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榜第一,龙行烈。
龙榜第二,辛文华,炼髓有成。
龙榜第三,单虹,炼髓有成。
龙榜第四,林方追,炼脏大成。
……
黎渊抬头,阳光照耀下,石碑上的诸般名字熠熠生辉。
由上而下,足有六百七十余人之多,皆是龙虎内门的精锐弟子。
榜单最下方,也是易形有成,在其中,他看到了顾阳、柳花红以及排名在一百四十三的鱼玄机,易形大成。
而之前那个王玄应,龙榜七十二,通脉有成。
“不愧是一道之魁首,武林圣地,半块榜上,通脉有成者,居然就多达八十余人。”
黎渊心下不免震动,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如云。
相比于神兵谷,龙虎寺的底蕴却要深厚太多了,龙榜前三,居然就有两人炼髓有成,那位‘甲子无敌’真传第一,更是换血大成!
断层似的第一人。
“惠州八府诸宗,除却淮龙宫外,换血大成的几乎没有吧?”
黎渊伸手摸了一下石碑,入手冰凉,又有一丝温热,石质中蕴含着似有似无的真气波动。
“这就是龙榜?”
‘和玄鲸秘境之中那些石碑有些相似,莫不是,养生炉是这么传承下来的?’
黎渊心中有些恍然。
难怪龙虎寺的弟子们如此看重龙榜,这可不止是虚名而已。
“龙虎内门,有龙、虎二榜,内门、真传弟子,年岁在甲子以下者,皆可登榜。”
斗月和尚适时驻足,解释。
龙虎榜由来已久,据说可以追溯到龙虎寺二代祖师,两千余年来,一直矗立于此。
“斗月师叔十三年前下榜,当时曾位列第一。”
一个身着道袍的光头青年也在打量龙榜,黎渊瞥见他注意之处。
龙榜七十一,欧阳英,正好比王玄应高上一名,同样是通脉有成。
“龙师弟天赋绝伦,我当年不过依仗着年长二十岁方才勉强当了几年第一罢了。”
看着龙榜上的诸般名字,斗月和尚稍稍感慨,却又看向黎渊:
“黎师弟方才登记造册,估摸明日才会榜上有名。不过,你年岁尚浅,不必执着于一时的排名高低。”
能够得到祖师爷认可的人,天资禀赋毋庸置疑,登榜是必然。
但龙虎内门汇聚一道英才,如顾阳、柳花红、王玄应可都是来自于其他州府。
黎渊天赋固然不差,但年岁太浅,想要登上前列,也不知要多久以后了。
“多谢师兄提点。”
黎渊拱手。
他对于虚名倒不是太在意,毕竟他这些年来,也没在哪个榜上排名靠前过。
但若真如他所料,这榜单排名干系到养生炉的话……
“不过也不要懈怠,能上榜单前列,好处不少。”
斗月和尚没多说,只是隐晦的提点了一句。
“这榜上的名次,由谁来定?以天赋,还是武功高低?”
黎渊试探着询问。
“你日后自会知晓。”
斗月和尚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浑天堂。
‘养生炉吗?’
他不答,黎渊心里反而有了答案,深深看了一眼石碑,将榜上前列的名字记下,也就跟了上去。
浑天堂位于一十三座山峰最高处,黎渊跟着斗月和尚拜了祖师牌位。
“你且暂居于浑天堂,等师父出关后,他老人家或许另有安排。”
浑天堂祖师牌位前,斗月和尚恭敬上香。
黎渊有样学样,却是忍不住看向那一口香炉。
【掌驭效果:五阶:安忍不动
四阶:些微好运、凝神静气】
五阶的香炉,但飘荡的香火气息却高达六阶,且不是一缕,而是聚成一团。
“至少够我开四次六阶炉了!”
