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纳亚城短暂住了三天之后,斐迪南带着即将大婚的妻子夏洛特公主,以及英国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前往米兰,沿途由三个骑兵团负责护送。
这一路上
沿途看稀罕的当地村镇居民络绎不绝,甚至很多距离几十公里的村镇居民也都赶来到道路边,夹道欢迎米兰亲王长长的迎亲队伍。
尤其当黄金马车经过时,引来了一片尖叫欢呼声,民众们纷纷神情谦恭的低头行礼。
进入米兰城以后,那更是万人空巷,无数居民涌上街头看热闹,看着雄壮骑兵护送的贵族马车队依次而行,场面隆重而奢华。
斐迪南宅邸依然是米兰王宫,这里的兵团司令总部已经搬迁到日内瓦,前院房屋也经过大规模的修缮整理,里外焕然一新。
送亲的夏洛特公主队伍高达570余人之多,再加上斐迪南殿下的亲从侍卫,将米兰王宫里外住的满满当当。
后续从维也纳赶来的哈布斯堡家族亲眷和亲王,大公以及其他贵族旁枝,只能分散的住进米兰周边的城堡庄园。
6月26日
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及随扈的大队人马抵达,还有斐迪南4个妹妹一个弟弟全员抵达,可谓浩浩荡荡一大帮子人。
这其中
大姐法国皇后路易丝因为刚刚分娩,没有能够来到米兰参加婚礼,但送上了整整一个法国胸甲骑兵团的全部装备,包括能够驮负重载的1600匹战马,可谓重礼。
斐迪南的三妹,四妹在幼年夭折,五妹玛丽亚·莱奥波尔迪娜女大公,六妹玛丽亚·克莱门蒂妮女大公都是十五六岁青春无敌的年龄,来到米兰以后尤其兴奋。
没过多久,就与夏洛特公主亲热的打成了一片,嚷嚷着要在米兰多过一段时间。
七弟约瑟夫·弗朗茨大公是八岁时候夭折,八妹卡罗利妮·费迪南德女大公12岁,九弟弗兰茨·卡尔大公今年才11岁,都是能淘死人的年龄。
十妹玛丽亚·安娜女大公刚9岁,这三小只在大哥斐迪南婚礼筹备期间一起玩的疯闹,玩的开心不已。
她们将米兰大教堂圣祭坛上存放圣水的净坛中,丢进了一些宴会上准备的生鲜海鱼和牡蛎,简直将枢机主教大人鼻子都气歪了。
其实最小的还有个老十一约翰大公,只不过早早夭折了。
这個年代医学条件相当落后,小孩子稍微有个头疼脑热就容易夭折,即便尊贵如哈布斯堡王朝也不例外。
斯福尔扎城堡
这里是米兰最重要的建筑之一,是米兰沧桑历史的见证,该建筑最初在14世纪时由斯福尔扎伯爵作为城堡而建,整个城堡呈方形平面,附带一处大公园,建筑周围被高墙环绕。
整个城堡呈方形平面,附带一个非常大的美丽公园,四周被高墙所环绕。达芬奇参与了这里的防御工事修筑,拿破仑又对这座城堡进行过较大规模的改造。
现如今,皇帝弗朗茨二世一行就下榻于此。
在硕大的穹顶会客厅中
皇帝弗朗茨二世坐在上首的宫廷式座椅上,他的身边是近臣马克-西米安侯爵,外交大臣梅特涅勋爵,联军司令施瓦岑贝格元帅等几位要员大臣,还有斐迪南和卡尔大公,正在商议着国内外的几件举足轻重的大事。
“必须加快推进瑞士领地的人口迁移进度,这里需要大量年轻的单身男人,来自于奥地利旧贵族家庭和自由民的都可以。”斐迪南对皇帝弗朗茨二世和众臣说道。
他在大厅里踱了几步,伸出一个手指加重语气说道;
“当前帝国的隐患极大,已经分裂的莱茵邦联暂时无法用武力手段收复,这牵涉到与普鲁士王国的角力和更深层次的原因,现在暂且不提。
我们能做的有三项急务,第1项趁着反法同盟的契机,尽可能多的收回割裂丢失的领土。
