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成的这几个战友跟杨业成一样，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聚在一起，除了叙旧以外，就是聊各自的工作、事业。
虽然没表现得很明显，但谁没有暗暗藏着一些攀比较量的心理呢？
杨业成家的资产算是诸多战友中数一数二的，平时战友聚会，也是他抢着买单。
不过，这次从珠三角过来的老顾、老胡，他们也都在九十年代下海经商潮中混出了头。
其中老顾最厉害，靠开家具厂，他就身家上千万。
老胡后来才跟他一起干的，现在也开起了价格数十万的轿车。
杨业成说不羡慕是假的，只是看战友们七嘴八舌地向老顾、老胡取经，他也忍不住插嘴。
“业成，你都有几百万的资金，干嘛要给别人投资？自己当老板，做点生意不好吗？”
老顾笑着喝了一口茶。
坐在他旁边的老胡马上拎着茶壶给老顾把茶添上。
“我也想自己当老板，但现在不是还要去上班吗？当时就寻思投资点钱，当一个幕后股东也好。”
杨业成笑着说完，伸出筷子给女儿夹了一条鲜嫩欲滴的青菜。
这小家伙偏爱吃肉，小竹屉端上来的蒸排骨、豉油凤爪、水晶皮虾饺等等，她都吃了很多。
“别只是吃肉，青菜也吃一点。”
“业成，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想法可不行。想要赚钱，又不想出力，这怎么可能？”
“像我们现在开工厂，你别看我好像全国各地跑，好像很闲，但实际上比给人打工还累。”
“你问老胡就知道，厂子里各个环节，你都要抓。你不抓紧，他们就敢给你乱来一套！”
老胡在旁边连连点头。
“对，有时候我也跟老顾说，这劳心劳力的，白发都长了一茬又一茬，真不如回去上班。”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可能还回去上班？
他们都在改革浪潮中尝到了甜头。
创业带来的金钱和地位，是上班那种苦行僧般的日子远远不能比的。
“上班有什么好的，没钱啊。老顾你给兄弟们指点指点，做生意的话，做点什么生意好？”
不用杨业成说，几个战友就纷纷虚心请教。
“做生意，肯定是要做能赚钱的行业。”老顾盘着手串，架子端了起来。
“这不是废话吗？不赚钱的行业，谁去做？砸钱看水花吗？”
“老顾，什么样的行业赚钱？我们也做家具吗？”
老顾摆了摆手：“做家具不一定赚钱，金河的家具行业没有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但不管是做家具，还是做其他的，二十一世纪，中国赚钱的行业，肯定都绕不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人口！”
听到老顾说这两个字，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是啊，中国的人口马上就要突破十三亿了，这数字放在全世界都是令人瞩目的。
“人多了怎么办？衣食住行，这都是开销的大头。”
“你看家具、衣服，其实也是从这些方面出发的。”
“只要你们能把握住新世纪人口的红利，就肯定能赚到钱！”
老顾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众人都纷纷思考了起来。
“其实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更加前沿的思想，这些是珠三角那边很多老板总结的。”
“未来能赚钱的行业，最集中在哪？我刚才说的，人口，没错。但再细分的话。”
“其实是女人和小孩。男人赚钱男人花了吗？没有，其实钱都给女人和孩子花了。”
“你们从这两个方面去找突破口，自然而然就知道什么样的钱最好赚。”
杨业成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他拍着大腿，赞叹起来：“真的是，步行街，卖女人的衣服就比卖男人的衣服多！”
“卖小孩的东西也赚钱啊！在学校门口开个卖文具的店，都不知道每年偷偷赚多少钱！”
“马德，还有开游戏厅开网吧的，我家孩子放暑假了，三天两头偷偷跑去玩。”
“就是......”
几个大老爷们在酒楼里一边喝茶，一边声讨起来。
不过，越聊，杨业成越是心动。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武侠片里拿到了武功秘籍的主角一样，无意间窥见了做生意的奥秘。
......
杨晓和沈茵并没有在投资的话题上聊得太深入。
沈茵确实对钱不感兴趣，她答应了要给堂哥打电话之后，就又默默地吃起了咖啡店的蛋糕。
她没问杨晓美股开户是什么意思，也没问杨晓打算投资什么公司。
两人很快又进入到了学习的状态中。
值得一提的是，被沈茵碾压式地虐了一天后，今天杨晓终于可以勉强看到沈茵的一点车尾灯了！
因为下午他们做的卷子是英语的，杨晓唯一一个还有点自信的科目。
“来吧！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杨晓还特意去洗了一把脸，然后精神抖擞地坐到桌子前。
沈茵看着他中二的模样，眉眼盈盈地偷笑。
第一部分是听力，他们没带随身听，只能暂时跳过。
杨晓已经在第一道单项填空题上选了自己一眼就看出来的答案。
他忍不住瞄一眼，想看沈茵做英语卷子的速度，结果却发现沈茵还在看着他。
“咳咳，开始了啊！”杨晓有点尴尬地提醒。
“嗯呢。”
沈茵轻轻地应了一声，不急不躁地拿起笔，开始看向她面前的模拟卷子。
杨晓是真想在校花妹妹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
学渣确实没跑了，但也不至于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好歹英语还可以嘛！
所以，低下头之后，杨晓全部精神都扑在了试卷上，中途也就抬起头看过两次沈茵的做题进度。
第一次是他把完形填空做完，准备开始做那四大篇阅读理解的时候！
杨晓抬起头来，瞄了一眼。
好像还行，沈茵的笔尖正在阅读理解的大篇文章上圈圈画画着，没把他超出太多。
杨晓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振作着精神做题。
第二次抬起头，是他把阅读理解做完，还剩最后的改错和写作部分。
杨晓看到，沈茵的笔触下，大篇娟秀漂亮的英语文章出现在了试卷的空白处。
“好快！”
杨晓暗暗吃惊。
不过，还能望见车尾灯，他没有感受到跟做数学题一样毫无招架能力的强烈挫败感。
“要是轻易被你超过去了，那年级第一还有什么含金量？”
“你的目标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多拿分！”
“说不定，成绩也没差太多呢！”
杨晓这一个月做过不少英语的模拟试卷，知道自己有这个一战的能力。
他仔细地审阅了一下作文题，也默默地写了起来。
沈茵在他还在做改错题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
做完试卷后，沈茵没有从头审阅一遍的意思，而是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了一本漫画书。
不过，今天她看漫画的兴致好像不是很强烈。
女孩的视线安安静静地在第一页逗留了几分钟。
随后不知不觉地从书页上沿移开，悄悄然地落在了杨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