余光扫过那口香炉,黎渊有些蠢蠢欲动,他身上的重锤,已经好久没有更新迭代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上品名器以上的兵刃都极为贵重且少见,无论是打造还是购买,都很难。
“……道主不知何时回山,但估摸不会太久,届时想来会召见于你。”
黎渊回过神来,斗月和尚也正好说完。
“关于宗门戒律,你要记好,若真犯了禁忌,轻则废除武功,重则要命。”
带着黎渊走完流程,斗月和尚从一旁弟子手里接过一個托盘递给黎渊。
这是内门弟子的衣袍,以及配兵。
“不是名器……也对,龙虎寺内门弟子至少几千,入门就送未免不现实。”
黎渊双手接过。
“有关于龙禅金刚经,你且自己琢磨,若有不懂再来问我。”
这却是要送客了。
黎渊本来还想问问关于龙虎浑天锤的事,此时也只能拿着东西出门,随那欧阳英去挑选住处。
“新弟子入宗,住所都要自己搭建,黎师叔可以在浑天峰外的十二座山峰中任选地方。”
欧阳英颇为健谈,路上为黎渊介绍浑天堂,以及下辖六舵。
浑天堂下辖六舵,对应着六门上乘秘传。每一舵都有两座山峰作为驻地与门下弟子所居。
“百草舵传承的上乘秘传是‘百草剑诀’,门下弟子多擅长寻药、炼丹……”
“纯罡舵,传承上乘秘传‘纯罡八锤’则是打铁铸兵之地……”
“雁形舵多执行外务,上乘轻功‘雁形功’在衡山道也是赫赫有名……”
黎渊静静听着,心中大概有了些印象。
浑天六舵根据职司,大概可以划分为打铁、炼丹、外务、刑罚、情报,以及巡守镇山。
按说,刚入门的内门弟子,是要分配到其中之一,但黎渊比较特殊,龙夕象没出关前,没人敢擅自安排他。
“嗯,百草峰的环境清幽,又比邻纯罡舵,倒是个好地方。”
黎渊不动声色的选择,指向百草峰。
百草峰在十三座山峰中最为醒目,倒不是山高,而是山上山下尽是梯田,或种药材、果树,或种粮食与蔬菜。
“黎师叔慧眼独炬,百草峰的确是最好的去处之一。”
欧阳英自然没有意见,将黎渊选定之处圈了下来,之后邀请他去自己的住所暂居。
黎渊可没兴趣盖房子,他对土木一窍不通,会不会塌不好说,美观舒适与否也是个问题。
“那就叨扰了。”
……
黎渊入宗在龙虎寺,乃至于道城中都掀起不小的波澜。
苍龙影现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许多。
入宗六七天内,他不知见了多少人,有示好、有拉拢、有许下重利,甚至送女人的。
一开始,出于客套,黎渊来者不拒,为风中已牵线搭桥,但后来不胜其扰,
索性从欧阳英处搬出来,住进了还未完工的新院子,与一众杂役、外门弟子一起搭建房屋。
黎渊选定的地方,处于一片竹林内,前有小溪,后面是山,不远处是一块块的梯田。
三月天,细雨绵绵。
黎渊缓步行于竹林之中,点点雨滴落下,不及落到身上,已纷纷滑落。
“内气的消耗与恢复还是无法达成平衡……”
黎渊心下自语。
他的武功进境很大,但内气积蓄是个水磨功夫,除非有龙虎大丹那样的灵丹,否则免不了慢慢积蓄。
他几年走完了其他易形武者几十年的路,独独内气比较稀薄,这还是他几乎没有断过丹药的情况下。
“以我如今的内气,还不足以构建气脉,凭丹药相助倒是可以尝试,但估计是事倍功半。”
细雨中,黎渊舒缓筋骨。
根骨多次改易后,他的体型越发趋向完美,筋骨强健而精悍,兼具力量与灵活。
“易形十三是个门槛,三十六形的变化也不太大,估摸要到三十九形?”
