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教?
这可是天元王朝公布的九大魔道之一,造反专业户啊。
乱世要造反,盛世也要造反,一干就是几千年。
他们不是在造反,就是在准备造反。
张县中听着这名字,就觉得有些亲切,好像听到了同行一样,脸上差点露出笑容,连忙咳嗽一声,掩饰道:
“咳咳。”
“掌柜的,这可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啊。”
“我们怎么能跟他们扯上关系。”
那白掌柜见状,露出了你小子也有今天的笑容,摆手说道:
“启小子,不要担心。”
“太平城所有的肉铺,米行,还有珠宝店等等,他们都烧圣灵教的香。”
“这连衙门里的官差里,烧香的也不少。”
“上一次给你办户籍的杨主簿,他也烧圣灵教的香,大家心知肚明。”
“就连这新上任的知县大人,据说也曾在教内烧过香。”
白掌柜说到这里,连忙嘘了一声:
“启小子,这是林香主不小心说漏嘴的。”
“你可不能泄露出去。”
这下张县中是真有些不理解了,这朝廷是纸糊的不成,连新上任的知县大人,都跟圣灵教有关?
“为什么,难道掌柜的也相信,这天下最伟大的神灵是一个圣灵,而圣子灵女是祂的转世?”
“所以才要烧这个香?”
张县中住在太平城半个月来,天天到酒馆里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也碰到过几个私底下传教布道的。
所以他知道一点圣灵教的核心思路。
圣灵教宣称玉皇大帝是伪神,是朝廷造假出来的神灵,窃取了圣灵的权柄,终有一日要接受审判。
而圣灵才是天地间的统治者,终有一日它会闪电般归来,成为无可置疑的至尊,到时候带领所有的子民,走向幸福的天堂,让背叛者沉沦地狱。
在这以前,所有人都要供奉圣灵教的圣子灵女,为自己臣服于伪神的行为赎罪,此所谓烧香。
跟他们比起来,张县中杀了支运粮队,那都是小意思。
“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罪过,罪过。”
白掌柜立刻起身,对着客厅里的雕像做了礼拜,歌颂着玉皇大帝的尊名。
然后他过去把门窗关好,小心翼翼地察看四下,这才坐回了酒桌上,摇头说道:
“谁会信这教义,白家历来都是拜玉皇陛下的。”
“启小子,你有所不知。”
“这太平城百年来的肉铺,只有三家,一家不多,一家不少,稳稳当当。”
“别人不想开,是因为不挣钱吗?”
当然不是。
张县中回味过来了,肉铺这个行当还是很赚钱的。
一头猪全身上下能卖到2两银子,一天50头的话,就是100两银子的流水,一年下来就是3万多两。
哪怕考虑到养猪,买猪的成本,毛利率也在60%以上,虽然实际上不可能每天都卖50头猪,但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即使算上各种打点开支,一年下来也能赚个几千两银子。
尤其是这世界武者众多,对于肉食的需求一直很旺盛。
它看着不起眼,确实很赚钱。
“白家肉铺以前年景差的时候,全年下来也有三千两银子。”
“但这些银子得散出去,要烧香,这才能保证整个城里,只有三家肉铺。”
“所以老汉也不能干得太过分,一天最多卖50头猪,再多就不行了。”
白掌柜伸出了五根手指头,算着另外两家能接受的极限,不打算赶尽杀绝,维持一个生态平衡。
“我们得给另外两家一条活路。”
白掌柜是把张县中当作了自己人,才会说出一些行业内心知肚明,但没有公布的秘密。
什么是江湖?
有赚钱的买卖,就有江湖,就有人去把持。
白掌柜语重心长地说道:
“圣灵教在太平城有几千的信徒,有强大的武力,有官府的影响力。”
“我们要做这肉铺的买卖,不让外人加入其中,自然少不了他们的帮忙。”
“前些时候,有富商也想花钱做个肉铺行当,就是被圣教劝退的。”
“所以我们都会烧香拜教。”
说到这里,白掌柜又查看了一下四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小声说道:
“还有启小子,你烧香可以,别真的信。”
“那都是愚夫愚妇才会信的。”
“我们只是需要他们。”
“老汉想来,知县老爷也是这样的。”
“你看林香主操办这些,让你去杀牛宰羊,供奉神灵,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张县中露出憨厚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
“小子明白,让掌柜的费心了。”
白掌柜捏了捏山羊胡须,满意地说道:
“值什么,来喝酒,吃菜。”
“下午的时候,知县老爷就要到了,你先提前准备一下。”
“这一回要在玉皇庙上,直接宰杀三牲。”
……
太平城,玉皇庙
天元王朝祭奠玉皇大帝,号称千古一帝的大皇帝【禧】,便是被称为玉皇转世,有半神之躯。
在臣民眼中,大皇帝【禧】更像是神灵,天生的神灵。
所以大皇帝陛下与玉皇重合,每年正月初九,天元王朝便会举行盛大的庆典,既是祭奠玉皇,也是向皇帝陛下祈祷。
今天虽然不是正月初九,玉皇的诞辰,也不是腊月廿五,玉皇巡天的日子,但新来的知县老爷走马上任,也要祭拜一次天地。
从知县大人还没有来的时候,整个太平城就忙碌了起来,县衙直接从白家肉铺预订了二十头新鲜的大肥猪,还专门重新装扮了玉皇庙。
现在整个庙宇金碧辉煌,广场上庄严肃穆。
刚刚走马上任的知县大人,看着玉皇庙的布局,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做得很好。”
“本官刚刚走马上任,必须祭拜天地,不可怠慢。”
“只是现场宰杀三牲,非得是手艺高超的杀猪匠方能为之。”
“你们能确定万无一失吗?”
