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
“昨个去找我了?”
“是,六爷,有个事小的想和您说……。”亢有福看看左右,压低声音对朱慎锥道。
“关于什么的?”
“刘家的!”
“这样吧,在这里聊事不方便,瞧着前边的茶楼不?我去那边坐坐,你这边忙完了直接去找我。”朱慎锥说着话,掏出三个铜子摆在桌上,随后起身也不看亢有福就朝外走去。
身后的亢有福和平常一样道了声谢,收下了钱收拾了碗筷,还拿抹布仔细擦了桌子。
到了茶楼,朱慎锥迈步走了进去,茶楼的小二殷勤上前,朱慎锥问他要了一个二楼的雅座。
上了楼靠着窗坐下,因为现在这时候喝茶的人并不多,整个二楼也就朱慎锥一個顾客。
叫了壶茶,慢慢喝着茶等着,约莫着小半个时辰,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侧身望去,只见换了身衣裳的亢有福来了。
“六爷!”
“坐吧。”
摆摆手,让亢有福坐,朱慎锥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亢有福谢过朱慎锥,目光在四周扫了下,确定附近没人后,这才开口说起了正事。
对于朱慎锥,亢有福也不隐瞒,他坦然告诉朱慎锥自己想报仇,报他们亢家被刘家差一点折腾的家破人亡的大仇。
这些日子,亢有福一直都在琢磨这个事,也悄悄付诸了行动,借着给刘家送豆腐的机会在打听刘家的一些秘闻。
但是面对刘家,亢有福自己却没半点把握,毕竟亢家只是小门小户,相比高门大院的刘家完全就是两个层次,一旦这么做了,先不说能不能报这个仇,凭着刘家的地位和人脉,亢有福几乎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磕。
这个事要靠亢有福自己是根本不成的,必须要有分量的人帮忙才行。而亢有福能认识这样的人,而且又值得信任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救了亢家的朱慎锥了。
但是这可不是小事,亢家和刘家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刘家的势力有多大,关系网有多深,亢有福再清楚不过。
这个事要办起来可是有风险的,虽然朱慎锥向他承诺过,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直接找他,但对于朱慎锥这样一个恩人,亢有福心里实在是不想因为这事麻烦他,但是除了朱慎锥外,他又想不到能找谁求助,琢磨来琢磨去,只能才硬着头皮去找朱慎锥,谁想昨天登门朱慎锥居然不在家,失落之余亢有福内心倒也松了口气。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朱慎锥一大早就来了亢家豆腐作坊,当见着朱慎锥来后,亢有福意外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六爷,这个事小的想来想去还是别麻烦您的好,虽说您是宗室,可国朝的规矩小的也是懂些。刘家家大业大不好惹,万一给您招惹些麻烦,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说完,亢有福忐忑不安地又说了这么一句,看了朱慎锥一眼,羞愧地垂下了头。
“你呀你,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再说了,你觉得六爷我是那种怕事的人?”朱慎锥笑着摇头,他对亢有福道:“国朝对宗室管的是严,可有些情况你也不可能知道,宗室总归还是宗室,这天下也是我们老朱家的,只要不做过分的事,一般来说没人能拿我怎么样。”
“这个事你既然开了口,六爷再怎么着也得帮,刘家?呵呵,不过就一介商户罢了,难不成六爷我就怕他们刘家?”
冷笑一声,朱慎锥摆出一副倨傲的模样,接着又说道:“当然了,要动刘家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如果没什么凭据仅靠想法根本不成,要办刘家,就得一棍子打得他翻不了身,假如做不到这样,做成一锅夹生饭,我倒没事,可你们亢家可就……。”
接下来的话朱慎锥虽没说出口,但亢有福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亢有福的表情有些纠结,也不知应该不应该下这个决心,想来想去,亢有福最终一咬牙,对朱慎锥开了口。
“六爷,我亢有福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如六爷能替小的报这个仇,狠狠出这口气,小的愿为六爷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朱慎锥摆摆手,这话之前他已经听过了,对于看人用人,朱慎锥有自己一套。亢有福的决心朱慎锥明白,而且他也断定亢有福这话绝对不假,但关键眼下主要还是针对刘家,这才是朱慎锥的重点。
当即,朱慎锥让亢有福把关于刘家的情况仔细说说,他要先听听亢有福究竟抓到了刘家什么把柄,或者说打听到了刘家什么秘闻,只有知道这些,朱慎锥才能确定能不能利用这个事来琢磨刘家,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面对朱慎锥的询问,亢有福也不再迟疑,开始说起了关于刘家的事。
之前,在朱慎锥和亢有福的聊天中也聊到过刘家,不过那时候亢家还没出事,亢有福说起刘家的事时只是说些大伙都知道的,对于刘家内部的情况说的并不多。
但这一次不同,由于“豆腐事件”亢家差点被折腾的家破人亡,现在的亢有福对刘家尤其是刘善成可是满怀一腔仇恨,他巴不得刘家倒霉才好呢。为了报复刘家,这些日子亢有福表面平常,和以前一样对刘家恭恭敬敬,甚至还因为亢家的“帮助”特意去谢了刘善成。
可私下里,亢有福却留了个心眼,暗暗琢磨着刘家的情况,功夫不负有心人,何况他给刘家送了十多年的豆腐,本就对刘家有所了解,经过有意无意地打探,终于找到了刘家一些把柄,这才动了报复刘家的心思。
面对朱慎锥,亢有福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刘家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朱慎锥。
朱慎锥认真听着,起初神色还算平常,可随着亢有福的讲述,他的表情渐渐有些动容了,心里更是有了几分欣喜。
这一说就是大半个时辰,等亢有福全部说完后,朱慎锥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坐着静静思索着,过了好久这才微微点头。
“没想刘家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朱慎锥凝神对亢有福认真问:“你刚才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六爷!小的所说绝对千真万确!”亢有福拍着胸口斩钉截铁道。
朱慎锥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就算你说的是真,可要办成这事也得要有真凭实据,而且光你我恐怕还不成。这样,你附耳过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亢有福把耳朵凑近,仔细聆听朱慎锥对他说的话,听着听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等朱慎锥说完后,他兴奋地一拍大腿连连点头,说这个法子不错,应该能成。
朱慎锥笑着说这个事暂时就这么定了,让亢有福先去准备,等刘家的消息传出了后,接下来就能进行下一步。
要弄垮刘家,光是由外发力是不成的,必须要让刘家内部先乱起来。既然刘家本就有内部的矛盾,这个矛盾如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等到矛盾爆发,他们再在外使劲推上一把,这个事就能彻底发酵起来,到那时候刘家的事就不仅仅只是刘家自家的事了。
浑水才好摸鱼,借力才能打力。
针对刘家,要么不办,要办就要办到彻底!
亢有福兴冲冲地离开了茶楼,按着朱慎锥指点地去做了。看着窗外亢有福朝着亢家豆腐作坊去的身影,朱慎锥的嘴角挂起了笑意。
布局了这么久,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接下来就是好戏即将开场,他现在异常期待后面的发展。
平阳刘家,呵呵,好大的名声!可惜呀可惜,刘家的富贵荣华就如过眼云烟,即将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