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沛郡,深夜。
大山之中。
大雨渐停。
易柏盘踞蛟躯于山林之中。
在他对面,只有他鳞片大小的穿山甲口吐人言,说着言语。
“龙君,我自山中听闻,西来寺中,来了位高僧,其佛法了得,且不分青红皂白,专杀妖鬼邪魔,我前些日子听闻,西来寺外,一山中大妖,被其所杀,大妖未有吃人,那僧人不闻不问,只杀不管。”
“若龙君此去西来寺,恐生祸矣,龙君不妨待那高僧离去,再去西来寺。”
穿山甲如此说道。
易柏闻言,心中亦是感到惊讶。
有高僧来了西来寺,且专杀妖魔,不分青红皂白。
也就是说……
管杀不管埋,不管你是善妖恶妖,全都杀?
什么高僧,杀心如此重。
“等上多久?”
易柏询问道。
“不知,龙君此等大妖,于山中潜伏十年八年,那高僧定已离开。”
穿山甲很认真的说道。
易柏闻言,沉默半响。
等上十年八年,他还争不争辰位了。
易柏让穿山甲好生潜修,多行善事,口吐水球,于狂风暴雨之中离去。
他飞天直往北边而去。
……
两日之后。
天色蒙亮。
易柏抵达了西来寺附近。
他刚刚抵达西来寺附近,就察觉到不对劲。
接近西来寺三四里外,空气弥漫香火味道,闻之心旷神怡。
易柏却能感觉异常,他脑海之中,金灿灿的梵文‘阿’字凝聚而成,轻颤不止。
这让他顿明,此为佛寺之味。
三四里外,就有佛寺之味。
西来寺。
不简单!
恐高僧许多。
易柏有些慌张。
他之前对决鸡鸣寺主持,之所以能胜,完全是对方不得正宗佛法,修得邪门歪道。
若碰上一堆高僧。
他难以招架。
易柏左右一合计。
他使隐形之术,敛去妖气,加上道禅老僧给的泥丸,变化为人,兴许可以将道禅老僧遗蜕送回去。
“老僧啊老僧,你可得保佑我,不然我大闹西来寺,你可莫怪我,不念我们交情。”
易柏心中呢喃。
他口服泥丸,变化成人,又使隐形之术,敛去妖气。
他思虑半响,又用了一手‘阿’字观想法,让自身充满佛门气息。
易柏往西来寺方向走去。
……
不多时。
易柏走到西来寺之外,远远他已经可以眺望到西来寺。
他初望西来寺,心神震撼。
西来寺屹立于大山山顶,寺后有翻腾往外的白云,深不见底的悬崖,说不尽千丈万丈,寺前碧瓦朱檐,古香古色,庄严肃穆。
恰巧在易柏张望这一眼,一缕阳光破开层层白云,照射半边寺前,金黄璀璨,佛光普照。
“西来寺,名不虚传,怪不得能出道禅老僧这等佛门高僧。”
易柏感慨。
他抬头望去。
山道上,陆陆续续有不少香客往上走。
易柏见状大喜,他已使了隐形之术,身上无气,混杂人群,正好可入西来寺。
他快步向前。
刚想混入香客群中。
几位香客见到易柏,快步走来,搀扶起了易柏。
“怎先生失明,还独自走山路。”
有香客问道。
“礼佛罢了。”
易柏随口一道。
此话一出。
场上俱是对易柏产生尊敬之心,无需言语,搀扶易柏往山上走。
易柏见状,长松一口气,任由搀扶。
他随着香客们一同上山。
走了须臾时间。
易柏终是随着香客们走到西来寺寺门前。
门口有两位中年僧人站着,像是在迎接香客们。
易柏被香客们搀扶,往寺门走入。
两僧见到被搀扶的易柏,不约而同的望来。
心头都生出一个念头
‘此人佛法之气,怎比我还浓郁?’
两位僧人略微郁闷。
“各位檀越,请问这位檀越是怎地了?”
有一僧人询问。
“这位先生,眼睛失明,亦坚持上山,要入寺礼佛,我等见先生如此,心生敬佩,自愿搀扶先生上山。”
有香客如此说道。
“原是如此,这位檀越向佛之心,我等敬佩。”
两位僧人面向易柏行礼,无有郁闷。
眼睛失明亦坚持上山礼佛,怪不得佛法之气这般浓郁。
“两位法师,无需如此。”
易柏如此说道。
“檀越要去何殿礼佛?不如我俩亲自带檀越前去。”
两位僧人对视一眼,一位僧人开口说道。
“自,自是去天王殿,我与增长天王有缘,请带我去敬香。”
易柏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二人带檀越去。”
两位僧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搀扶易柏走入寺中。
易柏未曾拒绝,任由搀扶。
他心中暗自琢磨,等到天王殿,他找个由头走开,寻一安静之处,将老僧遗蜕交出,写下缘由,就此离去。
“檀越,佛性深种,远比我二人厉害,当真是惭愧,我二人苦修佛法半辈子,亦是无用。”
有位搀扶的僧人,如此说道。
另一僧人亦是沮丧。
越是靠近易柏,就越能感觉到那深厚的佛法。
易柏张口就想说,他也很郁闷,怎他一头妖怪的佛法比伱俩和尚高那么多。
但他话到嘴边,憋了回去。
易柏学着道禅老僧和他讲述的样子,笑着说道:“你们今世之苦,我佛未尝不知,人有三生三世,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两位法师,苦今生,修来世!”
