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城的苦役们,几乎人手一个馒头。
左咬一口,又咬一口,感觉噎住了,就立刻喝一碗野菜稀饭。
“过瘾!真他娘的过瘾!”
“太好吃了,这简直比俺家过年还要丰盛啊!”
“每人三个大馒头,野菜稀饭随便喝!我这是在做梦吗?”
“要是天天吃这个,让我去从早干到晚,我都愿意!”
“精面啊!这是精面,只有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
“你们尝出来没?这个野菜稀饭里面有盐,味道似乎还是精盐!”
“奢侈!真他娘奢侈!”
一大群人狼吞虎咽,就恨爹妈少生了一张嘴。
毕竟以前赵曲长管事的时候,每天的伙食就只有干硬如同石块的硬面饼,里面还有泥沙,稀饭也全部都是水!
如今这个年代,南方洪涝,北方干旱,灾荒不断。
普通人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口饱饭。
本来服徭役,大家伙儿都是准备来吃苦的。
但谁想到,这根本不是吃苦,是享福!
馒头管饱!
“俺想俺娘了!”一个苦役哭了起来,“俺娘就是被饿死的,她老人家要是还活着,吃到这白面馒头,她得多高兴!”
“我爹不也是?没得吃,他就只能啃树皮,后来啃了有毒的树皮死了。”
现场叫好声,哭泣声响成一片!
“都撒开腮帮子给我吃!粮食管够!今儿我话放在这里,等会儿大家伙儿好好干活,完成每天的指标,顿顿都能吃饱!”
楚风双手负在身后,大声喊道。
若是之前人们对楚风还有一些意见,这时候大家伙儿对楚风的意见几乎没有。
当然除了个别人。
在一处角落里,李病乙脸上绑着绷带,说话漏风,毕竟他的一颗门牙被楚风给打掉了,他说道:“叔,这楚风也太目中无人了!这孙子给苦役们吃那么好,难不成是想要造反吗?”
“就算造反也不一定能吃到那么好!”李曲长瞥了一眼李病乙。
“叔,我不服啊!这孙子原来跟我一样就是一个甬官,他凭什么做到曲长这个位置?”李病乙咬牙说道,他双眼红彤彤的,宛如一只即将发疯的野兔。
“凭啥?哼……就凭这家伙有钱,能拿出这么多好东西!他到底是什么底细,为何家中竟然这么富裕。”李曲长吃了一口馒头,也感觉到这馒头入口绵软,香甜无比。
“好像以前是当官的,他爹犯了什么事被贬了。”李病乙寻思了起来。
“也难怪!”
李曲长说着就准备回去。
“叔!咱不搞他了?”李病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李曲长白了他一眼:“你把他搞死了,你能提供给大家这么多好东西?”
显然,李曲长内心也动摇了。
毕竟他跟李病乙本身也只是远亲,之前帮了一把,人情就算还清了。
并且这馒头和野菜粥的确好吃。
他回想起之前赵曲长管事的时候,心中不禁打了个激灵。
顿顿死面团子,崩一颗牙都不奇怪。
李病乙没想到,就连李曲长也不打算对付楚风了,这可是他最大的底气。
“既然你们都逼我,那就别怪我了!”李病乙将手伸到了袖子里,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
二耗子看到了这一幕,他并未多说什么。
采石场上,几个新队伍热火朝天地开采石头。
“兄弟们,现在南北岸的采石场都没有大虫威胁了,我们加把劲儿,只要完成了今天的量,回去还有馒头!”一个甬官吆喝道,他身先士卒,赤膊着上身。
因为早上吃得饱,所以他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楔子被钉入石头,他一锤接着一锤地击打。
阳光照在了他古铜色的后背上,晒出了汗水,但他却依然火力全开地捶打。
“我听上王庄的兄弟说,晚上的饭,可能有油水!”一个苦役说道。
“油水?”甬官呲溜一声,他大手一挥,“兄弟们,咱得对得起楚曲长啊!都给我用力砸!”
噼里啪啦!
采石场的声音彻天响,气氛也热闹无比。
不仅仅是采石场,在山脊上,苦役们将石头一块块运送上山,然后堆放码好,速度都比平时更快。
一个石匠将白膏泥涂抹在石块的缝隙中:“兄弟们加把力,早点完工,我们回去吃大餐!”
甬官站在了高处,他手里拿着一杯热茶:“都给我仔细看!就算有力气,也不能马虎堆砌啊!曲长大人说了,要保质保量!”
“大人,你平时不是都拿着鞭子吗,今儿怎么悠闲喝茶了?”一个苦役搬着一块石头路过。
甬官笑骂:“平时你从山脚搬一块石头上来,你要花多久,今天你花了多久?”
苦役恍然大悟:“平时要两个时辰,今儿吃饱了,只要半个时辰!”
“那就对了!效率都提高了那么多,还需要我鞭挞吗?你要是喜欢被打,回头咱们回房舍,我给你松松皮。”
“当真?”苦役一听,兴奋得面色潮红。
周围其他的苦役忍不住骂道:“头儿,你打阿瓜就行了,阿瓜就喜欢被你打,我们可不要吃鞭子!”
“哈哈哈!”
山脊上气氛热闹一片。
楚风则是在厨房旁边用木头做了一个棚子,平时就供自己办公用。
他调查了一卷卷书简说道:“阿宝,怎么书简一下子多了那么多?”
阿宝帮忙楚风将书简摞到了一起:“公子,都听说您馒头管饱,那些平时自己解决吃饭的人,都拿钱过来要付伙食费。”
“群众效应,群众效应!”楚风笑了起来。
阿宝担忧地走了过来:“公子,咱家里也不是富户,天天这么造,也不行啊,老爷留下来的家产,咱很快就……”
阿宝还没说完,就被楚风给打断了:“谁跟你说咱们钱不够?这些事情你别问,本公子自有办法解决!”
“听公子的。”阿宝正要忙活,然而门口却来了一个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二耗子。
二耗子看到楚风的那一刻,他双膝一软,立刻跪在了地上。
“恩公!”二耗子热泪盈眶。
“快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什么跪!”楚风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