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棡眼一张,猛地又亮了。
这一下子明白了,骤然之间,腰杆子挺直起来:“我明白啦,我明白啦,哎呀,还是我聪明,一点就透,哈哈……这样说来,咱们……”
邓千秋道:“来不及了,眼下得要想尽一切办法招募人手,预备大规模的生产,还有备好原料,殿下,时不我待啊。”
朱棡小鸡啄米的点头:“听你的,都听你的。”
邓千秋眨了眨眼睛道:“只是这买卖……咱们怎么算?”
朱棡很是爽快地道:“你我兄弟,比本王和二哥还亲,几乎和我大哥一样亲了,你说咋算就咋算。”
邓千秋道:“二一添作五可好?”
朱棡道:“没说的,那就二一添作五。”
邓千秋想了想:“不过这毕竟是涉及到了妇科,殿下乃是皇子,若是打着你的招牌,终究不好听。”
“那就打你招牌好了,真羡慕你,可以出风头。”朱棡道。
邓千秋忙摆手:“不可,不可啊,殿下,其实……我也是要面子的。”
朱棡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很没面子吗?
邓千秋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最好请一个人出面,一方面呢,教他来主持这妇科消毒水的事,不会教人违和和侧目,所以得请个妇人和女子最佳。这其二呢,这人最好大家信得过,殿下和我则隐身于背后,免得遭人非议。”
“原来是这样。”朱棡转念之间,立即就智珠在握起来:“你早说嘛?这个还不容易?本王有人选,交给本王办即可。”
邓千秋心里想笑,其实这就是所谓的‘法人’,将来真要出了什么事,就是拿来挡枪的。
自己当然要小心为上,千万别做出头鸟。
“殿下的人选是……”
朱棡道:“就许你卖关子,却不许本王卖关子吗?好啦,咱们眼下,紧要的是将那药给大规模造出来,还有……这医馆,咱们还经不经营了?”
邓千秋道:“当然还要经营,咱们现在赔钱赚吆喝,自然就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趋之若鹜!再者说了,这对殿下的名声,也很有好处嘛,这便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朱棡听罢,将手呈倒八字托住自己的下巴,道:“也只好如此,我们吃一些亏。”
要建立作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首先得采买原料,建立库房,除此之外,还需招募人手。
邓千秋不打算去负责做管理的工作,但凡是抛头露面的事,他都极力避免,主要还是负责酒精的工艺制作,以及人员的培训。
当然,这熬制酒精工序,却分为了许多个步骤,其目的,不言自明,自然是为了防止有人窃取秘方。
这可是他的第一桶金,只要能保住几年的秘密,就足以让邓千秋挣得盆满钵满了。
酒精的消毒效果,是惊人的,即便是寻常的百姓后知后觉,可这凤阳城里的医馆和稳婆们,却大多知道了济世堂出现了某种神奇的药方,能大大的提高生产的安全,此外,它对于外伤也有神奇的效果。
就在所有人都惊讶于这神药的功效,从而担心济世堂低廉的价格会抢走自己的病人时,却突然传出风声,济世堂要寻求分销商进行合作,一起兜售神药。
这一下子,让原本惴惴不安的大夫和稳婆们,突然长松了口气,从而也开始私下打听起来。
分销的模式是邓千秋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原因很简单,晋王和他都没多少本钱。
是的,两个人,几乎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贴了进去,那济世堂现在还在赔钱呢。
要招募大量的人手,还要建立作坊,收购原料,这处处都是银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分销的商人合作,让他们看到未来广阔的前景,而后划分销售的片区,再之后,让他们下定金,晋王和邓千秋再拿这一笔钱,去扩大生产,从而进行供货。
要不说两世为人的好处呢,邓千秋心里清楚,论起人情世故,自己上一辈子也不过尔尔,凭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玩得过古人?
而至于所谓的读书、学武,指望着靠这個脱颖而出,那就太小看古人了。
穿越者嘛,发挥的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优势,毕竟融会贯通了数百年的知识,尤其是这数百年科学技术以及商业的发展,确实是远远超出古人想象的。
至于放下穿越者优势,转而去选择和古人硬刚智谋、读书,邓千秋觉得这种人……他神经病。
一切敲定,其他的事,反而让晋王朱棡这家伙来处理为妙。
这家伙天生爱出风头,同时也给这个买卖,提供了信用以及武力的保障。
无权无势,还想将买卖做大做强,免受人觊觎,以现在邓千秋的身份而言,还差得远了。
朱棡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许多商人似乎看到了商机,开始登门洽商。
而另一边,一份关于这作坊的产权,也开始拟定,朱㭎和邓千秋都画了押,至于那位妇科圣手的招牌‘法人’,邓千秋也决心给出一点股份,于是将这股本一分为三,朱棡和邓千秋各得四成五,那‘法人’得一成。
“殿下,人可找着了吗?”
朱棡带着几分得瑟道:“找着了,找着了,我办事,你放心便是。”
“敢问高姓大名。”
“哎呀,你怎这样的多事!怎么,还不放心本王吗?已包我身上了,断不会有错!这人选,你必定满意!只不过,我得修书问问她,免得她说我擅作主张。伱是知道我的,我从不强人所难。”
邓千秋点点头,倒也觉得询问了之后,会比较稳妥一些,这种事,毕竟要自愿才好,总不能强迫吧,否则,那还是个人吗?
……
而在另一边,一封快奏,火速送往南京皇城。
朱元璋一脸疲惫之色,而此时,朱标却端了铜盆来,搁在朱元璋的脚下,为朱元璋脱下靴子。
朱元璋满脸欣慰,道:“这等事,让奴婢们去做就好了,你是太子……”
朱标道:“父皇,我是太子,却也是你的儿子,父皇疲乏了,做儿子的,给您涤足,是天经地义,这是天理。”
朱元璋哈哈笑起来:“好好好,难得你有孝心!哎,有时想起来,你和你的其他兄弟相比,实在好的太多了,朕的儿子若都是你这样,何须这样操心。”
说罢,朱元璋却用一种笑吟吟的眼神看向朱标:“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儿啊,你一定还有什么事,想要求朕吧。”
朱标也笑起来,一面将朱元璋的赤足搁入铜盆的温水里,用巾帕擦拭,一面漫不经心地道:“昨日奏疏,说是番禺县县令贪墨了纹银七十九两,父皇下旨诛杀其满门,儿臣在想,这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朱元璋听到此处,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散得无踪,浓眉微微压下,一双虎目,变得严肃起来:“照你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