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尔必低头哈腰,谄媚地搓着手。
这位多伊尔勋爵曾经的男仆,站在这支骑兵队伍的最前面,压低声音道:“这里应该有四个守卫,不过,今晚是宴会,他们被召回了——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现在就先返回庄园,接着,再给您放下吊桥!”
说完,鲍尔必就看向了领头的骑兵。
但是却没有等来这位骑兵的回答,反而是骑兵的战马口鼻间喷吐着热气,将鲍尔必吓了一跳。
鲍尔必连连后退,最后径直摔倒在地上。
疼痛让他呲牙咧嘴,但却根本不敢抱怨,反而是马上爬起来继续一脸谄笑地看着眼前的骑兵。
“去吧!”
这一次领头的骑兵终于开口了。
鲍尔必如蒙大赦般,扭头就向着橡木庄园跑去。
“呵,多伊尔?”
领头的骑兵冷笑了一声。
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戏虐、仇恨。
以及……
期待!
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整座橡木庄园付之一炬了。
所以,他十分耐心的等待着。
等待着放下的吊桥。
鲍尔必快步的跑在岔道之上,这条岔道他无比熟悉,闭着眼也能够走回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总是胆战心惊的。
‘会不会被发现?’
‘不会的!不会的!’
‘我这是紧张!’
‘没错,就是紧张!’
‘等过了今晚,我就是鲍尔必老爷了!’
鲍尔必这样的告诉自己,立刻,就加快前进的速度。
很快的,鲍尔必就来到了吊桥前,大声地喊了起来——
“是我,鲍尔必!”
声音在夜晚传出去老远。
“鲍尔必你去干什么了?”
“宴会已经开始了!”
阿尔伯特的声音让鲍尔必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是这位猎手长、剑术长守着吊桥,但是随后,吊桥绞盘转动的响声则让他松了口气。
“我去旁边的村子玩了一手,所以,回来的晚了!”
鲍尔必大声地回答着。
而这样的回答,立刻让阿尔伯特嘟囔了几句乡间俚语。
鲍尔必听到,却不在意。
去旁边的村子是真的。
但并不是玩,而是联络了这支骑兵。
哼哼,阿尔伯特你个蠢货,绝对想不到鲍尔必老爷做了什么样的大事!
一声声冷笑在男仆心底响起。
可是随即而来的马蹄声,却让鲍尔必大惊失色。
他扭过头,看着身后急速冲锋的骑兵,整个人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是我返回庄园后,再给你们放下吊桥!”
“是……”
呜!
噗!
飞驰而来的短矛,直接穿透了鲍尔必的胸膛,将其钉在了地上。
这位男仆蠕动着身躯还想要站起来,但是流淌的鲜血,刺穿的内脏,早已让其失去了行动力。
在这位男仆的注视下,黑色的骑兵如风般掠至近前。
在这位男仆的耳中,最后听到的是有一声大吼——
“敌袭!”
阿尔伯特大吼着,就要和侍卫一起将吊桥升起来,但是太晚了,那支黑色骑兵的速度太快了。
当头的那位骑士,一勒缰绳,战马就腾空而起,跃上了还没有真正落下就要再次升起的吊桥上。
战马的重量、冲击力,令绞盘径直脱手。
砰!
吊桥重重砸下。
“撤退!撤退!”
阿尔伯特招呼着两个侍卫向庄园内跑去,而他自己则是弯弓搭箭,向着吊桥上的骑士一箭射出。
嗖!
啪!
箭矢命中了,但是黑色骑士身上却荡起了如水般的涟漪,令箭矢无功而返。
阿尔伯特大惊失色,甚至没有再射出第二箭的勇气,就这么也向着庄园内跑去。
看着这一幕,黑色骑士没有追赶,随着吊桥被占据,整个橡树庄园早已是瓮中之鳖。
这位骑士傲慢地扫视着橡木庄园,缓缓抽出佩剑,举过头顶后,低喝了一声——
“进攻!”
随后,带头冲锋。
黑色骑兵齐齐喝了一声,紧随其后。
吊桥几乎是一闪而过,他们进入了庄园内部。
原本欢歌笑语的橡木庄园此刻慌乱一片,可领头的骑士却感觉有些不对。
哭声呢?
绝望的喊声呢?
没有!都没有!
看似慌乱的人群,没有这样的叫喊!
“停……”
轰!轰!轰!
领头的骑士还没有说完,五门隐匿在黑暗中的小皇帝炮就发出了咆哮,五颗六磅炮弹犹如犁地一般掠过了冲锋的黑色骑兵。
战马的胸膛被砸碎,骑兵的身躯被砸碎。
炮弹势如破竹般前行,五条血肉通道就这么形成了。
瞬间,50名黑色骑兵死了一半还多。
然后——
砰砰砰!
40人的火枪队,以左右交叉的方式在阿尔伯特的指挥下开始射击了。
燧发枪的弹丸很飘忽,但是当成排射击时,依旧有着令这个时代惊骇的威力。
“撤退!撤退!”
看着周围下属一个又一个的摔下战马,领头的骑士大吼着,当先调转马头向着吊桥而去。
残余的骑兵立刻跟上。
可就在他们冲上吊桥时,暗藏在桥板之中,极短的引线的炸药被一只无形的手点燃了。
点燃的引线燃烧到尽头时,剩余的骑兵恰好冲上了吊桥。
轰!
灼热的火焰翻滚而起,随即吞噬了疾驰的黑暗。
巨大的爆炸声中,带起了狂暴的劲风,吹动着双排扣的黑色风衣,衣角猎猎作响中,拎着灵媒箱,怀揣着‘安娜’女士的亚瑟从阴影中缓步而出。
他重新走回了庄园。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因为,在那爆炸出现的刹那,他就知道那支残余的骑兵死定了。
可以抵御箭矢、火枪弹丸的秘术,却无法抵挡足量的炸药。
并不是秘术不够强。
只是时代变了。
以及……
傲慢!
这支骑兵的傲慢造成了自身的死亡。
这不怪他们。
毕竟,那位幕后谋划者就是这样傲慢的——对方看似融入四周,挑动着眼前的一切,但实际上却总是那样居高临下,就如同是一位玩弄猎物的猎人……不,准确的说是,屠夫!
正因为对方的态度,才影响了手下人的态度。
也才造成了整支骑兵的死亡。
不过,对方的傲慢却并没有真正影响到对方的布置。
或者说,对方的布置才让对方有了傲慢的理由。
亚瑟冲老管家摆了摆手,接过马尔茨抛来的两捆炸药和长剑。
他直接抽出了,炸药装入风衣外兜,又从灵媒箱中拿了两支‘圣水’在手,这才走向了异响不断的地牢——1.8的令他清晰听到了在黑色骑兵发动冲锋时,这里响起的非人嘶吼和艾尔伯斯的怒斥。
倾听着下面的动静,确认了那非人的嘶吼在另外一侧时,亚瑟冲马尔茨打了眼色。
这位警长猛地一抽地牢门闩,随后用力一拉。
吱呀!
地牢大门开了。
亚瑟抬手架剑,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