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0章:红袖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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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意啊……

  刘旦沉默了下来。

  他知晓自己妻子的意思……

  刘家若是欲成为这天下之主,非他一人不修仙便可做到。

  许久。

  他笑了起来。

  “得到什么,也将需要失去什么……

  刘家欲要得到这泼天富贵,成为这天下人皇,那么自然也该付出什么。

  若是有一日。

  我刘旦为帝王……那么自此天下,不仅我刘家皇族。

  便是任何刘姓之人,也不可去求那修仙之道。

  直至……刘姓再非皇姓。

  这人皇,非我刘家之人。

  若是违有此誓,天人共怒,我刘姓朝不过三代,日后子孙,皆为夭折短寿之辈!”

  徐红樱点了点头。

  “如此,便请夫君和红缨走一趟吧?”

  “去哪?”

  “后宫,藏书阁!”

  ……

  这是刘旦第一次见到陈落。

  陈落之名他已听闻许久。

  他想过……

  这公公是为天人,当应为那高山人。

  可见之,却极为凡尘。

  或是喝了酒。

  也或是本就如此。

  谈笑间,却也有着挥斥方遒之慨。

  仙人啊……

  倒是不像。

  刘旦想起了一个人……

  曾经住在北凉他家隔壁的一男子。

  为书生。

  却无书生气,反倒如同江湖人。

  可说是江湖人,却也不像。

  反而多了一些出尘。

  公公亦是如此……

  他为仙人,可却没仙人之气,反而多了一些凡人的俗。

  而这或许也便是他能为天下人所敬仰的原因吧……

  “刘旦见过公公,见过大师……”

  “吴阿斗弟子,徐红樱见过公公。”

  见面前两人行礼,陈落看向了了因。

  了因只是笑呵呵的打了一声佛号,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也就再也不说话了。

  陈落无奈。

  这大师啊……

  总是喜欢给自己做些麻烦事。

  当下对着两人点头、

  “见过刘将军……”

  他为刘旦行礼,可徐红缨却是受不得的。

  他为阿斗弟子。

  怕是自己这一行礼,也便受不得了、

  问她……

  吴阿斗可好?

  她道师尊离了北凉,不知去了何处。

  陈落点头:“他有他的造化,这天地拦不住他,也无人能挡得住让他,倒也无需过于担心。

  倒是你……不错……想来若是徐小年知晓,也该当泉下有知。”

  昔日白莲算计……

  为天下安宁,大周请得徐小年赴死。

  不曾想不到百年……

  徐红樱举兵入了皇城了。

  这命运啊,如今想想,也还真有些奇特了。

  陈落请刘旦入座。

  他本欲拒绝。

  非是不给面子,而是觉得不够资格……

  但徐红缨却是点头。

  刘旦想了下。

  终坐下。

  了因。

  陈落。

  刘旦。

  三人坐在一起……

  喝酒。

  不多言些什么。

  似乎皆是许久不曾见的故人……

  京都中还有杀戮。

  刘家大军还在城中驰骋,但好在并无伤人。

  黑夜下的京都灯火通明,虽有些人心惶惶,可也是极其安全的。

  只是那些曾经的大周官员却也难免有些感慨。

  自今日后,这天下也再无大周之名了。

  这一场盛宴在晨曦破晓的时候终于落幕。

  便是城中的硝烟也在此时停下。

  陈落抬头……

  见阳光落于身上。

  抬手。

  于指缝中看向了那大周的气运……

  金龙已经不见。

  取代的却是林外一只腾空而起的红龙……

  虽小。

  可势却成了。

  陈落不知道刘家入京都,到底和杨家有着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杨家这退出了京都。

  但这一退…倒也成全了刘家了。

  “天亮了,也该离去了。”

  陈落说着。

  了因大师也点头:“这梦,总该有醒的时候的。”

  陈落站起。

  欲离去。

  忽回头看向了刘旦。

  “将军,可否问你一件事?”

  “公公请讲……”、

  “若有一日,刘将军为天下人皇,当如何?”

  刘旦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很清楚知道这一次的回答将意味着什么……

  天下人皇啊……

  这是他数十年来征战所为的目标了。

  他也尝问过自己,若为人皇,他会做什么?

  当主人间沉浮?

  为天地立命?

  为百姓博得万古大业?

  还是……

  建立万年不朽皇朝?

  他啊……

  不曾想过这些的。

  若有一日,他为人皇,也为人族,更为那芸芸众生中的百姓凡人。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每个朝代的更替,每个帝王的新立,便是任何一个盛世的出现,所付出,所受罪的终究还是百姓。

  若有一日他为人皇……

  他啊…也终是一凡人,一百姓罢了。

  他刚欲开口,陈落却是笑了。

  “刘将军的心终还是不错的,或许有一日,这天下你为主,倒也不是一个很差的选择。

  只是还请将军记住今日自己站在这位置上的所想所行。

  等到了那老的时候。

  等到站在了那巅峰上的时候。

  回头……

  还可说上一句:初心不忘,这样,也便算是可以了!”

