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厚实的乌云压在山头,山下的小镇看起来有些压抑。
此刻,山泉镇内更是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道。
一间织布房里,一个年轻女子正被两个大汉扣住,不断哭嚎,不远处是一个被按在桌上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后,站着一个脑袋上缠着麻绳的汉子。
“小娘子看好了,你家相公是该这样用的!”
“不要啊!”
年轻男子已然哀嚎起来,撕心裂肺的,可嚎了一阵儿,发现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麻绳大汉前冲的身体僵硬在了那里。
他错愕的一低头,发现一截剑尖不知何时从胸口冒了出来,散发着森寒光芒。
大汉喉头刚要发出声响,结果只听见嗤的一声,剑体被拔出,胸口飞溅出一大片血液的同时,他整个人也软软倒了下来。
他的身后,是一个穿着青衣蒙着面的男子。
剩下两个抓着年轻女子的麻匪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人影一掠,他们的脖子上已然多了一条清晰的血痕。
在两人本能的捂脖子的时候,那柄森寒的利剑也贯穿了他们的心脏。
直至蒙面男子推门而出,屋子里的年轻女子这才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这条街已然被麻匪控制住了,听到女子的尖叫声,一伙麻匪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他们三当家最喜欢当着别人妻子的面欺负丈夫,逼疯了不少夫妻,事后不少男的都自杀了,女的则疯了,这点尖叫声太过寻常。
结果这伙人笑着笑着,忽然发现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人,跟着他们一起笑,还笑得特别大声。
这个人虽然蒙着面,可眉宇间却十分耐看,明显和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麻匪不同。
“什么......”
对面的那人口中的“人!”字还没冒出,青衣男子就当着所有麻匪的面捅穿了他的喉咙。
直至这把剑被拔了出来,这群麻匪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过的到底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又跟着大当家和二当家学了武艺,在这种小地方呼啸山林简直轻而易举,于是面对这忽然暴起杀人的青衣人根本不憷,提起手里武器......
然后转瞬间都被杀了。
剑光化作了一圈闪亮的剑弧,精准的割破了他们的喉咙。
其中一个离得远点的最为激灵,跑得最快,结果刚窜出门就被掷出的飞剑扎穿了后背,连人带血飞出去了两丈远。
这时,街道上剩下的几个麻匪麻了。
“有点子扎手!”
“快撤!”
......
山泉镇外,十来匹马驮着掠来的财物和粮食等在那里。
山风呼啸,天空阴沉得厉害,四周的树木摇晃,如张牙舞爪的鬼影。
为首的汉子长得极瘦,如猴一般,双目却有精光溢出。
“老三怎么还不出来?”
“二当家,三当家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估计这次憋了太久,来了兴致,想多玩玩。你放心,小的我可留了好手,县衙里的那些废物来了也没用。”
结果这时,一匹快马慌乱的从小道上奔来。
来人大喘气道:“二当家,三当家出事了,兄弟们死得差不多了。”
二当家惊讶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逃出的麻匪惊恐道:“只看见一个。”
这时,旁边的一个麻匪不禁说道:“一个?偷袭吗?二当家,要杀回去为兄弟报仇吗?”
只听见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报你娘胎的仇!快撤!”
众人一时如临大敌,刚要纵马离开,结果这时,一个声音就从上方的坡道上响起。
“你们原来在这啊。”
一个蒙着面的青衣人站在那里,眉眼间看起来很温和,就像是个很温和的读书人,或者是很温和的大夫一样,结果却让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跑!快!”
二当家说完,率先纵马离开,将一众兄弟护在身后。
结果这时,山坡上的人动了。
只见那人一双大长腿迈得飞快,在路况复杂的山坡上,径直晃动成了虚影,在一众麻匪和被劫的女人眼中,可以说是风驰电掣。
二当家一回首,心跳都漏了半拍。
缘于他这胯下全力奔袭的良驹,一时竟有点跑不过对方。
他不由得提起大刀,对着马屁股一扎,马儿吃痛,继续加速奔袭。
四周的景色变得模糊,结果这时,蒙面青衣人也跟着猛然加速。
马儿一声嘶鸣,顾九已然抓住了它的尾巴,一跃而上。
二当家是练过的,用他那老不死的师父的说法,他的刀法是入了品的,在“九品刀徒”中也算上等。
于是他用尽全力使出了一记回马斩,刀势生猛,刀光呼啸如半月,可谓攻守兼备。
然后就是咔嚓两声,他脑袋上被扎了两剑,发出凄惨的哀嚎。
不出三个呼吸,练出一口真气,看似干瘦,实则体魄浑厚的二当家身上就多了七八个血窟窿,砰的一声摔下马去,脑袋砸在石头上,挣扎了两下,就此死不瞑目了。
“吁~~~~”
顾九学着别人骑马的样子,调转着马头,反向奔去。
从二当家奔袭逃跑到被杀,用时极短,这群麻匪回寨子走的也是这条道,所以直至顾九调转马头,一群麻匪才想着四处逃窜。
一向喜欢扮猪吃虎的二当家真被人当猪宰了,于是身后骑马而来的顾九,无疑恐怖得如索命恶鬼。
其中两个麻匪回头一看,吓得近乎坠马。
因为顾九嫌弃马跑得太慢,竟然再次落下地来,靠着双腿飞速追来。
“啊!”
“啊!”
山林里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顾九脚边是两具麻匪的尸体。
他吐着气,心脏蹦蹦的跳个不停。
随着默念口诀,剑身中的煞气逐渐和他融为一体。
他正在登阶破境。
今日忽然出手杀匪,其实不是他原本的计划。
这段时日,他知晓了这群山匪谋财又害命,喜欢当着别人妻子的面侮辱丈夫的作风,于是就决定拿他们来炼煞,并大概摸清了对方寨子的方位。
他本来计划的是去到寨子里杀匪,并且做好了后续相应准备,比如更适合炼煞的时间和地点。
可今日在山泉镇出诊,意外遭遇了麻匪作乱,于是他临时改变了计划。
所谓“炼煞登阶”,其实炼的也有那一口心气,遇到这样的状况继续缩头不出,那还有毛的煞气。
眼看天色渐晚,顾九估摸着蜘蛛精来找他的话,铁定要露馅,于是他看向了旁边不算笔直的山崖,然后脱下了面罩塞进麻匪尸体的血水中,将真气收回藏于剑骨中,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