易柏一本正经。
两位僧人一听,身躯一颤,忙是说道:“檀越大德,传我二人至理,我二人已知,不该抱怨!”
易柏点头,未有多言。
道禅老僧教他的不多。
再多他就不懂了。
两位僧人毕恭毕敬,将易柏送到天王殿前。
易柏这才两位僧人退下,口称‘礼佛不可打扰’。
两位僧人双手合十,一拜,离开附近。
易柏见两位僧人要离去。
他未有犹豫,朝四处张望。
欲寻一清净之地。
将老僧遗蜕放下。
他四下寻找。
最后在殿旁一地,寻得清净之地。
易柏刚想走过去,将老僧遗蜕放下。
倏然之间,一道金光朝他照射而来。
易柏猛地抬头。
只见一僧人走来,身披袈裟,怒视易柏,金光从其双手合十之间发出。
“大胆妖孽!敢伪装香客闯佛寺,找死!”
僧人话落,双手之间金光更盛,似欲将易柏镇压。
易柏被金光照射,隐形之术有被破之势,妖气将出,然他脑海之中,梵文‘阿’字凝聚而出,让他免受金光之害。
“好一妖孽,修得佛法,今日留你不得!”
僧人怒斥。
“我得一佛门故人遗愿,护送遗蜕前来,你这僧人,不分青红皂白,与疯和尚何异?”
易柏火儿了。
他又没干什么,妖气纯粹,修得佛法,习得道术,功德深厚,十二妖竞选者。
这个秃驴上来左口妖孽,右口妖孽,当他泥捏的不成。
“妖孽就是妖孽,胡言乱语,佛门中人,怎会与妖孽为伍,受诛。”
僧人手掌一抬,一道佛光金圈飞出,竟欲镇压易柏。
“秃驴,你找死!”
易柏大怒。
他头一回发这般大的火。
昔日龙江大王越界,亦不曾让他如此生气。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秃驴,修得一手佛法,未在世间行走多久,天真以为世间,非黑即白。
既如此,那他也不留情了。
易柏见佛光金圈飞来,身子一跃,躲了过去。
他一抓地上泥沙,往上一丢,吹上一口气,千百泥沙化作绣花针,照着僧人刺去。
喷化之术!
僧人袈裟一挥,绣花针纷纷掉落在地,重新变成泥沙。
只见他手上一招,一个钵盂出现,往天上一丢,钵盂变大,巨大吸力涌来,欲将易柏收入钵盂。
易柏对这招,熟悉不过,他已经见过两次了。
他不急不躁,张口调动腹中水元素,以凡水将钵盂直接打了下来。
易柏手掌一招,变化无穷,吐出的凡水尽数听他号令,朝着僧人砸下。
御泽之术。
僧人脸色一变,袈裟再次一挥,凡水近不得他身。
他挡下这一次,仍是怒容满面。
“妖孽,从何处学来如此多的道术。”
僧人呵斥道。
“秃驴,若非顾忌我佛门故人,你信不信我发大水,淹了你这西来寺!”
易柏怒骂。
僧人不语,口中念经,手掌一招,一个奇怪古老的梵文凝聚。
梵文勾勒于半空,朝着易柏砸下。
易柏脸色大变,从梵文中感受到危险。
他口称‘隐’,身形隐去,不见踪迹,快速往上一跃。
梵文失去目标,竟直勾勾砸下地面,引得地面猛地一震。
“妖孽,哪里躲!”
僧人似认出易柏之术,快速翻到殿中,挖出香灰,往外一洒。
易柏多少被香火沾到,显露身形。
他刚想再度攻向僧人。
可他窥见周围数道金气涌来。
易柏知晓,西来寺高僧来了。
他未有犹豫,当即往上一跃,褪去人身,化作蛟龙,口吐水球,于大雨中飞上天空。
吼!!
易柏盘旋于云雨,怒视寺中无视雨水的僧人。
他头回对一个僧人,产生如此之怒火。
到此地步,他未再犹豫,大不了一战便是,他战败尚能躲回红月世界,他倒是要看看,这僧人战败,能往哪里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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