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诱惑……
这天下间能有几人能受得住?
莫说大乘诱惑了。
便是那炼虚,也将是那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了。
而如今,这些诱惑就出现在陈落的面前,不说这些,恐数百年后,更可入洞虚,问鼎破碎。
届时……那无数人所追求的仙道更如脚下之路,迈步,便可踏上。
……
“大汉国运啊!”
“昔日三成大周国运,公公不曾看上,今日大汉最少四成,甚至有绝对权利控制整个大汉的兴衰。
说人皇为朝廷之主,可这一份诏书出来,公公和人皇之主又有什么区别?”
“我等修士辛辛苦苦修炼,为的是什么?不便是这香火?”
“昔日天下时代降临,为了朝廷一点国运,修仙界拼死拼活……”
“便是昔日我天龙寺天下行走,也不由得操之过急了一些。”
“如今这公公,仅需点头,便可得这漫天香火。”
“我等穷极一生不可得的大乘境,洞虚境……皆近在咫尺……当真是令人唏嘘了。”
天龙寺中,无数沙弥和尚,佛门高僧皆在感叹。
只是回头的时候,却见了因方丈仅是笑了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当下不解。
“方丈觉得,有什么不妥?”
“非是不妥,只是不管是昔日大周,还是如今的大汉人皇,皆小看了公公。”
“小看?怎么说?”
“世人皆看重香火,皆为国运而争,那仅是世人……公公啊,可非是世人。”
高僧不解、
了因只是笑了笑,却也不解释了。
同时天下各大宗门掌教皆如了因大师一般,或是笑而不语,或是摇头。
门人皆不解。
可很快的他们便懂了。
那本自天地间落下,欲要归于陈落体内的香火国运,忽又回归了大汉。
偌大修仙界无数修士内心翻涌,如巨浪沸腾一样。
大汉皇城。
御书房中。
汉兴帝抬头,心有所感……
本在画着千里江山图的他,便觉得手中的笔有如泰山一样的重,想要拿起,却怎么也无法拿起。
抬头。
徐皇后已至。
“见过陛下……”
“皇后来了。”
“想着陛下,便来了。”
徐红缨走到了汉兴帝的身边,看着那一副千里江山图,声音极其温柔:“陛下的画道这些年却是越来越好了,这一副千里江山图,恐这天下能比得上的,也没几个了。”
“朕画这江山图,欲见这东土七十二州,更愿求我刘家子孙后代,皆能守住我大汉江山。
可惜…这临了最后一笔,却是如何也画不下去了。”
“陛下。”
徐红缨握住了汉兴帝的手。
目光皆是温柔:“您虽是人皇,可也是凡人,人力终有尽,您又何须想着身后百年千年后的事?
您本一农家子弟,为牧童出身,以数十年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大汉之主的位置,回首,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昔日天下共主永定皇帝,虽有一统天下的不世之功,可前后经历了多少帝王的沉淀?死了多少人?
您已无愧于天下百姓,更无愧于刘家之人。
这江山,您活着的时候,您将它坐好,等死后,这天下百姓能道一句:汉兴帝为明君,这便足够了。
至于死后,这大汉江山能持续多久……又能走到什么地步,这便是后代子孙自己的努力了。
您……已尽力,而尽力,也该当无悔才是。”
汉兴帝看着面前的徐皇后。
许久,终想开。
哈哈大笑……
举笔,将面前的千里江山图补充完整。
他已努力,也已尽力……
努力让刘家皇族和公公的气运绑在一起,也努力让大汉江山和公公站在一条船上。
虽失败……
但皇后说得对:他已尽力,自当无悔。
……
寒冰森林上空。
见国运散去,归于大汉,陈落笑了笑,继续迈步。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香火国运极其稀缺甚至重要,也无人能躲得过诱惑。
但他却是能的。
他为陈落……
世人称他为不争公公。
这不争啊,便有不争香火之说,这可是他的道,又如何会坏了自己不争之道呢?
