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二十八岁,前正报的记者,这小子名气很大....”
见秋临叼上烟,张家雄连忙掏出打火机点上,然后接着汇报。
“他还有个弟弟叫程乐,十九岁在读大学。父亲早逝,家里就一个老母亲,四十年代从大陆过来的,据说是书香门第之后。在西环有一栋五层小唐楼,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现在住的地方,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收租金。他母亲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也没什么活计,供程安两兄弟读书还有一家三口的生活,那点租金也就刚好够用,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还是很拮据.....”
“社会关系呢?”秋临默默抽着烟,想从程安的家世背景出发了解剧情。
“程安为人很正义,在新闻界颇有人缘,朋友倒是挺多,不过能真正挺身而出帮忙的一个没有,估计也是因为他得罪的是西环探长吧!这小子经常在报纸上爆张继祖的黑料,被报馆开除后又被整进了监狱,他弟弟也被打断了三根肋骨在医院躺着....”
“西环警署刑事组探长张继祖?”秋临笑眯眯的拿起一张照片,这不是反派家常户吴毅将嘛!
右手又拿起一张照片,秋临笑得合不拢嘴来,蔡文慈?这位美女现实叫什么名字自己不知道,但是大名名鼎鼎的山本未来,这印象可就太深了。
什么剧情已经不重要了,知道男主角、大反派是谁就行,事由也摆在了面前,故事脉络就不难推测了。
秋临拿起电话打给了陈细九,“九哥,帮个忙,向张继祖要個人,一个叫蔡文慈的妞,在凯丽夜总会唱歌的。”
“西环张继祖?”电话里的陈细九被搞蒙了,“你的妞得罪那混蛋了?”
“不是我的妞,一个朋友的。她估计已经找上张继祖了,别让那孙子得手。”
“你说要人就要人?张继祖混三支旗的....”
“九哥,我现在也是狱警,我老表能帮你忙我也能。”
“靠!狱警大晒啊!”
陈细九不满的挂掉电话,秋临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看在你懂事的份儿,未来小爷一定帮你一把。
“临哥,你怎么知道蔡文慈会去找张继祖?”张家雄好奇的望着秋临。
“能在夜总会混饭吃的女人会是傻子?找看场子的古惑仔打听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想要救程安只能找张继祖,这混蛋打分报告说抓错人,程安立马就能无罪释放。”
“这么简单?”张家雄疑惑的抓了抓脑袋。
秋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啦!除非张继祖的探长不想干了,所以蔡文慈最好别送上门去。”
“明白了,那我们...”
见张家雄茫然的样子,秋临出声笑道,“知名记者,用处很大的。”
“我马上去把程安调到四监区.....”
“别!”秋临连忙叫住张家雄,意味深长的坏笑道,“不着急,帮一个人一定要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帮,要不然以后怎么让人家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
“呃...”张家雄缩了缩脖子,只感觉一股冷气直冲天灵盖,苦着脸小声嘟囔,“我怕他被那些犯人玩儿死....”
“现在谁敢在监狱里闹出人命来?”秋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啊!张家雄暗自腹诽,神情怪异的看着秋大助理。
“你那什么眼神?”秋临似有感应的瞪大了眼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他一个小记者就敢履探长的虎尾,不让他好好体验一下江湖险恶以后迟早也会作死,还会连累到我们。我这是为了他好,只有经历了苦难才明白活着有多好,他才会更加珍惜小命。”
更加对你感恩戴德吧!
张家雄无语的瘪了瘪嘴,“那我们不用管那家伙了?”
“让大B他们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拳头不够大就别行侠仗义,害人害己。”
“你是说他弟弟?”张家雄暗叹着气,可怜的娃,被毒打了一顿不说还因为包庇罪被学校开除了。
“蠢!没听见我刚刚打的电话啊?”
“蔡文慈?”
张家雄怔了怔,看向桌上的照片,有些不敢相信,还真有这么讲情义的舞小姐?
“长这么漂亮肯定逃脱不了魔抓,临哥,这女人真的会这么蠢送上门去?”
“废话。”
影视剧都是这拍的,要不然怎么突出坏人的可恨,好人的可怜。
“她其实可以找夜总会背后的社团帮忙....”
张家雄话刚说出口就被秋临打断,“那更惨,长这么漂亮不被逼着出来做个十年八年才怪。”
秋临拿起蔡文慈的照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程安会和她交往就证明这妞是个清倌人,这年头能做到卖艺不卖身很难的,蔡文慈会不衡量后果?”
“也是,一但沾上社团想脱身就难了。”张家雄明白过来后也是一阵惋惜,莫名的看了看秋临暗自感叹,程安这家伙还真是好命,遇到这个小祖宗。
“别发呆了,去盯着点程安,和大军那个龙阳好的变态关在一起,我怕他菊花不保。”
“知道了。”
张家雄出了办公室朝一监区跑去,对这边的狱警吩咐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找到准备去洗澡的阿基和大B,让他们看着点大军别让他乱来。
这头毫不知情的程安正跟在飞机木身后拿着自己的小盆和毛巾朝澡堂走去,
“洗干净点啊!一身汗臭味回到仓里会被人找茬儿的。”
一块肥皂被扔进盆里,程安愣了愣拿起来上下打量,“这是用过的吧?还只有半块?”
