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春耕晃眼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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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泰镇上从来没有平静过。

  镇上的建设还没有完工,天气终于在一次次升温中回暖。

  春暖大地。

  然而。

  在今年,还没有正式春耕前,一道阴云便笼罩在了永泰镇所有乡民的头上。

  “什么,五百两白银?”

  “一千石粮食?”

  “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不行,不行,这不是一年全都白干吗,这日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干了,不干了,躺平不干了。”

  “我们累死累活一年,都被朝廷收走了,到头来还是受苦挨饿,倒不如什么都不干,还是受苦挨饿,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永泰镇上掀起了惊涛骇浪,如一股暴风一样席卷向八乡乡民。

  仿佛在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春耕的想法。

  这样的情绪并非陈家操控,而是何宗无意中将今年朝廷重税的消息传了出去,导致八乡乡民沸腾了起来。

  民怨沸腾。

  何宗慌里慌张的就往陈家跑,想要让陈家出面平息民怨。

  但这一次。

  陈家毫无疑问是要和乡民站在了一起的。

  杏花乡,黑渠乡,三道梁乡,漫水乡,大闸乡等一乡一乡的乡民跟流民团似得,在春耕之时开始流荡了起来。

  仿佛突然之间就又要掀起一场农民起义。

  “火候差不多了!”

  陈文强见此,只轻轻的沉吟了一声。

  用县衙来激起民怨是陈家获得民间威望的不二法宝。

  而现在便是如此。

  不过民怨不能长期积压,更不能抱团。

  一旦抱团,民怨升天便是起义,陈家都一定能控制得了。

  而这一次。

  陈武强亲自出面,开始游走在各乡之中开始调节民怨。

  自陈家而出,至各个乡主,里佬等,逐步平息下去。

  “并非民声鼎沸就一定会造反。”

  “只不过,是因为人们看到一条绝路之后产生了活不下去的情绪,茫然四顾,没有活路,这种情绪一旦积压下去便是烽烟四起。”

  “而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带头造反这些人就会跟着造反。”

  “只要有人带头开始流浪这些人就会跟着变成流民。”

  “可以说,这个时候乡里之中是脆弱不堪的,会被任何情绪带动而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灾难。”

  “所以,在这前夕,就要给这些人生的希望。”

  “但凡有活着的希望,谁也不希望流离失所。”

  “联合生产劳作自然而然的就能顺利推行下去。”

  “可是活下去的希望一旦产生,身在危难之中同样会产生了利益分配问题。”

  “所以,陈家与民让利到什么程度能够让乡民觉得是恩惠。”

  “乡民得利于什么程度觉得自己利益并没有受到侵犯。”

  “这要恰到好处。”

  陈文强轻语解释,暗中操控着永泰镇上的一切。

  而就在这样的情绪操控中。

  永泰镇上的乡民逐渐恢复了平静。

  开始下地种田!

  只要开始下地种田,地里面长了庄稼,这个时候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人生乱。

  捂田,将会成为接下来大半年所有乡民唯一的想法。

  这是一幅盛景。

  数以万计的乡民出现在田埂上面,场面异常壮观。

  罗忠明对春耕的支持力度和非常大。

  单是给兰县一地,就借出了五千套农具,一千头牛,由邓通分配。

  永泰镇也因此分到了两千套农具和五百头耕牛。

  而见到河西之上各家一家都没有采用朝廷的粮种,都从凉州采买。

  罗忠明这才松口,只以一借二还的方式,降低了粮种的价格。

  但是,按照朝廷的规定,粮种这玩意,是朝廷免费给乡民发放的。

  即便如此。

  河西之上各乡里还是用了朝廷的粮种。

  因为朝廷的粮种的的确确要比乡里内的粮种要饱满,颗粒要大,且都是在春耕前捂过种的,种在地里发芽很快。

  罗忠明也着急,粮种没有不行,种不完也不行,捂过种的粮食是无法再食用的,春耕用不完全都得浪费掉。

  这仅仅是小插曲。

  在八万余人的努力下,永泰镇的田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种上粮食。

  六万余人整整种了十七天,早出晚归,无一人得闲。

  而这,在发力开垦下,永泰镇多出了整整四千顷荒滩田,也被称为野田,这种田只能被算进下等田。

  简而言之撒一把粮食没有水源,天下雨就有收成,不下雨就看命的田地。

  同时,开挖出来了十二个水井,建了十二个水塘,水渠若干用来储水浇灌。

  陈文德早就带着银两离开,带的不是白银,而是大明宝钞。

  即便是大明宝钞价格会上下浮动,也必须换成宝钞,方便携带。

  而且。

  这本来就是一项普惠天下的国策。

  只不过,被老朱家几代人给玩崩了而已。

  采铜炼铜制币还有个过程,可纸币这玩意在造纸术,印刷术已经相当发达的情况下,大明宝钞印起来毫无节制,朝廷一年几个亿的宝钞往市场上释放,一本万利,好像有花不完的钱。

  可惜的是。

  关西王氏抠抠搜搜的出了五百两,索家出了两千两,马姚两家各一千五百两,临洮张家只出了三百两,李赵二家各出一千二百两。

  而乡民中即便是有陈家做担保,也仅仅凑了一千两。

  这么没办法,王氏压根就没想过要去北京,能出资已经算是给陈家面子了。

  索家倒是有意向,但被朝廷给整怕了。

  临洮张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没了临洮知府花家的支持,张家正在走动关系保住自己这些年侵占的田地。

  至于乡民,能集资一千两已经不少了。

  总计九千两百两,这算是最早的募资了,陈文德带着整整两万两白银前往北京。

  陈家又给陈文德补了八百两白银,凑了个整数。

  陈家给的分利方式也很简单粗暴。

  不算一路上的开销花费,两万两白银全部买地,所得收益按照各家出资多少分为两万份利,再以两万份利按照各自出资多少分出去。

  陈家拿了一万零八百份。

  王氏拿了五百份。

  最终获利以一两银子赚赔多少为准,按份分利。

  这并非陈文强所创,而是所有商贾都用这种方式分利。

  不管最终赔了还是赚了,以份分利。

  算是民间非法集资了。

  但这压根没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