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小吴！”
“你怎么现在才来？”
“来来来，我跟你说件大事。”
网易公司总部。
丁总焦躁地等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时分才等到吴洋露面，迫不及待地追到吴洋办公室：“我发现胖企鹅和周红衣好像越打越上火，有打持续战的意思。”
“这是机会呀！”
“天大的机会！”
他没发现吴洋的奇怪的表情，继续沉浸在自己想象的机遇中，像头推磨的毛驴似的不停地在办公室内转圈圈。
发表演讲的同时用力地挥手展示自己的激动之情：“胖企鹅要从周红衣身上咬下块肉吃，周红衣也不是好惹的。”
“这场仗，我估计没有三五年根本打不完。”
“也就是说，至少在三五年内，小马哥只能全力以赴地对付周红衣，没空折腾他的QQ推广。”
“这三五年时间，就是我们大举进入即时通讯软件的好机会。”
“你做的那个聊天室不错。”
“咱们就用聊天室为蓝本开发一款即时通讯软件，乘小马哥没心思对付我们的时候搞他一家伙。”
“嗯，魔兽世界那边的开发项目你也得盯着。”
“抽出点功夫来弄通讯软件就行。”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易信。”
卧槽。
真拿我当大牲口使唤啊？
魔兽……狗日的暴雪，纯粹拿咱当大牲口使唤，自带干粮的那种。
你自己喜欢当大牲口就算了，还要使唤我给暴雪白打工？
这感觉。
真是……日了狗了。
吴洋惆怅地看着激动不已的老板，好奇地发问：“丁总，您没有看邮箱吗？我昨晚给您发了份邮件。”
“邮箱？”
丁总愣了愣：“我昨晚想到开发易信的点子，兴奋得睡不着觉，早晨就来找你。总部大楼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一直没找到人，哪有空去看邮箱？”
“要不，您先看完邮箱咱们再聊？”吴洋有点不敢直视老板。
决定有点草率。
当时脑袋一热，当着罗辉和田春的面写了辞职信。
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无礼的意思。
不管丁总给的奖金有多么微薄，总归对他有知遇之恩。
想当初。
在其他同学到处投简历找工作的时候，是丁总一张飞机票，直接把他接到网易总部。
然后，又委以重任。
此时看来微不足道的百万年薪，放到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身身上，其实是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一直非常感恩。
突然要离开，他反而有点纠结。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丁总。
丁总终于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谈，非要发邮箱？”
“昨晚，我发了份辞职报告到您的邮箱。”
“辞职？你要辞职？”
“对！”
“为什么？”
“不想做游戏了，想玩点其他花样。”
“没关系啊，咱不是要开发易信吗？你可以放开魔兽那边的项目，专心负责研发易信。”
“丁总，您别这样。另外，我劝您不要开发易信，因为我昨晚见证过一款非常优秀的即时通讯软件，非常完美。”
“你要去做即时通讯软件？”
“不，我要玩把大的。”
“是什么？”
“抱歉，暂时处于保密状态，我不能告诉您。”
“你准备跳去那里？杰克马？还是小马哥？或者是周红衣？”
“丁总，您别猜了，都不是。我昨晚见到了一个天才少年，他的想法很有意思，决定跟他合伙去玩玩。”
“天才少年？比你还天才？”
“我给他提鞋都不配，顶多去敲敲边鼓，顺便见证一个传奇人物的崛起。”
“浙大的那个田春？论技术，他的确有一些，跟你不相伯仲，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不是田春。十个田春顶不上那个天才少年一根指头。”
“这么吓人？”
“我被吓尿了，所以连夜给您写了辞职报告。”
“怎么没想过挖过来？年薪随便开，咱现在不差钱。”
“他没想过打工。”
“要自己当老板？没关系，我可以投钱给他，让他自己做。”
“他不差钱，手里有技术，随时可以变现。”
“我对他有点兴趣，能否引荐一下？”
“这个……丁总，咱先聊辞职的事，引荐的事回头我跟他商量。”
“那个天才给你多少年薪？我翻倍！”
“一毛钱没有。但，给股份，给一个完整的项目，或者说是企业。”
“小吴啊，画出来的大饼，可没有装在口袋里的钱实在。”
“丁总，我这些年攒了些钱，够花一辈子。就差追逐梦想这一件事了，您就放过我吧。”
“追梦啊！”
丁总惆怅了。
眼睛死死盯着吴洋油腻起来的大脸盘子，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不需要说。
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人就该追逐梦想。
没有什么比追梦跟吸引人。
尤其是这些天赋过人的家伙，把追梦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年轻，真好！
才三十多岁就赚到了够花一辈子的钱，可以安心追梦了。
“丁总。”
吴洋被盯得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您先回办公室，我收拾完东西再跟您详谈？”
谈什么？
谈我最重要的帮手突然要跳槽？
见鬼。
跳槽就跳槽吧，你为了更高的职位，更大的权利而跳槽，也在情理之中。
结果呢？
你居然心甘情愿地跑到一个初创公司去见证什么传奇崛起？
丁总心里很不甘心。
他很清楚吴洋的价值，以及在游戏开发领域的权威。
坦白说，没有吴洋的存在，网易公司就没有大话西游和梦幻西游两款经久不衰的支柱游戏。
这样的顶梁柱跳槽，跟天塌了差不多。
他不得不尝试更多的可能性挽救网易的支柱：“对不起，小吴，是我疏忽了。应该给你股份的。”
“现在也不晚。”
“我可以把集团的股份分给你，并从你入职的那一天算起，把这些年该给你的分红都补足。”
“放心。”
“咱们公司现在有的是钱，不用担心抽调大笔资金导致流动性不足的问题。”
早干嘛去了？
哪怕你早一天给出股份和分红，我也不至于决定辞职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
辞职信已经写了，隔阂已经形成了。
打碎的镜子粘得再牢固，也不是一面镜子了，而是无数块碎片！
留下来，只会让老板更加防范自己，让自己更加郁闷。
吴洋五味杂陈地看着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老板：“不是钱的事，是我真的不想做游戏了，想做点更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