“什么半块?在这里就是一整块。”飞机木没好气的瞪着程安,指了指他手里的盆和肩上的毛巾,“这里跟外面一样,什么东西都是要花钱的,这些东西不是免费发给你的,会从伱以后的工钱里面扣,价格是外面的三倍。”
“三倍?”程安错愕的惊叫出声。
“算是好的啦!以前是十倍。”飞机木好笑的摇了摇头,拿起一块崭新的肥皂,“这才是你的,我帮你从狱警那里领了,但是现在归我了,这是规矩。我算对你不错了,还把自己的肥皂给你,我只用了几次而已,还很新的啊!”
“几次用成这样?”程安嘴角直抽抽,这连一半都没有,顶多只有三分之一而已。
“靠!”
飞机木没有搭理他,拿着肥皂笑嘻嘻的跑到丧狗那边,不一会儿便拿着半块肥皂回来,“看到了吗?一半要上供的,记住,在监狱里半块肥皂就是一块。”
“这也是规矩?”程安气闷的看着飞机木手里那半块自己的肥皂。
“你说呢?”见程安满脸不服气的样子,飞机木笑呵呵解释道,“以后别麻烦狱警了,在一监区,肥皂、牙膏牙刷这些生活用品生意归洪英,所以找丧狗他们的人买就行,价格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一块变半块。”
“那我找狱警领了会怎么样?”程安好奇的问道。
“不会怎么样啊?砌一半给洪英的人就行了,你就算找狱警,他们大多也会让洪英的人发给你,明白吗?”
“明白了。”程安苦闷的垂着脑袋,这就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地方吗?
“牙膏呢?他们怎么分一半走?”
“痴线,那怎么分?当然是整支给你啦!”飞机木被整无语了,羡慕的看着程安,“你们这些后进来的运气已经很好了,以前牙膏是按次卖的,洗衣粉按克....”
程安被说懵了,哭笑不得的问道,“按次怎么卖?”
飞机木拿起牙刷,指着牙刷头的尼龙毛,“挤三次牙膏挤满牙刷头,挤一次一块钱,当然,你要是钱多可以随便挤。”
“整支的名牌牙膏也才两三块啊...”程安摇头苦笑,这些人真黑。
“所以我说你运气好啦!现在没这规矩了,直接整支卖给你,只是小心保管别被人偷了。”
“没钱怎么办?”程安懵逼的看向飞机木,终于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好像没钱。
“你当然没啦!家里有嘛!以前是直接汇到别人的银行户头,现在不用那么麻烦,每一个进来的犯人在小卖部那边都有一个单独的账本,让你家人把钱存到他们那里就行,你以后干活的薪水也是直接存放在那里,等你出狱后在一次性发放给你,如果还有剩的话。”
“我的意思我家里也没钱....”
见程安满脸苦涩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飞机木怜悯的叹了叹气,“那你以后就遭罪喽!”
“监狱每个月什么时候发薪水?”程安也是满心惆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干苦力的工作上了。
“现在不按月了,日结,干一天结一天...”飞机木顿了顿很是好奇的打量起程安,“你不是记者吗?怎么会没钱?”
“我不是那些无良记者....”程安不满的低声啐骂,想起开除自己的总编。
“唉!劝你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多多少少存点钱进来。以前每天都要干活,现在大部分时间是要读书学习,我们干活儿挣的那点钱也仅够每天的伙食而已,对了你抽烟吗?”
“不抽。”
“那还好,你基本可以保持不负债...”
“还能打电话?”
“能啊!不过收费的,一分钟十块,只要不乱说话就行,否则看守的狱警会立马给你摁掉,从此以后你再也机会打电话了,还会被毒打一顿和加不知道多久的刑期。”
“可是我家里是真的没钱。”程安很是苦闷,弟弟在医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老妈为了救自己把房子也卖了,要不然还不止被判三年。
“那以后干活就抢着做卖力点,狱警会给你多算点工钱的。”说完,飞机木莫名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调侃起来,“你本来就是大学生还是记者,念书学技术肯定是不用了,倒也不怕没活儿干。”
“那我现在想买块香皂怎么办?”程安实在接受不了盆里这块黏糊糊的肥皂。
“欠账喽!小卖部是不赊账的,只能去找大象哥赊一块,找他们买还有个好处就是不怕牢里其他犯人抢,保管好别被偷了就成。”
“那要多少钱?”
“都说了三倍啦!明码标价不会坑你的,什么牌子香味的都有,不过赊账是要算利息的,建议你还是忍一忍算啦!”
两人边聊边走,到了更衣室飞机木拉住了往浴室走的程安,“衰仔,监狱里面的规矩,无论做什么都是老大先。”
“有没有那么夸张?拉屎也得让他们先拉吗?”程安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四周的犯人,也没见哪个等着让那些角头大哥先洗啊!
“就是打飞机也得他们先打啊......大B哥,我来我来...”
正说着,飞机木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狗腿的伺候着大B脱衣换鞋,程安有些鄙夷的摇了摇头,扭过身独自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