不久后。
终入大乾。
春风不再,已是炎炎烈日。
身无佳人,唯有孑然一身。
昔日第一次入大乾时,有小白,有白龙,有猫娘娘,少不得也有那一只小黑狗。
一路虽吵闹了一些,可却也是其乐融融。
这一次入大乾,走得短了些,曾经三年的路程,今日倒是三日便走完了、
可惜……
却也觉得寂寞了一些。
脚下的路颇有些熟悉,又走几步,见一村子。
村子不远处,有一条河……
绿水潺潺,河畔不远处有一棵树,树已很大,有数人怀抱之粗。
见这树,陈落终记得了这里…
昔日初入大乾,遇一村子,村子满满村皆被杀…
更成为了一桩奇事…
这村,不正是那村?
陈落记得村子的名字好似是梅花村?
抬头看去,这村还在,可却无一人生机,又看,妖气冲天,在这村子上空似乎有着一层血雾笼罩着,连阳光都入不得这村子半步。
呼吸之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传来。
似曾相识,极其熟悉。
拍了下脑袋。
记起了。
昔日进入村子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子。
数百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的,怎么好像没走出这个圈了?
“还当真是……有点意思了啊。”
【百年时间,再临老村,又见昔日惨案,心中有所感悟,连修为都有些提升了。
仙道经验值+8111……
PS:此处有些怪异,建议探索一番,至于有什么发现,这便是缘分了。
荆棘丛生,建议穿上长裤,拿起砍刀,擦亮眼睛。】
陈落:……
见了鬼了。
这建议什么鬼?
穿上长裤?
拿上砍刀?
擦亮眼睛?
本不想去理会……实在是因为这建议有些离谱……
可想着还是拿出了砍刀,握在手中。
刀真是砍刀……
还是砍柴刀。
昔日炼制法宝时用真龙的背鳍所炼制的……
世人皆以为真龙如蛇,可实际上有所不同,真正的真龙背上有鳍,直抵龙尾……龙鳍之锋芒,世间之物难以抵挡,也常是制作神兵不二选择。
可惜……
少之又少便是。
这龙鳍是陈落烧烤时吃剩下的。
本欲给小黑吃。
狗嘛……常喜啃骨头。
自然会喜欢。
他也的确喜欢,只是说来也丢人,他差点被噎死了。
好在小白及时给了一巴掌,又将这龙鳍吐出来,后它是再也不敢去碰了。
陈落没办法,觉得浪费,便丢入了火中淬炼。
后白龙道友丢了几滴鲜血,又倒弄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扔进去。
小白多年也捣鼓了一些,也扔进去,最后猫娘娘和小黑也扔了些东西,搞得陈落没法子,只能用了些心炼了下。
幸运的是,虽是一些边角,可材料等级实在有些高。
刀成……
直入镇派。
后取名:砍柴刀……
非是恶趣味,实在刀成的时候小白拿着去砍了柴火来生火。
它说:“陈落陈落,这砍柴刀很不错哦,不过太丑了……”
于是,也就叫做砍柴刀了。
迈步……
走入村子。
说来也怪……
陈落的修为早已经入神游境界,虽不是炼虚,可便是抬手呼吸间,斩杀的炼虚也不少。
便是远古阵法或是什么,也只是一眼,就可辨其真伪。
可这村子却诡异得无比……
自外面看,倒是和旁的村子没什么差别。
只是清冷了一些。
也荒芜了一些。
更显得诡异了一些,仅此而已。
可当迈步,走入之后……
四周一切皆在变化,满地鲜红,一尊尊的尸骨落横在地上,似乎是一具具叠加起来的一样,想要寻一个干净的地方落脚也做不到。
一股寒冷自身上出现。
陈落很少见到这种由心而来的恐惧和冰冷。
他于人间行走前后已有七百年……
自当初天启年间的小太监,到如今的老太监。
从大周到大汉。
畏惧倒也有过,毕竟人非无敌,见到了危险也便懂得畏惧。
可只是走进来,就见了危险,觉得了恐惧,陈落可是从没有过……
离去?
