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牢城。
苦役和守卫们,都聚集在了牢城之中,他们分作两边,让开了一条路。
城内店铺掌柜和小二,也都纷纷走了出来,看向了牢城门口的方向。
“切!”
李病乙很不服气,撇了撇嘴巴。
三位曲长,站在了高台上,他们都等待着楚风等人的归来。
突然,一声驴叫打破了寂静,人们也立刻议论了起来。
“不是打了大虫吗?怎么是驴叫?”
“难道他们都死了?”
“不知道呀!”
随即,一头拉车的毛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人们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驴车。
因为在板车上,是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浑身都皮毛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霎时间,气氛安静得吓人,每个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现场落针可闻。
楚风抱着王狗剩的尸体,也走在了板车的旁边。
他脸色灰暗,阴沉如铁。
“乖乖,这大虫,真让他们给杀了!”
“这几年来,大虫已经吃了几十条人命了,不得了啊!”
“太了不得了!”
【收获盖春生的震惊,声望+21】
【收获牛大嘴的震惊,声望+19】
【收获钱双喜的震惊,声望+23】
【收获……】
系统不断传来声望的暴涨,但楚风现在没心情去仔细调查。
人群的赞叹声和震惊声,此起彼伏。
“好!”宋曲长拍手称赞,认可地点了点头。
“大人,我兄弟……为捕猎猛虎而死,我需要一口棺材。”楚风说道。
宋曲长笑吟吟地看着赵曲长,赵曲长捋须笑道:“准了!来人,立刻去准备一口杨木棺材!”
“是!”几个守卫立刻去了仓库。
李病乙瞥了楚风一眼,哼道:“才死了一个人,还棺材!什么德行啊!”
这句话不偏不倚的传到了楚风的耳朵中,楚风横眉倒竖,将狗剩的尸体交给李君之后,他大步流星地跑了过去,高高跳起来,一个耳光自上而下,狠狠的甩在了李病乙的脸上。
这一巴掌,威力十足,堪比工地上的强力打桩机。
一声爆响之后,李病乙几乎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呈现九十度的直角,脆生生地砸向地面。
鼻血和口水同时迸射而出,一颗牙也弹出去老远!
不仅仅是周围的苦役,还有几个曲长也目瞪口呆。
楚风一字一句地说道:“再侮辱我兄弟一句,我打死你。”
一瞬间,苦役和守卫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而李病乙竟然被这一个耳光,拍得晕了过去!
“楚风,你为什么打人!”李曲长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当即怒斥。
楚风瞥了一眼李曲长:“他侮辱我兄弟。”
“区区甬官,还敢当众打人!还把不把牢城的规矩放在眼里?!来人!”李曲长说着就要喊人。
但这时候赵曲长走了过来,他笑容慈祥:“谁说他是甬官了?”
“老,老赵?你……”李曲长不敢执行。
赵曲长笑道:“他现在就是牢城的曲长了,今后……你就负责牢城的后勤,别让我失望!”
赵曲长说着,将一枚印绶丢给了楚风,楚风单手接住,立刻抱拳说道:“赵大人放心!”
“你……你们……”李曲长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他一甩袖子,“哼!”
几个守卫也将昏迷的李病乙给抬走,原来跟着李病乙的那些苦役,此时连抬头直视楚风都不敢。
在牢城旁边,棺材缓缓下土,楚风亲自给狗剩盖土。
远处,虞子期兄妹没有跟过去,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
“哥,你在颤抖?”虞薇看向了自己的兄长。
虞子期额头出现了汗水:“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敢说……上王庄村的苦役,从此以后就是楚兄最结实的后盾,任何人都无法离间他们……这等收买人心的手段,天底下没几个人能比得了!”
“哥,你很看好他?”
“自然!他一个没有带过兵的人,只付出一个人的代价,击杀了一头大虫,这事情说出去,根本没人相信!而且这个王狗剩还是自己不小心才死的。”虞子期想起楚风那一环环的手段,感觉头皮发麻。
大部分人,恐怕挖一个陷阱就够了,但楚风却准备了三重保险!
陷阱、大网、铁索!
如此缜密的算计,恐怕就算再来一头大虫,都逃不过楚风的手段!
“哥,现在采石场那边应该没有人吧,也没有大虫。”虞薇看向了自己的兄长。
虞子期一愣:“大虫都死了,你问这干吗?”
“嘿嘿!”虞薇神秘一笑。
在祭拜完了狗剩之后,楚风对着阿宝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公子,您也一个晚上没休息了。”阿宝关心地看着楚风。
“无妨,又不是没熬过夜。”楚风现在特别想来一支烟。
毕竟这个晚上带给楚风的东西太多了。
他也是头一次感受到这个时代的残酷。
如果将大秦帝国比作一个巨大的蚁巢,那么苦役就相当于是一只只工蚁,他们做最累的活,走最危险的路。
路上死了一只工蚁,根本没人会去注意。
毕竟蚁后三秒钟产一个卵,工蚁对她来说,只是消耗品。
她只在乎工蚁带来的食物和建造蚁巢的进度,至于工蚁死了一个,蚁后也完全不在意,毕竟死了一只,还会有继任者上前。
狗剩就是工蚁的一员,若不是楚风的坚持,他最后恐怕连一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只能卷上草席匆匆下葬。
都说入土为安,这死了还得继续风吹雨淋。
“这该死的世道。”楚风骂道。
他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河滩,周围是繁茂的芦苇,抬头看是山上正在建造的长城。
楚风等人除掉了牢城的一大害,所以宋曲长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而楚风从现在开始,也是曲长了,他打算等会儿去拜访一下赵曲长。
“好臭。”
他闻了闻身体,身上都是老虎血液带来的腥臭,一个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汗。
“正好有水,不如洗个澡吧。”
楚风立于河边,宽下了衣袍和腰带,他微闭双眼,任那清凉的河水漫过他的脚踝,继而漫过他的小腿,直至浸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