曲长,楚风自认为自己的手段都很温和。
但这一次张统领是明目张胆地想要致楚风死地,楚风也不打算保留任何仁慈了。
是夜,在李蒹葭的家中,楚风躺在了屋外的一个卧榻上。
而李蒹葭是睡在她母亲的房间。
他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启程。
院子里燃烧着篝火,楚风正用火焰烤着红薯。
红薯在系统商城里面,需要5点的声望值。
“好香。”李蒹葭走了出来,她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泪痕。
楚风将一个烤好的红薯递给李蒹葭:“先吃点东西,明天日出时我们就出发。”
“谢谢楚大哥。”李蒹葭接过了红薯,烫得她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
“嘿!怎么不喊大人了?”楚风调笑道。
李蒹葭将烫红的小手放在耳垂上:“叫大人……太生分了,如果您希望奴家那么叫,奴家便恢复原来的称呼。”
“既然改称大哥了,那就不能自称奴家,你不是任何人的奴。”楚风也用树枝,从火堆里面将自己的烤红薯挑拨了出来,然后剥皮轻咬了一口。
“哈呲,哈呲!”滚烫的红薯在楚风的嘴里爆发热量,让他猛吸凉气。
李蒹葭被逗笑了,她也吃了一小口:“好香!”
虽然李蒹葭也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但想到楚风经常能够给人带来惊喜,她也没打算追问。
“伤怎么样了?”楚风说道。
李蒹葭连忙摇了摇头:“用了楚大哥的药,现在好多了。”
“有用就好。”楚风说道,他正要喝水,但拿起了茶碗的时候,水中却倒映出了一个人影,他看到有人在身后的屋顶上。
“小心!”
楚风扑向了李蒹葭,二人齐齐倒在地上。
“谁?!”李蒹葭猛然抬头,她抓住了靠在墙角的宝剑。
房顶两道黑影落了下来,二人身材苗条,似乎都是女子。
而且彼此都戴着面具。
“你们是……菊香夫人和菊芳夫人?!”李蒹葭惊到。
楚风很意外:“她们俩人竟然会武艺?”
“她们是原来魏国丞相的双胞胎死士,后来是张统领收留了她们。”李蒹葭抓住了剑柄,她警惕地看着二人。
菊芳二人眼见自己的身份被曝光,也就没有再隐藏。
她们将兜帽给摘了下来,又将脸上的面具拿下。
“没想到李蒹葭你的武艺不弱,那几个山贼都被你杀死了。”菊芳说道,她双眼凌厉,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蒹葭。
“二位夫人!我为张统领立了功,为何他要让你们杀我!”楚风明知故问,他要拖延时间。
菊香微微一笑:“怪就怪你不懂人情世故!你哪怕放跑多格,你也不应该杀他!你根本不配杀他!”
“荒谬!那是匈奴将领,怎能放跑!他们犯我国界,就应人人得而诛之!”楚风大喝。
“还是太年轻了!杀了敌首,这可是泼天的功劳,若是你懂一点人情世故,将多格擒拿住,交给统领大人,那么你非但无过,而且还有功!”菊香抽出腰间软剑,她已经亮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