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强明白二伯想要表达的意思。
却也沉默了下来。
陈家,想要在现在的这个时代崛起,难于上青天。
可,陈家三代人甚至四代人,只为这一个终极目标而努力。
为此。
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侄儿明白了!”
陈文强在镇门口拜别二伯陈武强,便坚定的踏上了逃难之路。
“有你守着寿麓山,二伯就放心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陈武强轻飘飘却又沉重说了一句话,便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前往永泰千户所之路。
陈家之人也逐渐分为了两支队伍。
一支,向着寿麓山方向前去。
一支,向着永泰千户所而去。
而这。
将迎来两个截然不同的命令。
“下雪了!”
陈文强手伸出车窗,感受到指尖划过一丝丝的冰冷,抬眼望去,在通红的火把照耀下,天空飘下来了一片又一片洁白的雪花。
随着雪花的飘落,大地之上也留出了一条清晰可见转移撤退痕迹。
没有管这些,也无暇再去消除这些转移的痕迹。
所有人全速向着寿麓山出发。
而在这一路上,更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大规模的逃难之路上。
整个队伍从原本的近万人规模,变成了超五万规模。
“杀!”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就在这场空前规模的转移中。
永泰镇北边的旷野山川黑暗的地平线上,骤然出现了一支凶残的队伍。
这支队伍目标极其明确,不受大雪影响,更不管周边的村落,直奔永泰镇而来。
一路行军速度之快,即便是还留在永泰镇的张家和知县看到,也是来不及。
“轰!”
永泰镇本就防御力不强,只是简单的扎了营寨,根本挡不住鞑靼人的进攻。
仅仅一个冲锋,永泰镇的东南角便被攻破,张府首当其冲,被鞑靼人攻破了外墙,鞑靼人冲进了张府。
“锦衣卫!”
“张明然!”
“张齐亮!”
屠戮在此时开始,但是为首的鞑靼人首领,却亲自带着一队人马,从张府后院杀了进去,一路杀进了张家大院。
就在大乱之中,狙杀张家核心人物。
“永泰镇知县!”
可是,陈武功眉头一皱,瞅着被他和张家人一起活捉的永泰镇知县。
这个在信中亦或者和徐冰会面之中并没有提及该如何处理。
“一并杀了!”
陈武功仅仅犹豫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将永泰镇知县一起杀了。
轰!
大火在张府燃烧了起来。
可这对永泰镇的灾难才真正的开始。
陈武功并没有半分的仁慈,更深知克烈部南下的手段,杀穿张府掠夺过后,一把火烧了张府,并开始举着火把将一路所见到的建筑,全部点燃。
片刻功夫。
整个永泰镇便燃烧起来了熊熊大火。
而坐落一万五千平方米的陈府,也在此时燃烧了起来无边的大火。
一切都化为了熊熊大火。
“烧起来了!”
而就在逃难路上的陈文强,停了下来,站在马车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远方永泰镇燃烧起来的熊熊大火。
即便是隔着四十多里地,也能清晰的看到大火映红天边的场景。
“该死的鞑靼人,竟然真的南下了,可为什么沙坡井烽火台没有半点反应!”
“我的房子,攒了几十年的家业啊,没了,全没了,全都没了。”
“天杀的鞑靼人。”
“拼了,跟这群驴尼哈的鞑靼人拼了。”
“杀回去,我们杀回去,杀了这群鞑靼人。”
“敢在老子的头上动土,我们回去,跟这群鞑靼人拼了。”
见到身后大火的不止陈文强,无数逃难的百姓都看到了永泰镇燃起了熊熊烈火。
百姓的情绪被点燃,在悲愤中一片愤怒,甚至不少人起了报仇雪恨的情绪。
在西北,便是十岁孩童,也敢提刀杀牛羊。
怒而杀人之事数不胜数。
此时面对家园被烧,如何能忍。
“丁伯,传令下去,全速向寿麓山出发,任何人敢擅自返回。”
“必要之时,采取必要手段。”
陈文强摇头一叹,就在逃难队伍一片沸腾之中,下达了一个无比绝情的命令。
不准任何人返回。
“是,七公子!”
丁力虽然一瘸一拐的,但办事还是非常快速和稳妥。
迅速的向着各个乡主里正下达了陈文强的命令。
纵然队伍中有不满的声音,但是陈家在永泰镇所拥有的地位,无异于土皇帝。
大雪下的越来越急,火把的光芒被压缩的越来越小。
就连永泰镇燃烧的熊熊烈火都被压的模糊不显。
但是。
这支抛家舍业的队伍,没有半分的停息。
夜行七十八里地,来到了寿麓山脚下。
在戈壁滩之上,这是一处绝美的风景秀丽之地。
四周光秃秃的一片,成灰褐色看不到半点绿色,只有这里群山环绕,绿树成荫,成片的落叶松,云杉,高山柳层峦叠嶂的密布在群山之间。
极宜居住。
可又是一处人迹罕见之地,林深叶茂意味着豺狼虎豹出奇的多,崇山峻岭意味着沟壑纵横不适合耕种,其中蚊虫更多。
极不适合耕种。
但这并不意味着是绝地。
这里有着适合饮用的松根水,长年流淌。
只要封锁宽度达四十七丈的入口,便是千军万马也无法攻入其中。
只要在其中藏够足够的粮食,便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随着天渐渐大亮。
陈文强面色忧郁的站在鹿台,背后是已经被银色覆盖的崇山峻岭,前方是一览无余的银白戈壁滩。
一条又一条的沟壑从寿麓山出发,形成了一道又一道山梁,山沟,直到下方的永泰千户所,永泰镇。
若是有高倍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地方的百姓生活。
“闭关!”
陈文强冷漠的下令。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一道厚重的木门缓缓的关闭。
彻底封锁寿麓山入口。
“倒水!”
陈文强再次下令。
跟着。
站在并不高的土墙之上的家丁们,将一桶又一桶的冷水从城墙之上倒了下去。
这些水和雪融在一起,将城墙外面的雪冲刷了个干净。
但是随着流淌和温度的降低,渐渐的在城墙外面形成了一道广袤光滑倾斜的冰面。
这场战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但在结束之前,他必须保证这里不能出现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