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贾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则是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倒不是他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而是眼前的景象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明亮柔和的吊灯、充满了现代意味的站台以及站台上随意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工业、农业以及各种小商品,充斥在贾瑜的眼前。
这里不但是他穿越前工作的地方,也是他这些天每天都在睡梦里梦到的地方……世博会馆,只是这一次的世博会馆不再是停电状态。
明亮柔和的光线从头顶上的各种大灯上照射下来。
贾瑜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在原地使劲跺了几下脚,脚下传来的清晰的疼痛感在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穿越前上班的世博会馆。
等等……既然来到了世博会馆,这也意味着他可以回去了?
一想到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贾瑜再也忍不住,飞奔着朝大门冲去。
他要回家……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凶险、丑陋的世界。
但贾瑜疯狂的转了近一个小时后,现实又给了他狠狠一棒。
他绝望的看着面前那道灰色的壁垒。
正是这道壁垒将面八万多平方米,三层高的世博会馆牢牢的包裹起来,无论他使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冲出这道壁垒半步。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并非是穿越回去,而是进入了一个类似于芥子空间的地方,恰好这个空间正是他穿越前工作的地方。
贾瑜瘫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的面前是一个售卖化妆品的站台,展台上是一张化妆镜,此刻镜子里正清晰的映出他的容貌。
这是一张十六七岁少年的脸,穿着一身破旧不堪,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单薄长衫,油腻的长发胡乱扎了个结
但却是双眼无神,面色透露出一股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导致的苍白,加之身材瘦弱,整个人看起来单薄且瘦弱,而且后脑勺还肿一个足有拇指高的包。
比起穿越前自己那具经过长期锻炼而壮硕无比的身体比起来,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贾瑜终于认清了现实,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少年身上。
“这是再也回不去了吗?”贾瑜喃喃的自语了一句。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穿越前工作的世博会博物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跟着自己一道穿越过来了。
“是不是那道白光导致自己穿越的?”
贾瑜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穿越前那道不可直视的白光。
“吧嗒……”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一阵全身性的酸痛传入他的脑海,习惯性的摸了摸额头,一阵滚烫的感觉传来,他这才想起自己还发着烧呢。
“对了,我记得会馆的三楼开了一家大药房,里面的药品种类还是挺齐全的。”
贾瑜挣扎着来到了三楼,循着记忆来到了一家药店,进了药店后,他先是找了一根水银体温针塞进了自己的腋窝。
五分钟一到,他拿起体温针一看,41度。
这还有啥好说的,赶紧将刚刚找到的布洛芬胶囊就着水吞了下去。
吃完药后,贾瑜原本打算在会馆里好好睡一觉。
毕竟这个空间里可要比另外那个世界安全多了,也没有人成天催自己交房钱。
只是当这个念头刚涌起时,他的面色就是一变,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所处的空间仿佛变得有些黏稠起来,虽然没人告诉他,但冥冥中一股念头在告诉他,最多不到三分钟,他就会这里的空间排斥出去。
感受到脑海中传来的念头后,贾瑜来不及做多余的事情。
他赶紧站了起来,随手将桌上剩下的两颗药冲了出去。
他几乎是以飞奔的速度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做糕点的店铺,随手抓起两个面包,又跑到一楼的工业区的仓库,抓起一把东西塞进了口袋。
当他做完这一切后,就感到自己就如同被挤掉的牙膏一样被排斥出了这个空间。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间充满了各种体臭以及肮脏的客房。
“又回来了吗?”
贾瑜打量了一下周围,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中拿着的面包。
这足以证明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幻觉,刚刚进入的空间是真实存在的。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此时的贾瑜已经是又累又饿,他强打着精神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将两个面包囫囵吞枣的吃了下去。
当熟悉而又陌生的香甜味道通过味蕾传到他的大脑时,贾瑜的眼泪差点都流下来了,只有他才知道这几天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每天两块放到现代社会连狗都不吃的杂粮窝窝头,就这还不能放开了吃。
再加上身上的伤势,简直是让度日如年。
吃完面包,这几天一直处于解状态的胃部第一次有了饱胀的感觉,但随即昏昏沉沉的感觉便阵阵袭来,贾瑜挣扎着钻进了那床又重又臭的被窝,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睡梦中,贾瑜感到身体一阵燥热,汗水不停的从后背、额头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睡梦中的贾瑜吵醒。
“开门……快开门……!”
