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偷我的什么东西？！”
美贵妇因为流失大量生命力导致虚弱不堪的语调，募然间像是受到刺激一样，声音猛的尖锐激昂，甚至附带上恳求般的哭腔。
“不要！那个不可以偷！绝对不可以！”
“怎么会有你这样卑劣无耻的魅魔……那个真的不可以，啊！啊啊啊！”
在一连串惊恐的尖叫声中，所有糊在秦淮身上的烂泥，瞬间扭曲凝化为一位姿容明艳的美丽贵妇。
因为先前烂泥化的缘故，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烂泥冲垮，致使美贵妇是以身无寸缕的形象显化出本体，白花花的娇躯绵软无力趴在秦淮脸上，往日里美媚撩人的面容此刻遍布恐惧绝望。
之所以会有这种变化，全是因为她被偷走了一个最珍贵的东西。
她身为孽魔所具备的非凡能力被偷走了。
“果然……我不仅能偷走这女人的生命，连她那让身体烂泥化的能力也能偷走，只要是她身上有的东西，我全部都能偷！”
秦淮这次委实是死里逃生了，先前濒死之际，他忽然突发奇想，我为何非要偷窃这女人的生命跟她赌谁更快死？
她全是借助烂泥化的能力才能闷死我，我为何不先把她烂泥化的能力偷过来，等她对我没威胁了再偷她生命？
秦淮终究是第一次跟人动手拼命，实战经验浅薄的可怜，甚至连自身的各种能力都没摸索明白，直到快被窒息闷死了才想到这点，急忙更改自身的偷窃目标，最终极度极限，赶在窒息的斩杀线之前，险之又险顺利完成对烂泥化能力的窃取，从而将化作一滩烂泥的美贵妇打回原形。
“呼！呼！呼！”
口鼻间失去烂泥的堵塞，秦淮仿佛将要溺死的人浮出水面，不顾一切张大嘴巴，大口大口贪婪的攥取空气。
可只是刚刚攥取了两口，一只白嫩纤美的手掌就恶毒的捂住他口鼻，试图继续把他闷死。
……你特么还给我来这套！
秦淮险死还生，怒从心头起，不假思索便动用他刚偷窃来的能力，全身“砰”的一声崩溃成大片烂泥，反过来将美贵妇包裹淹没。
“不……不要！”
“你不是想知道前面那些受害者吗……我、我告诉你！”
美贵妇体验到秦淮先前被烂泥堵住口鼻的窒息感，一字一句颤声哀求。
秦淮闻言，包裹美贵妇的烂泥的翻涌动作随之一顿。
……你这魔女休要诓我，留你不死是对我自己和夭夭的残忍！
下一秒，秦淮杀伐果断，操控一片烂泥卷起跌落到旁边的匕首，以刀锋对准美贵妇的咽喉，径直洞穿而过。
主要他没有留对方一命的理由。
从两人最开始时的交谈可以洞悉到，美贵妇关于潘博雯以及葛台妻儿的记忆同样遭到幕后黑手抹除，而幕后黑手那等恐怖的一位存在，绝不会留下任何漏洞，就算自己不杀她，能把她活着抓到官府，也一定无法从她口中盘问出潘博雯等人的下落。
“噗嗤！”
这一次，美贵妇再也没有烂泥化的能力规避穿刺伤害，随着匕首没入脖颈，她浑身躯体剧烈一颤，就此瞪大双眼气绝而亡。
……
……
“为什么。”
空灵且高贵的轻熟御姐音，在学堂当中回荡。
“儒圣宣扬的经义不是教人谦逊好学么，祂为什么每日三省他人，而不是每日三省自己？”
“为什么三人行，其中必有祂的一徒，而不是必有祂的一师？”
秦夭夭对接上老儒的视线，仿佛一位求知欲旺盛的学子，向先生请求解惑。
随着此话出口，学堂中顿时发出窃窃私语动静，众学生无不看着秦夭夭交头接耳。
“夭夭说的好有道理啊……”
“儒圣宣扬的经义，怎么和儒圣说过的话矛盾违背了呢？”
“这很不合理，如果不是夭夭提出来，我都意识不到。”
“夭夭是真的在很用心的学习儒道啊，他年科举皇榜，必有夭夭的一席之地！”
老儒闻言，苍老的面容怔了怔，随即对秦夭夭显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许神色。
其实，老儒原本只会赞许那些家里人会给他送礼的学生，对其余家里人不送礼的学生则一律视为朽木粪土，可此刻看着眼前如此认真好学的女学生，他仿佛潜意识中的认知遭到微妙拨动，完全找不出不赞许对方的理由。
“这个问题提的很好。”
老儒颔首解答道。
“儒圣宣扬的经义，确实是教导世人谦逊好学，不过这和他说的话并不违背。”
“因为儒圣昔年是站在自身的层面上说出这句话，天底下再也不会有谁的学问、德行能比儒圣更高超，他全知全能完美无缺，所以，从儒圣的层面出发，他自然不必每日审视自己寻找缺点，只能审视别人点拨教化。”
“至于三人行，其中必有一徒，这句话是表达儒圣有教无类的思想感情，儒圣每遇到的三个人当中，无论原本品德奸邪善恶，肯定有一人可以被儒圣点拨教化的成为他的弟子。”
众学生尽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的确，从儒圣的角度出发，他当然有资格说这些话……”
老儒笑了笑，眼含欣慰看向秦夭夭：“秦夭夭，你还有疑惑么？”
秦夭夭摇头，坐回原位。
……
……
随着美贵妇瞪大双眼气绝毙命，秦淮偷窃来的烂泥化能力登时消散一空，使他像先前美贵妇被打回原形那样，满地烂泥翻涌，重新聚合成他的身躯。
“偷窃来的非凡能力，有使用时间的限制吗？”
“原主人一旦死亡，偷来的非凡能力就会立刻消失。”
秦淮若有所思，随即“嗬嗬”喘息着看向面前赤裸的女尸，脑子里的所有念头瞬间都转变成四个字：
“我杀人了！”
这毕竟是秦淮第一次亲手杀人，虽然是在铲奸除恶，但也让他的心情剧烈激荡，惊悸外加后怕，久久不能平静。
足足缓了半盏茶时间左右的神，秦淮总算恢复些许由于偷窃而损耗的精力，正准备先将之前被烂泥冲垮的衣袍穿好时——
“我能翱翔九天。”
一道既软糯又熟悉的少女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