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谒见长姐!”
“呵!”
陈文强随手打开何宗的拜帖看了一眼,便扔进了火堆里面。
陈府大小的拜帖自然是都送到了家主陈武强的手里,但是陈武强连看都没有,就把何宗的拜帖转交给了陈文强。
而陈文强也轻视的将何宗的拜帖丢在了火堆里。
并不是其中有什么秘密,而是根本不值得保存。
谒见,是进见之意,简而言之,是进见地位或者辈份比自己高的人时,先投名刺后进见。
至于说长姐,是因为七伯母便是来自临洮府积石关何家。
至于和何宗的关系,如果倒追三百年,说不定是一家人。
但这论关系嘛!
攀一攀总能攀在一支上。
何宗这样称呼也没有什么毛病。
关系要攀,事情得办,何宗身为永泰镇假知县,总领一方政务,尤其是没有县丞,主薄这些,权力其实很大。
基本上除了军事上的事情,何宗可以是永泰镇的土皇帝。
“去把钱章,王成功叫来。”
“顺便,也让新来的知县,尽快适应新的环境。”
陈文强迅速的吩咐了下去。
而他也没有急着见何宗。
陈府大门口,只有几个家丁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甚至于来来往往干活的人在出入。
可何宗,却没有半点迈入其中的想法,只安静又忐忑的站在门外。
“老爷,这陈家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好歹您也是兰县县丞,现在更是永泰镇的知县,这陈家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您给,这拜帖已经送进去两刻了,陈家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完全不将老爷放在眼里啊。”
“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就算是在兰县,也没有人如此对老爷不敬!”
何宗身旁的书童忍不住的抱怨了起来,在为何宗鸣不平。
说的虽然是实话。
可是何宗却是忍不住的问书童:“小李,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老爷,五年了。”书童顿时认真的回道。
“五年了,想当年老夫收留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流浪的孩子,见你机灵,这才收你为书童。”何宗叹道:“这些年,你跟着老夫,也没吃过什么苦,备受尊敬。”
“现如今,到了永泰镇,你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心了。”
“你刚刚说的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书童闻言,略有不满道:“老爷!”
“嗯?”何宗眉头不由的一皱。
书童当即不敢再多言,安静的站在了驴车前等待。
可看向陈家门庭的时候,还是撇嘴非常不满。
堂堂兰县县丞,前来永泰镇做知县,陈家理应扫榻相迎才是。
也不知道,老爷究竟怕什么。
何宗见此,只得心中轻叹了一声。
这孩子是他从西安府试名列前茅,被任命为兰县县丞前往兰县就任的路上,遇到的孤儿,见人激灵,而且还识字,就顺带救了下来。
这些年一直跟着自己做一些杂事。
也算是一心为了维护他颜面,出于好心,却终究还是年少无知。
陈家这等地方豪族虽然隐退在秦川之上,可这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假知县能惹得起的。
正想着。
陈府大门口,爽朗的传来了一道笑声。
“让知县久等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里边请。”
陈文强远远的便大笑着迎出了大门。
可见到说话之人。
何宗的眉头微微一皱,因为前来迎接他的仅仅是一个少年,而且还是一个年龄非常小的少年,在他的印象之中并没有这个少年任何的记忆。
不清楚是谁。
但既然从陈家大门走出来,而且还是来迎接他的。
纵然是他心中略有不满,陈家竟然派出来一个少年来迎接他。
可他还是不好发作,长呼一口气,提起笑脸道:“何宗见过公子!”
虽然不清楚是谁。
但陈家既然派人来迎接他,不是陈公便是陈公子。
这样称呼放在陈家任何男丁的身上都是合情合理的。
至于女眷。
他虽然借着谒见长姐的名义前来陈府拜会,可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拜见传说中的那位他连面都没见过的陈家七夫人。
“在下陈家老七陈文强,何大人久等了,请!”
“镇典史钱章,吏房王成功!”
陈文强自然自然的上前自我介绍和介绍钱章,王成功二人。
“见过大人!”
钱章和王成功也拱手一拜。
“陈七公子,幸会幸会!”
“钱典史,王吏房,幸会幸会!”
何宗拱手一拜,算是简单的认识。
自然要跟着陈文强进陈府。
这是他来永泰镇履任连府衙都没有去,直奔陈家的原因。
进了陈家门,今后这在永泰镇做事,也会方便许多。
可就在此时。
一声怒斥的声音突然响起。
“哼,陈家便是这等待客之道?”
“我家老爷身为一镇知县,前来陈府拜会,陈府竟只让一个三岁小儿前来相迎。”
“如此怠慢,果真是化外之民,毫无礼数!”
却是书童叉腰为何宗鸣不平,站在陈府门口大骂了起来。
这句话一出。
让原本热闹来往的府门顿时寂静无声了下来。
何宗抬起的脚突然就悬空,不知所措,瞬间怒斥书童:“闭嘴!”
陈文强转身回府的身影也不由停顿下来,转身疑惑的看向书童。
钱章和王成功二人也转身,皱眉打量着书童。
“七公子恕罪,这是在下随行的书童,还望看在在下的薄面上,饶过书童口无遮拦之罪!”
何宗着急的解释,恨不得直接抽书童一个大嘴巴。
太没有眼色了。
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可当着陈家人的面说出来,让陈家的面子往哪放。
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嘛!
“老爷,这陈家如此怠慢于您,您可是堂堂知县,何必在这里低声下气的忍让。”
可书童很是愤怒,怒气冲冲的站在原地叉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觉得,此时的老爷心里一定也是愤怒的,陈家让一个三岁小儿出来迎接,不可能不愤怒。
而他,只是将老爷心里没敢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这话老爷肯定不能说,他一个书童说出来,正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