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人进来！”
衙簿陈江河重复皇女白曦的意思，超大声的向外面通禀的衙役传话。
“是。”
公堂外，衙役立即用眼神示意，秦淮就此得了许可，大步迈入门槛。
“草民秦淮，见过诸位大人。”
秦淮这辈子何曾有跟大人物打过交道？所幸他心理素质极强，模仿先前衙役向少女躬身施礼的姿势，也对公堂上的四人双手虚抱，作了一揖，眼睛则眨也不眨径直盯上白曦。
是他……
白曦显然认出秦淮就是刚才在街上窥伺自己那人，一瞬间，她不止是脸红了，连带着耳根子也红透，条件反射般的低下头，声若蚊吟道：
“免、免礼。”
不是——你还真的内向社恐啊？
这么内社吗。
秦淮之前只是对对方的性格有所猜测，可此时看到白曦面对自己的反应，心中的猜测马上转变为断定。
堂堂一位皇女，跟我一介草民有什么好社恐的？
这种女孩如果娶回家，欺负起来会不会很有意思？
正当秦淮心里想法怪异的同时，发现白曦的脸颊竟愈发绯红酥艳，并且额头还隐隐渗出汗液，整个人像焖熟了的螃蟹一样。
什么鬼！
你现在都没跟我对视了，为什么还能社恐的越来越厉害？
除非……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如果能听到我刚才胡思乱想把你娶回家欺负的念头，你脸蛋越来越红的原因就能解释的通，但是，这可能吗？我心里的想法你怎么可能听……
诸多念头未落定，秦淮突然又看到，面前内向社恐的皇女殿下，脑门上冷不丁冒起丝丝缕缕的蒸汽白雾，仿佛化身成蒸汽姬。
！！！
秦淮猛惊一大跳，瞳孔骤然凝缩。
开什么玩笑！
你这家伙……居然真的能听到我的心声！
这道念头一冒出，白曦被披风覆盖的两边香肩便跟着剧烈颤抖，脑门上冒起的蒸汽白雾密集到极致，似乎她也是头一回遇到想法如此天马行空的人，无比不知所措。
“咳！”
这时，跟随白曦左右的两位钦天卫成员干咳一声，伸手虚虚捂了一下脸。
他们本以为殿下将报官之人叫进来，是要对他展开针对性问询，没想到殿下全程只说了“免礼”两个字，然后就紧张的晕晕乎乎，这份表现实在是……太给他们这些下属丢人了！
“你叫秦淮对吧。”
顶头上司无能不争气，没办法，两位钦天卫成员只能自己给自己争口气，代替白曦向秦淮盘问。
“你碰见的妖怪长什么模样？”
我碰见的妖怪她特么的能听到我心声！
秦淮最后深深看一眼娇躯由于紧张抖成花枝乱颤的白曦，极力收束脑海中繁杂的各种念头，平静道：“祂不可描述，难以名状。”
“？”
两位钦天卫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脑袋上纷纷冒起一个问号。
“我有一个朋友失踪了。”
秦淮尽可能言简意赅描述自己的遭遇，并且疯狂摒除心里任何关于“魅魔”二字的想法，防止被眼前会偷听心声的内社少女听到。
“我朋友的家里现在住着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那陌生人说她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十三年，根本没听说过我朋友的名字。”
“我向周围的左邻右舍打听，那些原来和我朋友熟悉的左邻右舍，却也说他们根本不认识我的朋友，所有跟我朋友产生过接触的人，全被抹除了与我朋友相关的记忆，使她变成一个不存在的人……”
寂静。
随着秦淮长话短说完毕，整座公堂安静的鸦雀无声。
白曦紧张成花枝乱颤的娇躯，逐渐恢复正常，脑门不再冒起蒸汽。
衙簿陈江河则听的目瞪口呆，满脸懵逼表情。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个头稍高的钦天卫成员，沉吟着分析：“你那个朋友，其实原本的确就不存在，是你得了失心疯，虚构幻想出那样一位朋友？”
秦淮坚定否决：“不可能！”
“我没有得失心疯，我那位朋友是有血有肉真实的人，我上个月还从她手里借了钱没还，就是有妖怪抹篡改了所有人记忆，令我的朋友被她的亲朋好友遗忘！”
“恕我直言。”
另一位体型偏胖的钦天卫成员提出质疑：“看你这身装扮，你认识的朋友，身份应该高贵不到哪里去吧？”
秦淮沉默片刻，点头承认：“我朋友跟我一样住在郊区，她是中介手上有很多门道，曾经为成千上万的郊区民众介绍到工作，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记得她了……”
“再恕我直言。”
体型偏胖的钦天卫成员毫不客气，言辞犀利打断：“一个郊区的中介而已，即便真有妖怪谋害她，大可直接将她杀死抛尸，何必要多此一举，篡改所有跟她接触过的人的记忆？”
“你知道妖怪这样做，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以及要具备何种层次的力量才能办到？你朋友有什么资格值得妖怪如此对待？”
秦淮又一次被问沉默了。
体型偏胖的钦天卫成员继续用犀利的目光逼视他，似乎想凭借这股气势，看穿秦淮内心一切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问的这些问题，我没有答案。”
秦淮摇头：“我不知道妖怪为什么这样对她，我只是想把我朋友找回来，我不想我的朋友被所有人遗忘。”
“她对你很重要么？”另一位钦天卫成员横插一嘴。
“既重要，也不重要，我欠了她钱，我要还给她。”
“……”
两位钦天卫成员皆是一怔。
白曦同样为之一怔，与两位钦天卫下属不同，她怔神是因为，她听出秦淮说的是实话。
在秦淮内心深处，他确实十分真诚的想要还掉这份欠债。
“看不出来，你挺有情有义的。”
体型偏胖的钦天卫成员，不自觉放缓盘问的严肃口吻。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巴不得朋友消失的越彻底越好，你却想把她找回来还钱。”
“你可有考虑过，如果真有妖怪抹除了你朋友存在的痕迹，你这次过来报官，很有可能会惹怒暗中的妖怪，导致你也被祂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