这项工作我们已经在做了,并且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整个北意大利地区和瑞士联邦尽入我囊中,帝国南部区的收复情况远超想象。额外多占领了皮特蒙埃和热那亚共和国等一系列领地,可谓收获颇丰,这是值得称道的地方。
帝国西部分裂的莱茵邦联大部分领土,短时间收回阻力重重,不但是普鲁士王国,英国也不愿意看到奥地利帝国进一步壮大。
在这种现实情况下
我们只能把下一步收复领土的目光主要投向东方,包括华沙大公国问题以及西里西亚等地,努力的话应该能够回归帝国范畴。
在这一基础上
我们可以重点向南拓展领地,这包括欧仁亲王现有的势力范围,以及教皇国一直到罗马周边地区。
先生们,这需要我们有决断的坚强意志,而不要被什么虚伪的宗教感情左右了正确判断。
帝国内有一大批保守的贵族会反对,英国方面正在紧急沟通中,如果得到他们的默许,我计划动用斐迪南兵团的兵力全力向南拓展。
这样可以减少很大的阻力,达到军事行动的突然性。
第二项急务是瑞士及北意大利领全面日耳曼化,我指的不是瑞士山区那些桀骜不驯操着德语的山民,他们将会被有步骤的置换出来。
我要求立刻加大力度向瑞士和北意大利领移民,各传统奥地利贵族采邑都要放开人口流动约束,不得阻挠帝国移民政策。
在这一过程中
可以下狠手抓一批杀一批冥顽不灵的贵族,为了清除积弊,鼎革朝政,必须要将一些以邻为壑的顽固贵族清除一批,他们就是帝国身上的蛆虫。
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
令行不止,出了维也纳就阳奉阴违,这视我哈布斯堡皇朝威严于何物?
必须要重手惩治,彰显皇室威严。
第3项急务,就是基于当前有利形势下;
在奥地利帝国内全面推行米兰亲王领地内的部分革新政策,包括所有的官吏要求必须熟练使用德语,大力削减地方性语种学校,包括教会学校。
反对这一举措的地方贵族势力和上流社会人士,必须要一一记录在案,摸清他们的组成和势力范围,这需要建立一个精明强悍的新秘密机构。
我认为,这都是潜在的分裂势力。
这是我们当前应该立即实施的三项举措,有利于凝结帝国意志,促成团结而不是分裂,维护神圣罗马帝国政体和基本利益,实施刻不容缓。”
斐迪南毕竟只是米兰亲王,涉及奥地利帝国全境的重大事务,必须要取得皇帝弗朗茨二世以及其他诸位重要大臣的支持。
从现场这些人员来看,弗郎茨二世能够亲信的大臣不多,也就这眼下的寥寥两三位,可见其对内阁首相府掌控力有多弱。
外交大臣梅特涅看了一眼联军司令施瓦岑贝格元帅,他俩都是坚定的保皇党派,沉吟了下说道;
“尊贵的陛下;
我认为第一,第二项事务符合帝国根本利益,应该坚定不移的推行,从各方面予以大力支持。
但第三项事务推行宜缓不宜急,可以先在日耳曼民族居多的地区实施,而在匈牙利、捷克,波西米亚等地区暂缓一步。
我担心会激起当地贵族的强烈反应,形成大规模的叛乱,从而导致局面的难以收拾。
客观的来看
哈布斯堡家族掌控的当前武装力量,尚不足以压制一些地方反对声音。
某些政策在试运行一段时间后,可以逐步推广至捷克或波西米亚,匈牙利地区要放在最后。
毕竟匈牙利地区贵族多,守旧势力大,当地人口和面积都位于帝国前列,动一发则牵制全身。
宜慎而重之,切不可操之过急。”
联军司令施瓦岑贝格元帅也附议说道;“大臣阁下的意见我非常赞同,现在前线正在打仗,匈牙利兵团是我军重要组成部分之一,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我倾向采用稳重一些的策略。”
马克-西米安侯爵也赞同说道;“外交大臣阁下是老成谋国之言,不宜多生枝节,臣附议。”
几位亲信大臣态度保留,弗郎茨二世皱着眉头考虑了一番,依然下不了决心,他目光犹豫的看着斐迪南,问道;“你看呢?”
