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整个城门口围观的百姓,包括学院生,各个学堂学府出去踏青的学子,哗然的盯着城门口陈文强拒绝左邑收徒的这一幕。
感觉到不可思议。
“参政左邑左大人,那可是永乐六年的三甲名士,虽没有入殿试成为庶吉士,却也是天下学士名列三百名者。
在京六部任职十二年,被委任至陕西承宣布政司担任右参政一职。”
“这等名仕,别说是主动收徒了,就算是散尽家财为子弟拜师,那也是能把门槛踏破啊。”
人群中有人道破了左邑的根脚,所以才感觉到不可思议。
程门立雪的事情人尽皆知,为求拜师于雪中静立大半天,等程颐睡醒只见两个雪人立于院中。
自古以来都是弟子寻名师拜师,从无名师主动寻求弟子求着拜师。
“天哪,这到底是有多深的才学,才能拒绝左大人的收徒。”
“究竟是沽名钓誉之流,还是真才实学,生而知之者,我看不过去了,谁人能去一探究竟。”
可说归说,传归传,却无人敢在参政面前放肆,却是参政左邑,听到陈文强的拒绝,虽然在等在这里之前,他就知道陈文强断然不会拜自己为师,可还是心中忍不住的震动。
众目睽睽之下,拒绝自己收徒,不仅是对他颜面的损伤,更是让面前这个孩子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一旦败露,无论是对他还是面前这个孩童,都是晴天霹雳。
哪怕是现在碍于他的颜面,无人敢上前考问,可终究是挡不住的。
但,做戏做全套,既然应了这份差事,只能硬着头皮祝好运。
“罢了罢了,既如此,是本官之无缘。”左邑笑谈,未有拂面之怒,欣然后退,只能挡悠悠众口于城门,让陈文强进城再说。
却是此时。
城内突兀的冲出来秀袍之人,怒言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何人,敢自诩神童,连拒先生,甚至连参政收徒也不放在眼里,真才实学还是虚博其名,一试便知。”
“陈文强,可有胆量一应。”
左邑眉头一皱,不由寻声望去,暗暗吃惊。
“郑春元!”左邑张口道破来人身份,提醒陈文强。
站在陈文强身后的陈武强也是提醒道:“郑十方,长安人,二十二岁登上十三年陕西乡试第一名。”
“拜师于三水先生门下,在陕西学府深造,曾谢绝参政王珞丹的邀请,志在三元。”
“但在十四年,十七年会试均落榜,回西安后继续在陕西学府学习,深居简出,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冒出来。”
此时的陈武强并无出风头之意,将长安城的战场交给陈文强。
因为他清楚,这场谋名之行,需要陈文强从重重围猎中杀出去。
博名亦搏命。
“状元郎吗?”陈文强如沐春风的站立,并未应答,安静等着郑十方发难。
乡试第一名又被俗称为大会状,大春元,孝廉等,称呼郑十方为郑会状,郑春元,郑孝廉,郑解元都是可以的。
而三元之意,则是对解元,会元,状元的称呼,在乡试,会师,殿试均拿到第一名。
不要说拿到三元之称了,就算是有这个志向,那也是志向高不可攀之人。
“学生见过左参政。”郑春元恭敬的走在左邑一面一拜,俨然要与左邑站在同一立场的道:“狂妄之徒,待学生为参政大人试这小厮一二,神童与否,一试便知。”
左邑此时也被架在了中间,不可能再拒绝,只是笑了笑,婉言道:“人各有志,不必自扰。”
可郑十方明显是奔着陈文强而来,而且并不是好意,能够在城门口便堵路盘问,近乎仇敌了。
郑十方并未罢休,而是移步挡在了陈文强的面前,傲视道:“我也不欺你,受人之托,问你三问。”
“若你皆答,从此之后,凡是你陈文强所立之地,我郑十方皆以师者尊你。”
瞬间。
压力给到了陈文强的身上。
神童,天纵奇才,生而知之的名声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城门口围观者已经将北门围堵的无法通行。
若是陈文强连三问三答都不敢,无疑要坐视徒有虚名,胸无点滴,只为博一个名声。
这样的人会被骂死的。
围观吃瓜的群众也是众说风云。
“好一个受人之托,三问三答。”
“以解元身份欺负一个十三岁无功名在身的少年,自是多有损害,但此时以受人之托,三问三答,却是将自己给摘了出去。”
人群中有聪慧者轻语。
郑十方已经二十有六,且参加过两次会试,更是乡试解元,以这等身份去质问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不免落得以大欺小的名声。
可若是受人之托,三问三答,此等忠人之事的行为,那自然就无损自己的名声。
现在,就看这位一来长安便掀起无边风云的少年神童了。
若是连应都不敢应,那就自己打自己脸了。
“小生第一次来长安,本着探望长辈而来,却不想徒增了此等风波。”
“自认为并未得罪于谁,不曾想竟惹得解元前来考究。”
“解元自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作答并无不可,只是,不知解元能否告知,受何人所托,也好让小生明白一二,前去解释一二?”
陈文强自然不会怕,哪怕是虚张声势,他也得从这城门口打进去。
若是连城门都打不进去,谈何拜师。
可陈文强这话一出,却是引得周围聪慧者侧目。
“不错!”参政左邑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若是直接答应作答,也不是不行。
但是此子竟然顺势而为,询问缘由,此应变能力也非寻常少年能有。
虽然郑十方曲解以大欺小之意,但总归这个名头还在,并没有消失,郑十方不愿意承担,自然要交底,郑十方若是不愿意说出口,那就要承担以大欺小之名。
此为机变,却已经非同寻常了。
“大概率是三水先生或者许家,大差不离。”
“既然以神童相称,又接连拒绝诸多先生大德的收徒之意,就算不是天纵奇才般的人物,那也有点能力傍身。”
“主要还是这陈文强的年龄太小了,以虚岁而称,十四岁虚长一岁,同龄人还真寻不出几人,这本着一棒子打死的想法,年长者与解元便无区别了。”
“这下有意思了,这陈文强纵然不是神童,怕也不是善于之辈,这个以大欺小之名非要砸在实处才是。”
人群中笑吟吟的笑谈,因为城门口风波,不少陕西学府的学生也围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