黎渊眯着眼,感受着体内的细微变化。
他觉得改易根骨对他的提升并不大,但这是因为他早已兼具三十余形,体力之磅礴远远超过其他易形大成的武者。
就黎渊自己平生所见之人,除却韩垂钧外,没有任何人在易形层级可以与他相比。
“武道要争,但也要缓。”
黎渊雨中漫步,熟悉环境,是他每每到了一处陌生地方,首先要做的事情。
情报要搜集,要看,地形,也要走一走,记一记。
这几天,除却那几处分舵禁地之外,浑天堂下的十三座山峰,他几乎走了个遍。
“百草舵……”
黎渊驻足,看了一眼山腰处的建筑群,那是百草舵所在,隔着这么远,他好像都能闻到药草的味道。
龙虎寺有天下第一丹宗之称,九大堂之中,都有与炼药有关的分舵,百草堂并不起眼。
但已经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药堂都要好,他买了一些丹药,品相药力比之外面的都要好许多。
倒是灵丹,有银子也买不到。
“龙虎二榜上的名次,决定灵丹的份额。”
黎渊看向风雨中的石碑,他眼力很好,在一百四十余名,鱼玄机后面,是他的名字。
这个名次的内门弟子,每年只有年底才有购置两枚灵丹的资格。
越往前,待遇就越好,榜单前十,每年可以购买十多枚灵丹,且可以半价购入。
“如龙虎大丹这等灵丹之王,没到前面都没资格见一见。”
黎渊心下一叹。
对于老雷、老经头的伤势,他还是很上心的,但这等等级的灵丹,价值远不是化蛟丹可比。
太过珍稀罕见,自然,想要得到难度巨大。
依着他这些天得来的情报,一枚龙虎大丹,足够满足一个武者从气血,到炼脏之前的所有修行。
一枚,就有堪比甲子之功,这是天下闻名的大丹。
“前十……”
黎渊收回目光。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好处。
绝学、神兵、宗师乃至于道主的指点,以及,寻常弟子并不知道的养生炉。
“想要进入养生炉的秘境,也要名列前茅吧?”
黎渊搜集的情报中半个字没有提及龙虎养生炉,但他隐隐可以猜测到许多东西。
只是现在还弄不明白那养生炉是怎么排列的名次。
裂海玄鲸锤还要爬山,这口炉子不可能只凭武功境界排列名次吧?
“轰隆!”
这时,天边有春雷炸响。
黎渊回神,瞬间压下所有杂念,气息搬运,聚精会神,聆听着由远而近的滚滚雷音。
老韩传下的百兽雷龙,他自不会放下,只是受限于未成雷形,进度比较缓慢而已。
“万物有灵,亦有其形,天地之形,有虚实之分,实者如山川河岳,虚者如风雨雷电,虚无缥缈……”
韩垂钧对于易形境界的理解在心中涌现,黎渊对他很认可。
依老韩所说,易形是武道登堂入室的开始,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铸就何等根基,决定了自身体魄的上限,甚至关乎到之后所有境界。
“雷形!”
风雨中,黎渊闭目聆听雷声,体内也适时响起‘呼呼’之声,与之呼应。
很快,黎渊睁开眼,倒不是有所领悟,而是雷声一闪而逝。
“这太慢了。”
黎渊皱眉。
感悟天地之形最大的难处,就在于此了,风雨雷电,风还好些,后几种完全靠天。
“想最快修成雷形,最好的办法是去风雷谷,老韩当年估摸就是在那里修成的雷形。”
等了好一会,眼见风雨都渐渐散了,黎渊也只得暂时作罢。
天公不作美,他也着实没办法。
……
黎渊回到竹林,他的小院已初见轮廓,虽不大,但他颇为满意。
这时候,还有不少弟子在忙碌搭建。
龙虎寺中没有寻常人,即便是杂役弟子,至少也是淬体大成级的武者。
一个个孔武有力,干活很快。
什么器械,完全不需要,几百斤的木梁,一个人就可以搬动,千斤巨石,随便几下就可以敲碎。
黎渊搭了把手,速度就更快了,到天色渐黑时,几间屋子已经全部修建完成,甚至连床榻桌椅也顺手打造好了。
只剩了院墙还未平整。
目送一众杂役弟子离去,黎渊从溪边打来水,擦洗了一下,下山,回城。
院子差不多搭出来了,他自然要将小耗子、虎崽子也带回来。
小耗子也就罢了,那小虎崽子可还没养熟,他可不敢离开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