可怜弗郎茨二世真的被位面之子拿破仑皇帝爆锤出心理阴影了,就连决策都不再自信。
遥想继位之初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郎茨二世那真是踌躇满志,想要大展拳脚,他先后主导建立的4次反法同盟一次输的比一次惨。
每一次失败都以裂土割地求和告终,最后甚至赔上了女儿和神圣罗马帝国尊号,尊严和自信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他从斐迪南咄咄逼人的进攻性上,依稀看到昔日自己的影子,总能激起内心中残留的雄心壮志,所以无保留的全力支持。
现在议论的兹事体大,难免态度犹豫了。
斐迪南扫视了一眼几位重臣,从他们身上都看出一层僵化的暮气,心中自然不悦,但也无可指摘。
毕竟混迹于维也纳宫廷那些保守贵族中,难免会沾染一些瞻前顾后的坏毛病。
鼎革旧制必须要像一把锋利的大刀,劈碎所有敢于阻挡的陈规陋习,见神杀神,见佛杀佛,将一切垃圾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
倘若激起地方贵族叛乱,正好率大军进行血腥镇压,扫除一切魑魅魍魉。
斐迪南强压住内心的不满,语气平缓但坚定的说道;
“当务之急的三项任务,前两项必须加大力度推行下去,第3项可以暂缓,但最迟于反法同盟胜利之后必须推行。
趁着大势有利于我,帝国面临中兴之机推行开来,要减少很多阻力。
我知道各位大臣顾虑重重,届时施瓦岑贝格元帅与我斐迪南兵团皆重兵云集,若有任何蠢蠢欲动反叛地区,挥手一击可破之。
借机铲除心腹之患,我神圣罗马帝国清除淤塞陈腐之辈,鼎革新政,才能够上下政令通行,团结为一个拳头。
此乃打草惊蛇之策,可见人心一斑。
毫无疑问,强烈反对推行新政的都是心怀叵测之徒,必除之而后快。”
斐迪南的语气坚决,让皇帝弗朗茨二世为之动容,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斐迪南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点头应道;“可以,就按亲王殿下说的办,这事就这么定了。”
皇帝弗朗茨二世在斐迪南影响下果断拍板,这让几位重臣对斐迪南不由高看了一眼,尤其是外交大臣梅特涅勋爵。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梅特涅勋爵并不乐意推行新政,所以用了个缓兵之策,希望无限期的拖延下去。
推行新政意味着无穷多的麻烦,等于用小锤子敲打原本就开裂的瓷器,让内部的裂痕进一步凸显出来。
各地贵族叛乱几乎是笃定的事儿,随之而来的社会动荡,战火涂炭也少不了,谁愿意没事儿找事儿呢?
就比如匈牙利人世世代代说的都是匈牙利,虽然有很多匈牙利贵族能够熟练的使用德语,但大部分人不会。
新政等于堵死了匈牙利人的上升通道,,不会德语,既不能竞选州,市,镇政议员,也无法担任公职,不能当警察,也不能当税务官,更不能当独立检察官。
所有掌握在匈牙利官僚阶层中的职务都要交出去,强硬取缔匈牙利语学校,本民族的文化历史无法传承,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狠招。
这种事情强加在自己头上,给谁愿意忍受呢?
原本匈牙利贵族就骄横无度,自认为奥地利帝国很仰赖他们实力,对帝国的政策漠视甚至完全不执行,俨然独立的国中之国。
现在推行新政等于给了造反的借口,那还等什么呢?
但皇帝弗朗茨二世已经拍板,几位大臣也无法反对,只能神情恭敬的应承下来,今后走一步再说一步话吧。
斐迪南看到几位重臣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内心却觉得相当爽快。
所谓不破不立。
帝国贵族这些势力圈子迟早要打破,脓包迟早要挤开,阵痛过后就是长治久安,总是安于现状那肯定是不行的。
不趁着当前手握重兵的有利的时机推行下去,还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