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至于。”
香蕈不以为意：“炼真与我非亲非故，我何必多事？不过……”
她看了眼姜恒，笑问：“炼真虽然道行浅薄，也不是凡人能轻易击杀的，你是怎么杀他的？”
果然有此一问，姜恒对此早有预料。
“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杀死自己的。”
姜恒摇了摇头，解释：“我试了第一批灵菌，但却侥幸没死，炼真知道我目睹了他私藏化毒灵液的事，所以想杀我灭口。
于是他拖我去药柜旁，往我口中塞灵菌，想要毒杀我。
他力量远在我之上，我根本无力反抗。
但他塞得太多，有灵菌的汁液溅进了他的口中，让他也中了毒。
在那之后，他是怎么死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谎讲究半真半假，用真实的话去误导，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果然，香蕈听着他的解释，点了点头：“他是被二品灵菌铅绿褶菇毒死的，这种灵菌毒性猛烈，就连我都要小心提防，他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能及时解毒还好，但他私藏起了化毒灵液，别人找寻不到，无法解毒，所以才被毒死了。
若是他不将所有灵液都私藏起来，倒也不至于丧命，这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听到她这番话，姜恒心中略松了口气。
然而香蕈却忽然又看向了他，追问：“那你是怎么挺过这么强的毒性的？”
被她问出这个关键问题，姜恒顿时心中一紧。
思绪飞转，他却没想出合理的解释，只能装作疑惑的样子：“我也不知道。”
“你没有炼过体么？”
香蕈打量着他。
“没有。”
姜恒摇头：“我从小读圣贤书，父母想让我走仕途。”
“怪不得。”
香蕈笑了：“好好个炼体苗子，却去舞文弄墨，岂不是南辕北辙了？
你气血旺盛，体质过于常人，是天生的炼体好材料，若是修武，说不定已在军中任职了。”
“有这种事？”
姜恒装作惊讶的样子，若有所思：“怪不得我从小就身强体壮，很少生病。”
“气血强盛，诸邪不侵，这就是炼体天赋。”
香蕈站起身来，笑道：“当然，这也是天生的试药天赋，气血旺盛者，对毒性的抵抗力也更强。
刚好最近宫中试药童子紧缺，带你回去，也够师父用一阵子了。”
说罢，她迈步向纸鹤走去，口中招呼：“走吧！师父早就在催我了，早些送你过去，也好让她少唠叨几句。”
姜恒见状，也跟着站起了身来，只是脚步却有些迟疑。
来到纸鹤旁，香蕈回头看着姜恒，调皮一笑：“怎么？要不要试试能不能杀了我？”
姜恒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仙子说笑了。”
跟着，他就大步来到了纸鹤前，迈步站了上去。
“真的不试试看吗？”
香蕈饶有兴趣的又问了遍。
姜恒摇了摇头：“仙子误会了，我并不喜欢杀人。”
“唉…没劲。”
香蕈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即挑眉笑问：“也就是说，该杀的时候，还是会杀，对不对？”
“……”
姜恒眼皮跳了跳，却没说话。
“哈哈哈！有意思。”
香蕈也没再多问，跟着上了纸鹤，就掐动指诀，引着纸鹤飞上了天际。
来时姜恒是被香蕈拎着，倒还没什么感觉。
但此时亲自站在纸鹤上，看着纸鹤飘飞而起，姜恒却不免有些紧张。
这纸鹤通体都是用纸叠出来的，能撑得住两个人吗？
他试着用力踩了踩，却发现这纸鹤的材质虽然和纸一样软，但却很是柔韧，异常坚固。
哪怕他用力踩下去，都没办法踩出很明显的印记来。
只是飞到高空中后，罡风越来越强烈，吹得他浑身血痂都被揭开了。
还未长好的新肉暴露在冷风里，如同刀割般刺痛。
香蕈像是故意的，控制着纸鹤越飞越快，姜恒感觉自己脸上的肉都被气流刮出了波浪状的肉浪。
但随着痛楚越来越大，姜恒却忽然感觉到体内出现了一股暖流，向着周身被风压刺痛的地方涌去。
随着这股暖流涌动，姜恒感觉到那里的刺痛忽然减轻了许多，并且多了些麻痒的感觉，好像新肉正在快速生长一般。
在暖流涌动之下，姜恒终于舒服了许多。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也在迅速增长。
这让他有些意犹未尽，甚至想让香蕈再飞快些。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变化，香蕈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失望的撇了撇嘴。
眼看姜恒一脸期待，香蕈瞪了他一眼：“已经飞到最快了！”
闻言，姜恒舔了舔嘴唇，识趣的没有开口。
向前眺望转移注意力，他看清了山后的景象。
金丹宗所在的几座山峰后方，是连绵不绝的群山，一座连着一座，一座高过一座，一直绵延至天际。
但让姜恒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山脉的形状却十分怪异。
正常的山大都是波峰形，一道一道像是大地的褶皱。
可这里的山脉却奇形怪状，有的半面鼓起，上方有着一道道的凹槽，另一面却骤然凹陷，凹凸不整。
有的则上大下小，像是插入地面的棱锥。
更多的则是形状不一的参天巨石，上方裂纹遍布，其中一些还有着十分光滑的断面。
它们的共同点是周遭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植被，满是无数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巨树。
眺望着形状不一的山脉，姜恒开口问：“仙子，这些山峰为何与别处不同？”
“有吗？这里向来如此啊？”
香蕈头也不回的随口问道：“你是哪里人士？”
“雍州三危关。”
姜恒回答了原主的户籍地。
“雍州的山和此地不同么？”
香蕈想了想，好奇问：“我记得雍州关外有一片千里鬼城，那里早晚狂风大作，还有鬼哭不断，是真的吗？”
姜恒回忆了下，笑道：“我姜氏一族早年是行商发家，家父也跑过商队，去过千里鬼城。
但据他所说，所谓鬼城其实只是一些怪石，因为狂风卷过，发出阵阵呼啸声，听起来像是鬼哭，实际和关外鬼修并无直接关系。”
“那就是风土不同了。”
香蕈恍然点头：“此地的万岭神山也是怪石遍布，但也因为天造地设形成了天然的山水大局，聚风纳气，水汽充沛，灵气浓厚，所以才有那许多天材地宝，取之不尽了。”
说着，她顿了下，又笑道：“据此地土人说，这万岭神山是天陷之地，这些山峰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他们会有抬头望天的习惯，就是怕走着走着，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大山砸死，哈哈！”
姜恒闻言，却没有笑。
因为他知道，天上是真的会掉石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