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特么一钱零三枚铜板，你知道一钱零三枚铜板够我妹妹念几天私塾吗？你是镶金自的吧！
内心吐槽两句，秦淮表面不动声色，在郊区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已磨练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冷淡道：“我找潘博雯。”
他觉得对方应该也是和他一样，过来找潘博雯介绍短工做，因为潘博雯一直是一个人住，秦淮前面几次过来，都没在潘博雯的住所里看到过别人。
只是没想到，那女人还兼职拉皮条，不愧是郊区赫赫有名的交际花，业务范围就是广啊……
“潘博雯？”
一听到秦淮开口，妇女顿时皱起眉头，神色显露出几分不耐，像驱赶苍蝇一样摆摆手：“我这里没有潘博雯，你找错地方了！”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秦淮又怔了一怔，后退两步，仔细观察周围景物。
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这里明明就是潘博雯租住的房子。
之前做短工秦淮找过潘博雯许多次，甚至就是在她房子里借的钱，当时那女人还想勾引自己滚床单，让自己当她包养的小白脸——自己怎么可能找错地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潘博雯搬家了……她搬到哪里也没提前跟我说，我还欠她四钱怎么还？
略作犹豫，秦淮再度敲响房门。
“又是你！”
妇女直接露出恼羞成怒表情，然而不等她驱赶，秦淮抢先一步道：“我想知道前面一任租客搬去哪里，你说完我就走了，不打扰你做生意。”
“什么前面一任租客？”妇女闻言更没好气。
“老娘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你问我前面一任租客的事，我知道个卵蛋！”
你住了十几年？
不对劲！
这女人相当不对劲！
我几个月前认识潘博雯的时候，她就住在这里，而且听周围人说潘博雯一直长住于此，根本从来没看到过你！
秦淮满脸犹疑，想了想道：“没有十几年那么久，潘博雯半个月前就住这里，如果你也是租客的话，一定认识她。”
“放屁！”
妇女性情彪悍极了，直接开口骂人：“老娘从来一个人住，根本没跟别人合租过，什么潘博雯敢住老娘房子，脸都给她撕烂！”
“你……一直一个人住这里？”
秦淮莫名感到脊背有股寒意。
如果对方没说谎的话，自己以前见到的潘博雯是怎么回事？
“废话！”
“老娘就靠着这房子接客赚钱，接了十几年，附近一带谁不知道我赵雯雯的名头？”
“警告你臭小子，再打扰我关门做生意，我不跟你客气了！”
“砰。”
破旧的房门再度重重关上，带动掀起的风，吹的秦淮格外寒冷。
他觉得好荒谬。
刚才那妇女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否定潘博雯存在的痕迹一样。
就好像，世界上根本没有潘博雯这号人物！
可是，潘博雯好端端那么大一个活人，在城郊赫赫有名的一朵交际花，见识接触过的人不计其数，岂是你说潘博雯不存在她就不存在了？
“她估计是见我嫖不起，被打扰的不耐烦了，所以不肯让我舒坦，故意说一些扰乱我心神的谎话……”
想到这，秦淮默默松一口气，暗道城郊果然什么乱七八糟的烂人都有，自己应该见怪不怪了才是。
这时，身后有个衣不蔽体的醉汉跌跌撞撞走来，口中哼着轻佻露骨的勾栏戏曲，还没靠近秦淮就闻到他身上浓郁刺鼻的酒味，心念忽动。
“兄弟。”
秦淮刻意将声线压的低沉，朝民房指去：“你知道那栋房子住着谁吗？”
醉汉咧嘴呵呵一笑：“你说赵雯雯啊，她挺润的。”
“……”
秦淮欲言又止：“你，花过七枚铜板？”
醉汉摇头：“那是赵雯雯年轻时候的价钱了，十几年前的她又嫩又润，现在年纪大了，只值五个铜板。”
她真的在这里住了十几年……
秦淮脊背梅开二度，窜上熟悉的寒意，忙问：“那潘博雯呢，你认识她吗？”
“潘博雯？”
醉汉嘀咕两句：“没听过的名字，是西区哪个刚出道的雏儿么？”
他怎么可能没听过潘博雯的名字！
秦淮心脏咯噔一沉。
他之所以会结识潘博雯，全是因为潘博雯的名头在城郊口口相传，城郊通过她介绍而接到短工的人，没有几千也有上万了！
而眼前的醉汉，连十几年前的赵雯雯都记得，更不可能没听说过潘博雯才对。
巧合，一定是巧合……
秦淮匆匆丢下醉汉，在另一条街道拦住一位少女。
“姑娘，你认识潘博雯吗？”
“……”
“老奶奶，你认识潘博雯吗？”
“……”
一连询问三个路人，得到的回答都是闻所未闻。
一个人是巧合，两个人也是巧合，三个四个就不能用巧合形容了。
尤其是秦淮询问的路人，全是潘博雯住所周边一带的邻居，简直细思极恐！
难道……整个燕云城只有我还记得潘博雯？
这个大胆念头一冒起，秦淮仿佛被一只滑腻腻的大手攥住心脏一般，突然间连呼吸都停滞，只感觉浑身上下被一圈无形寒芒笼罩。
站在原地沉默许久，秦淮深深吐出一口气，极力沉稳心神，第二次来到泥瓦房的门前。
“砰砰砰。”
“来啦来啦～”
半老徐娘强作娇滴滴的呼声。
然而，当院门推开，看到外面敲门的不是客户金主，而是熟悉的破落穷小子，赵雯雯娇滴滴的脸色霎时阴沉难看下来。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了。”
“敢打扰我关门做生意！臭小子，我——”
“你钱掉了。”
秦淮平静道，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粒银块，递给对方。
赵雯雯愣了愣，似乎大脑陷入宕机，没缓冲过来。
过了片刻，她阴沉难看的脸色蓦然眉开眼笑，欢天喜地伸手去接银块。
“多谢了！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别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了，钱足够多的话，我甚至都能让老鬼改行去推车。
秦淮有感而发唏嘘。
借着递出银块，触碰到赵雯雯指尖的瞬间，秦淮心中快速默念：
“偷你记忆，偷你记忆，偷你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