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是基础,简直比数学公式还要准,只不过很多人会算错题。
刘卫国不是在有了一点钱之后,就要追求爱情了吗?这爱情就是美丽的上层建筑,卫国就像个数学学渣,他也想上清华北大,而且比任何一个人的愿望都要更强烈,无奈这题目他做不出来呀!
数学这玩意儿,不会就是不会,心再高都没用,而人家那会的,就跟喝凉水一样,咕噜儿咕噜儿哪里费一点儿事儿了?比如,矿长的儿子!
唉,还是老老实实干活吧!皮三儿的钱该还了,这么久了,要讲点信用!想不到另一个要账的上门了。
就是那孙老头的大儿子,卫国还以为他是来卖废铁的,转念一想,哦不对,好几个月没去他家送钱了。
孙家大儿子好像还想着踢过卫国一脚,他怯生生的,等到刘老板不太忙的时候,凑了上去:“兄弟,你发达了!”
“啊,哥哥……你?坐!”卫国想问你怎么来了,你来干嘛,可是自己心里比他更清楚。
“哥哥,这忙得……没顾上去给阿姨送钱,过两天把这几个月的一起送到!”卫国记得自己的承诺。
“还……那样啊?”老孙头儿子诧异地表示嫌烦,“你那时候是没钱,我们原谅你,你现在有钱了,还那样......不嫌麻烦吗?”
“不不不,哥你不能这么说!”卫国好像有东西被人抢了,他急急地夺回来,“现在是有点钱了,比以前强了,但是规矩不能变的,这个不能变的!”他说得很坚决。
“你还不是变了吗?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你人了呢!”
“不不不,这事儿我一直装在心里,你看你一来我就说了,不等你张嘴,我自己就说了,过两天给阿姨送去,几个月的一起送!”
“哎呀兄弟,不如咱们一次了掉算了,省得你也麻烦我也麻烦!”
“不不不,定了就是规矩,不能变不能变!”卫国显得很固执的样子。
“那你现在给多少?当时你可是说的每天挣到的一半儿给我们!”孙家儿子肯定不会忘记卫国当初在他家说的这关键词儿,这是他默认他这种还款方式的最主要原因。
“哥哥,你真会开玩笑,我现在雇着十个人干活,这是我一个人挣的吗?十个人的钱都分你一半儿吗?将来我雇100个人干活,也要给你一半儿吗?”
孙家儿子被他那说话的口气和气势镇住了,心里自然三分怯,他已不是当初那个可怜的小狼羔子了,他已经长大可以吃人了,孙家儿子就不敢说什么了。
他回家等着,到了第三天晚饭前,卫国差人送来了五个月的钱,比原来每月多五块,还让他写了收条,落款签名,摁手印,写明年月日,孙家儿子立时有放虎归山的感觉,心里面一阵颤栗。
卫国因这事暗暗发恨,好比靖康之耻。
皮三儿的钱等几天赚回来再还,他暗暗咬牙,几天,必须在几天内,他给自己限时赚钱!
那些小蜜蜂们还沉浸在刘老板的笑话里。
“刘老板最近染上了花痴病,糊涂呢,挣的那几个钱儿吐得差不多了。”
有些奸诈的小蜜蜂,利用他的心不在焉,赚了不少水分钱,得意之余,故意找茬儿,制造机缘,赚他的巧钱。
有利可图,干活儿带劲,送来的货也奇多,刘老板也有点儿懒散,货场里堆得像小山一样,惊动了钢厂的采购员,钢厂隐隐感觉缺血了,生怕他压住几天不供货。
厂领导竟然要找他握握手了,夸奖他干得不错,问他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困难,怎么情绪不佳,嘱咐下属,他这边要保障一下,货款要及时一点,卫国立刻像打了一管葡萄糖,抖擞起来,领着厂领导围着他的货场转了一圈儿。
小人得志吧?人家一走,卫国竟然动起了控制钢厂的脑筋。
同时,他开始反感那些小蜜蜂了,不光是因为他们耻笑他,他忽然觉得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要与他们拉开距离。
要超越他们,与他们在一起,就是走在一条泥泞的路上,仿佛他们绊住了他的脚。
于是,他不再亲自过磅验收,记账付账,把这些事情交给了手下人:“最近亏了不少,这些客户心眼儿多了,油了,你们要瞪起眼睛来,仔仔细细,一码不让!”
从此,他每天早上开个交底会,晚上回来点点账,不再管具体的事务。
这也不是超越啊,这好像是躲避,阶层就是阶层,任凭你怎样跳跃,还是跳不出那个格子。
过了两天,手下人向他报告:“有些客户不来了!”
他淡淡地说:“别急!”
又过了两天,手下人报告说:“原定的十天一结账,现在客户要求一天一结!”
他答:“别理他!”
又过了几天,手下认报告:“现在基本上一连两三天都收不到货了!”
他静静地说:“等着!”
他每天照旧早出晚归,手下人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人心不足蛇吞象,福兮,祸兮,几人能知?
忽然有消息传来,钢厂停产了,传说有锅炉坏了。
钢厂病了,就跟人吃不动饭一样的,它的胃里还胀着,厂门口积压了大量送废钢的外地车辆。
这些人太难过了,送不进去,往回拉肯定蚀本,纷纷找厂里解决问题。
厂领导就想起卫国来了,他那里有货场,可以临时堆放,就同他商量,借他的场地用用。
正好卫国的小蜜蜂们正在闹情绪,场地也空着,但他不说空着,他说有货占着呢!
他听出厂里的意思,是要借他的场地临时存放,这不是赔本儿赚吆喝?他说有货,不多,也可以放一些。
他早已算计好,这车进去肯定要卸载,这么重的货,不能长时间压在车上,那么你卸货不是要跟我的分不清了吗?
“我那里散堆破垛,摆得到处都是,不好收拾,算了,还是叫他们卖给我吧!”
这话吓得厂领导一跳,你刘卫国有这么大的能量吗?这得多少钱呀!
他把那厂领导往旁边一拉:“死脑筋呀?欠着他们呀!他们这个情况下,拉回去死赔,恨不能找个接纳的主儿呢!”
那些都是老客户呀,和卫国一样,都是厂里的命脉呢,厂领导也不敢得罪呀,又找那边征求意见。
那些人说,相信厂领导,不相信那个人!
厂领导一拍胸脯,我担保!
呼啦啦一大车一大车的废钢,从钢厂的地磅过好了磅,卫国派人押车卸到了他的货场上。
这倒不是他想办法控制钢厂,是钢厂自己倒霉,栽在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