跟在知县大人身边的县丞柳大人连忙答道:
“大人放心,这位白师傅那是太平城近年来最厉害的杀猪匠。”
“不,放眼整个狱州,也是第一人。”
“他杀的猪,干净利落,林员外极力推荐的,下官也是经过多方验证,认为他确实可以担此重任。”
其他像是杨主簿,袁典史等官员也纷纷附和。
“不错,县丞大人说得极是。”
新任的知县大人听到这话,便把目光放向了林员外,他表面上是太平城的乡绅,著名的林员外,背地里则是圣灵教的香主。
只见林香主已经是六十岁出头的人了,却对着知县大人谄媚笑道:
“大人放一万个心好了。”
“小人最近要吃猪肉,都必须要是白家肉铺,白师傅杀的。”
“这价格比平常的猪肉贵三成,一般人都抢不到。”
“他的手艺无人能及,祭拜天地必定安然无恙。”
知县大人听到后点了点头,他一个人来到玉皇庙前,对着大祭司吩咐道:
“那就开始吧,吴祭司。”
“祭拜天地。”
玉皇庙的大祭司吴忠贤,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看就是得道高人,在知县大人的命令下,他也连忙高呼起来,伴随着这声呼唤,一头两百斤的肥猪,一千斤重的黄牛,一百五十斤的母羊,被一起捆绑,带到了广场之上。
此时的张县中,便是全场的焦点。
正常来说祭拜天地的话,使用的是已经杀好的三牲供品,而现场宰杀的话,则是古法。
玉皇大帝,便是老天爷,所以是祭拜天地。
张县中在众人的目光下,手持杀猪刀走入会场。
他没有半点的紧张,反而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便用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一下知县大人。
【这位知县大人的年纪不过十八岁,未免太过年轻了。】
【他的眉心中央,似乎闪烁着神灵的气息,是真正的武者。】
【奇怪了,这样的天才人物,为何会来到边境城市?】
【如果朝廷的每一个知县都有这个实力,那天元王朝的确是能万万年。】
张县中的识海里,住着一尊神灵,那便是真正的杀神。
所以他对于神灵的存在,格外敏感。
这位知县大人是一个高手,他的体内拥有神灵。
真是不可思议。
一个年纪轻轻的官员,十八岁的年纪就做了百里侯,身上还有神灵的痕迹,莫非是什么大门派的天骄人物了?
不过,这跟老子没什么关系。
张县中并不理会,他只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了猪牛羊,对着这三牲说道:
“不要害怕,很快就好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让猪牛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后方看着宰杀的知县大人,不由得咦了一声。
“果然是一个高手。”
“这一次你们没选错人。”
“这样的人来宰杀牛羊,才符合本官上任的隆重。”
林香主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堂主,不,大人说得极是。”
知县大人闭上眼睛,他的眉心中央,浮现出一尊金色的罗汉,嘴角似笑非笑。
这时玉皇庙的祭司连忙喊道:
“供奉三牲,行太牢之礼。”
太牢之礼,乃为礼数的最高境界,要用一只全牛,后来则是用猪牛羊,至于更高一档的六牲,就不是他们能用的礼节了。
张县中手起刀落,先是杀猪,再杀羊,最后解决黄牛,三牲纷纷倒下。
众人屏住了呼吸,仿佛在看一场精妙的艺术一般。
猪头,猪骨,猪肉,每一个都被张县中顺利切割开来,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美妙得好像是一曲盛大的乐章。
本以为是很血腥的举动,竟然没有一点猪血,羊血,牛血溅到他的身上。
一切都被精妙地切割开来,众人尽皆叹服。
“本官曾听闻上古之时,有庖丁解牛。”
“若是这白师傅能修炼武道,必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这位白师傅可有师承?”
知县大人眼光一闪,询问着林香主,林香主压低声音:
“不曾听说,最近这白师傅还想花点银子,入我教门,谋求刽子手的位置。”
“他好像很缺钱,想多赚一些银子。”
知县大人听后,不屑地笑道:
“此事易耳,本官答应他了。”
“到时候本官再赏赐他一些东西,想来收复不难。”
“本官刚刚走马上任,还缺了几个爪牙。”
林香主大喜,自己这件事情办得漂亮,将来定有好处,这位知县大人虽然名声不好,喜欢淫人妻女,但在圣灵教的地位远高于自己。
现在自己是香主,他是堂主,看似只高了一级。
但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知县大人又是做官,又是教徒,还得了神灵赐福,将来那还得了?
“小人替他多谢大人。”
“小事而已。”
知县大人摆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一个杀猪匠而已,不值得他花费太多的工夫。
张县中此时已经杀完了三个牲口,将它们变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为天地祷告。
玉皇庙的祭司连忙高喊:
“祭拜天地。”
“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众人跟着一起高呼,张县中退出了广场,成为冷眼旁观之人,这也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体内拥有杀神,竟然通过了金光,看到了玉皇神像的内部,好像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而知县大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很满意这一次的祭拜天地。
他完成了某种特殊的意识,获得了美妙的好处,让他的武道更进一步。
“狗官,拿命来!”
就在祭拜天地即将完成的瞬间,三支冰冷的箭枝呼啸而来。
神机弩,三连发!
在弩箭的掩护下,一对中年夫妇,一个手持铁剑,一个手持双刀,从人群中杀了出来。
“保护大人!”
太平城的官差们大惊失色,整个会场顿时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