“别特么的装死,老子告诉你,再不开门爷爷可要撞进去了,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激烈的敲门声把贾瑜从睡梦中吵醒。
他深吸了口气,下床后拉开门栓将门打开,胡掌柜那张消瘦的脸立刻出现在面前。
胡掌柜冷着脸道:“贾公子,现在可是到酉时了。我适才可是说了,倘若酉初您依然不能把房钱交了,可别怪老夫将您赶出去。
还有啊,你别以为被赶出去就万事大吉了。
老夫已然上报了顺天府衙,在五日之内你是不能离开南坊的,否则官差便会以逃逸之罪把您抓走。
到时候可不止是笞二十了,而是要“戴枷示众”的,您可别妄想着能逃走!”
“戴枷示众”
听到这个词,一股无名怒火就从贾瑜心头涌起。
虽然他在大学的时候读的不是历史专业,但继承了原主记忆的他当然知道“戴枷示众”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所谓“戴枷示众”,就是将一副三十斤重,雨伞般大小的木质枷锁套在犯人的脖子上。
惩罚期限从几天到6个月不等,极端情况下有长达2、3年,甚至永远枷号的。
且其执行地点多在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主干道或官府门前),以达到羞辱罪犯的目的。
这是封建社会特有的一种酷刑,一般人很难承受这样的耻辱。
看到贾瑜瞬间变脸,胡掌柜还以为他怕了。
心中暗自得意的他又习惯性的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手捋胡须道:
“贾公子,其实您这又是何必呢。只要您答应将那块玉佩割爱,我不但免了您这半个月的房钱,还额外奉上一两银子。
您拿着这一两银子无论是住店还是买点吃食都可以,这不比您到一旁的烧饼店买一文钱一个的杂粮馍馍好得多么?”
“一两银子?”
贾瑜故作冷笑道:“胡掌柜,您今早不是还说要给二两银子么?”
“您也说了,那是早上的价钱。”胡掌柜一脸的奸笑,“我也不怕实话告诉您,现在我还能给您一两银子,要是再过一两个时辰您还不答应的话那可又不是这个价了。”
说实话,贾瑜二世为人,还从未如此想要宰掉一个人。
为了得到一块玉佩,一个人居然能无耻下作到这种地步。
看到贾瑜不做声,胡掌柜又继续施加压力:“怎么样贾公子……您考虑好……啊……”
话没说完的胡掌柜感到一阵剧痛从嘴里传来,一股腥味伴随着液体从嘴角涌出。
“姓贾的,泥……你敢伤(伤)人!”
赶紧捂住嘴巴的胡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落魄的少年都这模样了,居然还敢当着自己和两个伙计的面前伤人。
又惊又怒的他刚想让伙计上前,却听到贾瑜冷笑道:
“胡掌柜,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刚才是给您还房钱,谁让接不住呢,难不成这也能赖到我头上?”
“还房钱?你小子都穷得连过冬的衣裳都当了,哪来的钱还……嗯……”
说到这里,胡掌柜突然刚才捂住嘴巴的手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他摊手手掌低头一看,手掌里除了一滩鲜血和一颗门牙外,一锭闪着光芒的不规则银块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掌里。
“这……这是……”
只听贾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胡掌柜,这锭银子可够还你的房钱?”
胡掌柜习惯性的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凭借着多年的经验,手中这顶银子的重量至少有八钱左右,还他的房钱绰绰有余。
“不对啊,他怎么突然有了银子?”一个大大的疑问从胡掌柜心中升起。
贾瑜继续逼问:“掌柜的,你倒是说话呀,这锭银子够不够还您的房钱?”
看着步步紧逼的贾瑜,胡掌柜虽然一肚子的疑问,也只能强忍着嘴里传来的疼痛:“够是够了,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贾某人给你的银子有什么不对么?”
有了银子的贾瑜可不会再惯着对方,“胡掌柜,老话说得好欠债还钱,现在我已经把房钱还清了,我可以走了吧?”
“当……当然以!”
胡掌柜即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此时此刻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因为他已经看到周围的客房门已经打开,不少人正探出脑袋在看热闹呢。
“贾公子,您请自便!”迟疑了十多秒后,胡掌柜终于从牙缝里透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