几乎在瞬间,陈落转身就想要走。
将自己陷入在一个未知的危险中,似乎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而陈落一向觉得,自己还不算太傻。
只是还没等陈落做出什么决定,忽愣在了原地……
偌大空寂清冷的村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是中年男子模样。
背着一把青剑。
极其熟悉……
为范衍!
他远远的看了下陈落,转身,入了村中巷子,几个呼吸就不见了。
陈落沉默了。
“既非要见咱家,那么便不好拒绝了。”
他说着,终迈步,朝着那男子离去的方向走去……
范衍已死。
这世间却还有人以他的样子出现,很显然,想见自己之心已是坚定了。
既如此少不得自己也该去看看了……
当然……
说来也怪,这村子本来不大。
一眼就可见到了尽头。
可如今不管怎么走,好像都看不到尽头了,脚下的血海和尸体也越来越多、
而那些死去的人,面色也越来越可怕,越来越狰狞。
终于……
似乎走到了尽头。
也没有了路。
路已被阻挡……面前皆是荆棘……
荆棘上有鲜血流淌。
不知道有多少尸体挂在那里,似乎是盲目的走到此间,最后死在了这荆棘面前一样。
“原来,这才是那一道建议的根本吗?”
荆棘丛生……
如今看来,倒也真的荆棘丛生了。
拿起砍柴刀。
刀落。
荆棘断。
陈落一步走,一步落刀。
他不知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
脚下的尸体和鲜血越来越少。
荆棘也越来越坚硬,起初仅需一刀就能砍下,到了最后,却是两刀,三刀才可砍断。
直到面前的荆棘不复存在。
展现在面前的已是一片漆黑的浓雾……
浓雾尽头深邃。
似乎有着一只巨大的怪物张开深渊在等着自己一样,只要自己进去,定然被吞噬。
然而……
便是在这样浓雾的起点之处,有着一座庙。
庙无名。
破败不堪。
满是蛛网和杂草。
在那破庙的两边,林立着一尊尊面色狰狞怪异的雕像。
似乎是夜叉。
似乎是修罗。
更似乎是这天地间最为邪恶的厉鬼一样。
在陈落看来的瞬间,这些雕像似乎好像都在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在了陈落身上一样。
随着他的动,而动。
紧紧的盯着,不离半分……
陈落看了下面前的破庙,没有迟疑,迈步走了进去。
破庙的门闭着。
似乎许久不曾推开过……
两旁的柱子上似乎曾经写过一副对联,可随着岁月的侵蚀,上面的字也早就消失不见。
便是脚下也有牌匾,支离破碎。
脚踩在牌匾上,发出咔嚓的声音,伸出手推开这破庙的门……
窸窸窣窣,灰尘落下来。
脚下的地也满是杂草……
这破庙,不曾有过人影,便是什么也不存在,唯独的便是立在神台上,那一尊泥塑雕像了。
雕像倒是有些新。
栩栩如生。
也有些色彩艳丽。
如此倒是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陈落细细打量了下神像。
什么神是看不出来的,有些邪门的样子……
就在他打量着神像的时候,那神像忽然活了起来,张开了血海大口,直接朝着陈落咬下。
莫说是一个人。
便是十个陈落,也不够这血海大口一口吞下的。
只是陈落并没有被吞下。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手就抵在了血海大口的上鄂那里。
不管它如何的努力,也无法咬下。
“神君辛辛苦苦将咱家吸引过来,一句话也不说便要吃了咱家,这总是不好的,不是吗?”
陈落淡淡的开口着。
手中手指微微用力……
那血海大口刹那化为齑粉。
神台上。
一个诡异的男子自神台上跌落,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砍柴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抬头。
面前的男子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商量个事,我们聊会儿,神君若是要吃了咱家,咱家便给你吃,神君觉得如何?”
诡异神君:……
他看了下脖子上的刀。
又看了下面前这一脸慈悲的男子。
他想……
似乎这种商量什么的,也没什么必要才是。
正了下神色。
他道:“前辈请说,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