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您也是这个意思？”
陆文生笑眯眯的看着刘昀。
刘昀闻言，脸色变了变，眸子里的精光闪了闪，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得，我腾地方就是。”
说完，陆文生直接把他手里的青花瓷盘抢了过来，然后往黄挎包里一丢，卷吧卷吧自己的铺盖，准备走人。
“小陆，你看你这是干啥？”
刘主任连忙拦住了他，然后一副嗔怪的语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住了？我是那种人吗？”
说完，重新把陆文生拉到桌前坐下。
然后，语重心长道：“小陆啊，这样吧，咱们交个朋友，你把这个盘子割爱给我，以后有什么事，提我的名，要不然这样吧，我在村部给你安排个工作怎么样？”
“别，刘主任。”
陆文生摆摆手道：“这个朋友交的有点贵，咱们还是谈钱吧。”
一份工作算个屁啊，村里的干部没有工资，只有工分，一年到头就分那百八十斤的粮食，连肚子都填不饱，这个工作不要也罢，还不如钱来得实在。
“好，爽快，咱们就谈钱。”
刘主任突然脸色一肃：“老弟，你开个价，哥哥我绝不还价。”
一转眼的功夫，称呼又发生了改变，从小陆变成了老弟。
陆文生没有说话，而是笑眯眯的竖起了五根手指头。
刘主任见状，沉思了一会。
然后咬咬牙，道：“五百就五百。”
陆文生嗤笑道：“刘主任，你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五千。”
陆文生来自后世，知道一件青花瓷器的价格，哪怕最不起眼的青花瓷器，没有上亿是拿不下来的。
他要的这个价不算高，也符合当下时代的行情。
“五千？”
刘主任惊叫一声：“老弟，你还不如直接去抢呢。”
陆文生闻言，笑了笑。
心里想着，抢有这个来钱快吗？
再说了，抢钱是犯法的。
“刘主任，咱们都是明白人，就没必要绕弯子了，这个盘子什么价值，你我心里都清楚。”
“还是那句话，五千块钱，你要是能要就拿走，要是不能，咱们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说完，陆文生起身，站在门口做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老弟，太贵了，能不能……”
“刘主任，您请，好走不送。”
刘昀见状，不再说话。
他慢腾腾的起身，低着头想些什么。
陆文生开的价格太高了，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三人出了门口，站在那儿踟蹰着不肯离开。
刘昀在雪地里走来走去，突然，快步走到陆文生跟前。
“老弟，这盘子先不急着出手，能不能给我留三天，让我考虑考虑？”
陆文生闻言，佯装为难的样子。
“行吧，看着刘主任诚心的份上，我就给你留三天吧，要是三天一过，是不是这个价、能不能留住就不一定了。”
“还有……”
说到这儿，陆文生瞟了秦山堂一眼：“还有，下次来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那条老狗。”
“你……”
秦山堂一听，刚要发火，却被刘昀和钱干事架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陆文生道：“老弟，三天之内等我消息。”
陆文生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然后回了宿舍。
……
陆家湾村部。
村部会计秦山堂陪着刘昀以及钱干事喝酒吃饭。
席间，刘昀闷闷不乐，面对满桌的酒菜，一点吃喝的欲望都没有。
“刘主任，不就是一个盘子吗，您要是喜欢我，我送你一车都没问题。”秦山堂巴结道。
过完年他就该退休了，其实他不想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
他想着，看看能不能托托关系，走走后门重新弄个返聘什么的。
以前并不是没有这种先例，很多村支书早就过了退休年龄，现在还在这个位置上干着，他这个会计何尝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留任。
一方面他舍不得这个位置，另一方面，他不得不为秦姓的族人考虑，一旦他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要是接任的是秦姓的人还好说，要是陆姓的人那就麻烦了。
所以，他不停地巴结讨好刘昀，就是为的这个目的。
“老秦啊，你不懂，那个盘子……哎！”
刘昀叹了一口气：“那个盘子可不是普通的盘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可是一个元代的青花瓷盘，留存于世的就那么几件，可以说异常的珍贵。”
钱干事疑惑道：“刘主任，盘子虽然珍贵，可你也没必要非要得到它不可啊，以前不记得你有这方面的爱好啊。”
“我是没这个爱好，可王老有啊。”
刘主任苦笑道：“我能不能调回县里工作，就看这个青花瓷盘了。”
两人闻言，似有所懂，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县里的王老喜爱收集文物，尤其是瓷器方面的，为了一件喜爱的瓷器，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刘主任就把主意打到王老身上了。
钱干事和秦山堂听了之后，这才明白刘昀为什么一定要得到那个盘子了。
“可这个姓陆的也不识抬举了吧，狮子大张口一个盘子竟然要五千块钱，这跟抢有什么区别？”秦山堂为刘主任打抱不平。
“就是啊，刘主任稀罕那个盘子，那是看得起姓陆的，他还给脸不要脸了。”钱干事拍马屁道。
刘主任闻言，无语的叹了一口气。
“谁让人手里有稀罕的宝贝呢。”
“不过，五千块钱也太贵了，那个盘子按照行情，最多也就值三千块钱。”
说完，回头对钱干事道：“小钱，吃过饭后，你再去找陆文生谈谈，看看能不能三千块钱拿下来，如果他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三千块钱是他的极限了，再多他也拿不出来。
钱干事还没说话，秦山堂就接口道：“刘主任，还是我去跟他谈吧，我就不信我这个村干部治不了那个愣头青，您放心，我不让您花一分钱，还能让那小子乖乖地把盘子双手奉送。”
刘主任闻言，翻了翻白眼。
今天，你俩闹成什么样子，你心里没个数？
他怕秦山堂去谈，会把陆文生惹毛，要是不卖了那就麻烦了。
“老秦，这事你就别插手了，让小钱去吧。”
秦山堂闻言，想起了今天他和陆文生谈话的过程，人家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尴尬的笑了。
“那行吧，就让钱干事去谈吧。”
几人说着话，突然一阵凉风吹进来，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几人回头望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户被打开一条缝。
“咦，我记得刚刚明明关上了的？”
秦山堂一边说，一边过来关窗户。
他先是把窗户打开，把头伸出去看了看，发现外面没人，连地上的雪也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然后重新把窗户关好。
“可能是风太大，把窗户吹开了的吧。”钱干事道。
“也许吧。”
几人在屋里聊着，殊不知窗户外面站着个人。
不过，这个人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窗外快半个小时了，愣是没被人发现。
他能看见别人，别人看不见他。
这个人就是陆文生。
从刚才他们离开后，他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想听听刘昀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这个盘子。
他站在那儿已经半天了，他们说的话全被他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