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曦弹奏完后，看向了潇湘。
“怎么样？”
潇湘呵呵一笑。
“难怪都说凤曦公子少年神童，看来所言非虚啊，你这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过，琴棋书画注重的是意境，在栖凤城会琴棋书画的人，多数牛毛，但是要说达到精通，极致的人，却少之又少。”潇湘说道。
她这话说的就很明白了，学不难，难的是学好。
凤曦前世就是一个做事情追求尽量完美的性格，来到这个世界后，那种性格依然还在。
不想做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去做，既然决定要做的事情，那她就要尽量做好，做到完美。
“明白，潇湘姑娘，往后四年的时间，你便是我琴棋书画的老师了，你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收多少费用？”凤曦询问道。
潇湘听到这话一怔，然后缓缓安静了下来，她似乎是在思考，自己想要什么。
说实话，钱这东西对于她而言意义不大，她在这里当花开，每个月从红袖楼的分成都有几百两，这种日子远远超过大部分楚国百姓，已经可以说是富贵日子了。
凤曦见潇湘神色一片茫然，就知道对方有心事。
“潇湘姑娘，你什么心事吗？如果可以的话，不妨与我说说，你我现在也算是师徒关系了，或许也能成为朋友。”凤曦笑道。
潇湘看了一眼凤曦，然后起身一脸惆怅的说道。
“哎！要求，对于我这样的身份，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什么意义。”
的确她的身份，说好听点，是花魁，说难听点就是妓女，只是妓女中的高档货色罢了。
不离开红袖楼这种地方，不消除奴籍，即便获得再多的钱，她也终究是个风尘女子，风尘女子无法做正当生意，无法嫁人为妻，所以就算要求再高，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潇湘应该是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所以一下子变得惆怅了起来。
凤曦不是小孩子，自然明白潇湘的意思。
“潇湘姑娘，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赎身。”凤曦表示道。
潇湘呵呵一笑，然后回应道。
“想要为我赎身的人，大有人在，可是赎身离开此地后呢？那我又该如何生存，是给人当妾，还是找个不认识我的地方，孤老终生？”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凤曦问住了。
从他另一个世界的认知来看，她觉得这不是问题，但是这个世界的认知告诉她，事情远远没这么简单。
“那，我能做些什么？”凤曦疑问道。
潇湘摇了摇头。
“我暂时也想不出来，你不是说咱们或许可以当朋友吗？正好，我也有些郁闷了，就向神童你说说我的身世背景吧。”潇湘再次坐了下来。
凤曦也点了点头，然后倾听着潇湘的诉说。
这潇湘啊，并非是东阳郡的人，而是江都人，而且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会沦落至此，那肯定是因为她父亲犯了事，全家被朝廷处罚，男人全部发配边境充军，女人则为奴为婢，被分散到了楚国各地。
这是四年前的事情，至于潇湘的父亲是不是真的犯了罪，是否是被人陷害，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已经都已经进行判决，再说什么是否无辜，时间能倒退吗？
潇湘其实算运气好的，被分配到了东阳郡这繁华地带，又被红袖楼看中，细心培养，一来就当花魁培养。
潇湘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大哭大叫，因为没有意义，她最多也就有些不适应，但是她从不拒绝红袖楼内的教导。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她不想死，那就要好好的去学，学如何习惯男性赤裸的目光，学习如何去挑逗吸引客人。
一个曾经的官家小姐仅仅四年的时间，便能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游走在男人群中的花魁名妓，这不仅仅是身份的改变，更是内在的变化。
凤曦听完这话后，一时间露出了同情的神情，她想要说什么，但是立马被潇湘打断了。
“诶，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同情只会让我变得脆弱，说起来，相比家里的其他人，我已经算是运气极好的了，我父亲兄长他们，都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潇湘连忙说道。
这的确又是实在话，男的发配边境，大概率会死在那边，而女人抛弃了尊严，习惯了屈辱后，也许也能活到老。
凤曦听着潇湘的说辞，心里对眼前这小姑娘倒是有些钦佩了起来，说真的，把她换做潇湘，她真不一定有潇湘这样的心性。
“明白了，倒是我轻看姑娘你了。”凤曦苦笑道。
潇湘摇了摇头。
“不不不，说实话，我是真看不出来凤曦公子你只有十二岁，你给我的感觉，倒像是一个老成的成年人，要知道你这个年龄，大部分人还在玩泥巴呢。”潇湘笑嘻嘻的说道。
凤曦呢，也正式与潇湘交谈了起来，凤曦很欣赏潇湘的性格，而潇湘通过与凤曦的交谈，她发现凤曦是少有平等对待她的客人，甚至还很尊重她。
于是这一次见面的两个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可以说是亦师亦友，无话不谈，对于潇湘而言，她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值得隐瞒了，有个能随心所欲交谈的对象，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往后一些日子，凤曦不说天天来红袖楼，至少每次潇湘的公开表演，她都会来捧场。
至于潇湘每次单独接客，其实凤曦是想要阻止的，但是被潇湘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是她当前身份应该要做的事情，再说了，潇湘作为花魁，肯定是不会陪客人睡觉的。
因为皮肉生意在青楼那是最下贱的生意，她这种靠才艺的高档货色，处子之身价值更高，最多也就是被客人调戏，被调戏这种事情，在他们这种地方别提多正常了。
卖艺不卖身，是可以的，但是卖艺又不想出卖色相，那是不可能的。
潇湘很多时候喜欢说一句话，这句话可能是用来嘲讽自己的，那就是都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那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