  刘旦点头。

  “谨记公公教诲。”

  见陈落离去。

  刘旦忽想起了一件事情。

  匆忙道:“公公,我刘家于北凉而出,今日以入京都,可否立国?该以何为国号?”

  可抬头,哪里还有先生的影子。

  心中顿时有些失望……

  回头。

  了因大师也不见了影子。

  唯有桌上那少许的花生和瓜子……

  忽的。

  刘旦愣住了。

  徐红缨也是愣了下。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只觉心中松了口气。

  公公所坐之地。

  桌上。

  不知道何时写下了一字。

  字入了石桌三分。

  为“汉”……

  ……

  天下,终究还是变了。

  一统天下,有着数百年国祚的大周,终还是走向了灭亡。

  天下嘘嘘。

  却有觉得如此理所当然。

  自天下大定后,永定帝尚且英武。

  后绥和帝前五十年,也算不错。

  可惜晚年后实难以在去描述…

  可以说,大周,便是葬送在绥和帝的手中。

  永定帝曾言,他为绥和,便为的是这大周永和,可却哪想,便是这绥和,亲手埋了大周江山气运。

  光景帝尚且不错。

  他为光景,欲要光复大周江山……

  可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大周的气运已断,便是他有满腹雄心也终无法挽回这局面。

  光景帝……

  一个生错了时代的人。

  或许若是永定后为光景,这天下或许也将是另外一个不同的风景吧?

  可惜……

  没有什么若是的。

  于是,这大周终止步在了光景二十八年的十一月……

  而在原本应该是在光景二十九年这一年。

  正月初一……

  京都喜庆。

  祭祀所敲响的鼓声传遍了偌大京都。

  城,还是这一座城。

  可自今日后,这里却不在是大周的京都,而是为大汉京都。

  刘旦等南阳山。

  铸三鼎。

  昭告上苍,终立国为汉!

  刘旦为帝……

  称:汉兴帝!

  年号:汉兴……

  光景二十九年,既汉兴元年,汉兴帝大赦天下,并免除各项赋税一年……

  大周朝于天下中的政策在数百年的迭代中,已趋于完美。

  或许还有不足。

  可大汉刚兴,所该要做的便是稳定天下民心。

  大刀阔斧的改革非是大汉现在所该去做的。

  汉兴帝懂。

  这满朝文武也懂……

  故而自然不会轻易去改变现在的现状。

  也是同年……

  吴王杨文冲另选帝都。

  于金陵登基。

  称:吴高帝!

  年号:建仁!

  光景二十九年,既建仁元年……

  至此之后。

  黄河以南三十八州为吴国领土……

  黄河以北三十四州为大汉疆域、

  以黄河为界限。

  南北而治。

  当然……

  这对吴高帝和汉兴帝来说倒也没什么不同,可对于天下百姓却有些不方便了。

  昔日大周一统七国。

  用了数百年时间才让这天下统一……

  如今虽有两国。

  却又要隔河而治,这长起下去,也总不是办法的。

  不过啊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倒也不会太过于担心。

  自大周一统后……

  这天下也便只有一个帝王。

  吴和汉两国,还有七十年的时间。

  七十年内,必然一统。

  非是吴汉两国的事,亦有修仙界之事情。

  他们给与了他们百年时间来争夺这帝王之位,若是百年内,还不能落下帷幕,那么到时候也便将是另外的风景了。

  ……

  兰州。

  为吴国之地。

  如今算来,这地方倒也是建仁元年了……

  院中。

  陈落坐在树下。

  树是桃树。

  种下好些年了……

  这些年来树长得颇为旺盛。

  昔日种下的时候,小红袖还有些好奇,为何在院中种树。

  桃花虽好看。

  可总要落叶……

  当过了五六月,这桃叶便开始凋零,一落便是入秋才结束。

  这院子啊,可会很难扫的、

  陈落说:“咱家喜欢桃花,也喜欢桃树。”

  当然……

  种树非所愿,可这世界上总难免会有些热心道友,总不好违了他人好意的,自然该种。

  小红袖就没问了。

  后陈落在桃树上弄了个秋千。

  小红袖喜欢在上面……

  随着桃树越高,秋千也越高,但她也不担心。

  这些年虽不能修道,可她却是修武了。

  于是这上个桃树,坐在几米高上荡秋千,也便一点问题也没了。

  只是今日。

  陈落坐在树下,手中刻着什么……

  她呢。

  坐在树上的秋千。

  发着呆。

  却是一言也不发了。

  陈落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刻刀……

  抬头……

  “看来小红袖有心事?可否和咱家说说?”

  正月初一。

  阖家团圆。

  入了这里,却是一言不发……

  陈落便是再笨,也能看出来她有心事的。

  “道长确定想要知道?”

  红袖没回答。

  只是问着陈落。

  她的眼睛看着陈落……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色彩。

  陈落微微一笑:“伱的事,咱家向来都想知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咱家愿不愿意知道?”

  “我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