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回到家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路上,卢景越想越气,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对付王尘。
“你先前去哪了?谁打得你?”
当卢景父亲将门打开后,看着自家儿子面部肿胀青紫,不由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我到处溜达了一下,不小心摔了一跤。”
卢景目光游移不定,不敢将自己的遭遇说出来。
“你摔个跤,脸上会有巴掌印?你当你老子我是傻子吗?快点给我说,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卢景父亲面色阴沉,将卢景拉进屋,紧闭大门,严厉的呵斥道。
这一周里,卢景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今天更是故意找了个理由先一步离开,让他一个人去卖鱼。
这,明显有些不正常。
只不过,卢景父亲也没有多想。
哪知道,卢景这么晚才回来,而且还被人打成了这样。
“我,我....”
面对严厉的父亲,卢景支支吾吾,不敢再撒谎,只能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个混账!不孝子!”
知晓卢景的所作所为后,卢景父亲气得面色胀红,胸膛起伏不定,一巴掌扇在了卢景的另一边脸上,怒喝道。
“我,我只是为了给娘挣些药钱,也想挣点彩礼钱....”
卢景低着头,支支吾吾的给自己辩解了起来。
他家的情况并不好。
娘亲病重在床,清醒的时间很少,只能勉强靠着汤药吊着命。
除此之外,他都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有成家,这让他十分自卑。
“哪有你这样昧着良心挣钱的?你这是在找死,会害得我们一家子全都完蛋。”
卢景父亲怒骂出声。
“啊,哪有这么严重....”
卢景慌了。
“按照你所说的,王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大概率是吃了灵药。假设,王尘真的脱胎换骨了,那么前段时间梁七水说的话就是真的,他绝对搭上了梁七水这条线。不然,也不会搬到城北去。”
卢景父亲面容忧愁,沉声说道。
“外加上他这般幸运,绝对是得到了水泽之神的庇佑,将来的成就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这样的情况下,你跑过去讹他,那不是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吗?”
“你猜测吴辉是王尘杀的,你可曾想过,他还未起势的时候就敢杀吴辉,那他如今起势了,想杀我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我,我....”
卢景彻底清醒了过来,手足无措,彻底慌了。
“哎,我说过了,不要被钱财迷了眼,不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为何总是不听啊。”
卢景父亲满脸失望,愈发愁苦。
“孩儿再也不敢了。父亲,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要不,咱们直接报案吧,就说王尘杀了吴辉。只要将他抓到牢里去,我们就安全了。”
卢景面色煞白,不知所措的说道。
“你个蠢货。”
卢景父亲气得额头青筋鼓胀。
虽然他早就自己儿子不聪明,但笨到这种程度,简直是要把他气死的节奏。
“你没证据,如何报案?即便你报案了,哪有如何?王尘如今搭上了梁七水这条线,曾明也不可能随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弄死王尘啊。到头来,死的还是我们。”
卢景父亲深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沉声说道。
“这也是死,那也是死,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总不能直接跑吧。我们好不容易来清河县生存下来,难道又要过上流浪的生活?”
卢景双眼无神,喃喃自语着。
“还有一条活路。”
卢景父亲深呼了口气,沉声说道。
“什么活路?”
卢景的眼睛明亮了起来,连忙追问自己的父亲。
“现在立马动身,找王尘跪地求饶,同时奉上赔礼。”
卢景父亲沉声说道。
“啊,赔礼....我们家能拿出什么赔礼?”
卢景有些茫然。
跪地求饶什么的,他干得出来。
反正,贱籍的尊严不值钱。
不过,他家里也穷啊,没钱,也没什么珍贵的物品.....
“哎。”
卢景父亲叹了口气,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在床底下摸索了一番,最后拿出了一个木盒。
“老爹,这是....?”
卢景有些惊异,不知道自家老爹藏了什么东西。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修行笔记。”
卢景父亲心情复杂的说道。
他卢家,祖上也算阔过,也出过强大的武者。
只不过,得罪了人,家族被人灭了,只有少部分普通族人逃了出来。
“老爹,既然有修行笔记,你为何不早点拿出来啊。这样的话,我们也能练武了,摆脱这贱籍的身份。”
闻言,卢景先是一喜,随即有些埋怨起来。
谁没有个武者梦?
追求力量,是人类的天性。
更别说,武者还能跨越阶层,享尽富贵。
“这只是一些修行的笔记,上面并没有功法。没有功法,你拿什么练武?”
卢景父亲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他家的功法,早就遗失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当个捕鱼人。
“即便如此,若是将这笔记卖出去,肯定也能值不少钱吧,老爹你为何不卖。”
卢景又是疑惑的追问起来。
“我想过卖掉,但是还是放弃了。这东西是个烫手山芋,卖了后,我们一家子容易被人盯上。”
卢景父亲苦笑道。
“王尘卖条宝鱼,都有那么多人盯上他,还逼得他搬家。我觉得这个修行笔记同样十分珍贵,卖掉的后果不会比王尘强到哪去。王尘还有人庇佑,我们可没有。”
“最后,其实我还有个念想,指望我卢家的后人能出个天才。这份修行笔记,或许能帮到他。可惜,你太笨,外加上你娘生病,我也攒不到送后人进武馆的钱。”
顿了顿,卢景父亲有些怅然若失。
他儿时也想自学剑法,练武有成,恢复祖上荣光。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他不行,他儿子也不行。
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哪怕他一家没有横死,他儿子能成家给卢家延续香火的概率也是越来越低了。
“这....”
卢景沉默了。
“哎,走吧,希望这修行笔记比我想象中的要珍贵一些,也希望王尘的心胸宽广一些。不然的话,我们一家子恐怕有大麻烦了。”
卢景父亲再次叹息一声,平复了下心情之后,就带着忐忑不安的卢景出门了。
两人,直奔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