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说能卖出去,就能卖出去,不信你我打个赌,若是输了,本王便把双龙玉佩抵充给你!”
宁安重重一拍桌案,要豁出去的样子。
“当真?”魏如豹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殿下,这双龙玉佩乃是太上皇赐给皇上的,皇上又赐给殿下的,只怕不妥吧。”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滴溜溜转,口上如此说,心里却十分火热。
他依命与东海王套近乎,在其他钱庄对东海王避之不及的时候,数次借银子给东海王,赢取了东海王的信任。
其间,他多次受东海王邀请来王府,曾见过那个双龙玉佩。
对这个东西,东海王极为珍视,最缺银子时候,他都没打过这个双龙玉佩的心思。
后来,他才得知这个双龙玉佩的由来,方恍然大悟。
东海王虽蠢坏,但也清楚,如果他把这个双龙玉佩卖掉,皇帝必会勃然大怒。
到时候最低也是将他废为庶人。
现在,东海王突然拿这个双龙玉佩做赌注,显然是狗急跳墙。
“自然不妥,但当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望魏掌柜能宽限些日子。”宁安故意叹了口气。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魏如豹很容易就上钩了。
如果换其他人,魏如豹必会怀疑里面有猫腻,可能是个陷阱。
但废太子在他心里的愚蠢形象根深蒂固,令他没有一丝怀疑。
反而认为自己在耍傻子玩。
同时,他确认了一点。
这个魏如豹和他的大通钱庄果然是某人的白手套,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害他。
否则一般商人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参与以双龙玉佩为赌注的赌局。
这可是两代帝王传下的东西,不要命了?
魏如豹自是想不到如今的东海王不再是曾经又蠢又坏的东海王。
也想不到宁安把他的底裤都看穿了。
他只是暗喜东海王自己找死,给了他立功的机会。
扮做难为情的样子,他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殿下既然如此诚心,小的便接了这个赌约,不过空口无凭,还望殿下立个字据。”
他是要个凭证,如此到时候东海王即便反悔也无用。
只要有这个凭证,就能扳倒东海王。
宁安点点头,令人取来笔墨纸砚。
魏如豹见了,心中狂喜。
可宁安刚刚落笔写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
魏如豹心急如火,不禁问道,“殿下不会是反悔了吧?”
“也不是反悔,本王只是想到卖出茶砖还需月余,可当下王府拮据,已经难以度日。”宁安叹了口气。
“这个……”魏如豹心领神会,他立功心切,忙道,“这有何难,我们大通钱庄,再借殿下五千两银子,也算在赌注里。”
“如此甚好。”宁安眉开眼笑。
随即二人定下赌约,以一个月为限。
若是到时候东海王府无法以市面价格卖出茶砖,所欠银子以双龙玉佩抵充。
反之,若是茶砖卖出去,则欠银一笔勾销。
定下赌约,魏如豹命等在门外的小厮去大通钱庄搬了箱银子,抬到王府。
宁安这才将一式两份的赌约给了魏如豹一份。
魏如豹欢天喜地而去,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冷笑的宁安。
待魏如豹的身影消失,宁安命人将大箱子抬到后院寝殿。
开了箱子,是满满一箱的银锭子,闪的亮眼。
“殿下,魏如豹不是来要债的吗?怎么反而又给殿下五千两银子。”余钱见到银子就眉开眼笑,但面容疑惑。
魏如豹把银子送来后,他刚刚同王府下人称了下重,一点不少。
素水和秋云也在,同样等着宁安的答案。
宁安也没有瞒着,于是将赌约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神仙老爷……”余钱听完,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差点晕死过去。
素水脸色惨白。
她自然清楚双龙玉佩的分量。
如果东海王输了玉佩,便真的大难临头了。
又想到什么,她泫然欲泣,气恼道:“原来这月余,殿下都在骗奴婢,是为了趁奴婢疏忽,拿双龙玉佩换银子。”
她本身声音温柔,即便发火,语气也分外娇憨。
秋云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不由抓住了素水的胳膊,摇晃着,安慰素水。
余钱这时缓过劲来,嚎啕大哭,以手捶地,“殿下啊,殿下,你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宁安一个头两个大。
他以双龙玉佩为赌注也是兵行险招。
否则魏如豹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上当。
他不上当,王府的危机又如何化解?
其次,王府真的无米下锅了。
不搞点银子,王府的人都去喝西北风吗?
但他也不怪二人,二人也是为他的安危考虑。
但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次茶砖的事件的本质。
于是他从魏如豹借钱给王府,到茶砖出事之间的脉络给他们梳理了一遍。
“殿下的意思,茶砖出事不是单独的,而是整个套圈的一环?”余钱目瞪口呆。
素水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愧疚,她错怪东海王了。
东海王冒险以双龙玉佩为赌注,不是为了换银子享乐,而是为了破局。
以东海王如今的处境,似乎这的确是唯一的法子。
不提皇上禁止东海王从皇后手里拿银子,这些年皇后也已经被东海王掏空了。
其他人更不会借银子给东海王渡过这次危机。
她只是希望东海王真的会有办法,让这批茶砖变废为宝。
想到这,她道:“奴婢错了,请殿下责罚,不过奴婢既然是殿下的人了,赌约既下,无论输赢,奴婢都陪殿下一起。”
“老奴也是。”
余钱满脸是笑,他没有家人,王府就是他的家,他的命已经和东海王栓到了一起。
秋云也举手,“奴婢也是。”
宁安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接下来你们只需按本王说的做就行。”
根据东海王的记忆来判断。
东海王府如果有四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那么一定是素水,秋云,余钱和冷铁。
素水和余钱就不必说了,一个是他的贴身婢女,一个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宦官。
至于秋云,则是心思单纯的丫头。
冷铁虽然对废太子不待见,但对靖王履下的诺言,誓死不渝,一定会保护他到生命的尽头。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冷笑起来,“不过既然赌了,干脆赌大一些,让那些暗中想要对付本王的人都吃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