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啊……
陈落着实是没有想到这老赵和赵虔还会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
听着他的徐徐道来。
陈落也知晓了一些事情。
比如……
老赵是为何入的长城守卫军。
而在关系上。
赵虔应该喊老赵为了一声太爷爷了……
数百年前的赵家,也是官贵之后,但在白莲教的影响下,遭遇了汉武帝的绞杀。
赵家便受到了波及。
至此赵家充军的充军。
死的死。
老赵当时不过二十来岁,便选择入了北境长城。
后于长城边境遇到一女子,使得怀孕。
兜兜转转的。
这赵家的血脉,也便从边境入了大周内陆。
这事情很少人知晓,毕竟一两百年的时间,早已经物是人非,谁又能知晓老赵还在?
直到赵虔成为了丞相。
这大周军队中,恰好有关于长城守卫军名单的记录。
赵静峰的名字便入了赵虔的眼目中。
只是长城边境那地方非常人所能去。
他也曾想去一趟边境,去寻一寻自己的先祖。
终究无能为力、
也派人去打探了一些消息,这才知晓了老赵的存在。
“咱家想,恐怕他都不会知道,这大周之内尚且有他的后人在的。”
陈落笑着。
赵虔道:“先祖镇守北境长城数百年,不曾回大周,自然不知晓,我们赵家后人也不好打扰……但总需让先祖知晓我等存在的…”
“听闻公公于北境归来,故而也想从公公身上知晓一些关于先祖的故事。”
陈落笑道:“那恐怕便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我这便派人去带来些酒。”
有故事那就需要有酒,毕竟这两者总是不离家的。
“无需。”
陈落拿出了碧青葫:“这里有一壶红尘酒,丞相可愿意喝上一口?”
“怎么会不敢?”
他说着。
陈落倒酒。
赵虔一饮而尽。
红尘酒为陈落昔日炼制的药酒。
百年的时间。
昔日刚猛的药酒,如今已变得温顺无比、
“好酒!”
赵虔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入口醇厚,回味许久……这酒为红尘酒?这世间可很少有这样的酒?”
“自然。”
“这酒乃是咱家汇聚天地灵气药材,经过数百年沉淀发酵,自然好酒!”
“可否再来一杯?”
赵虔说着。
可渐渐地,这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飘了起来,整个人失去了控制。
不仅如此……
他还发现,不争公公陈落面前的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着一酩酊大醉之人。
“这是……”
他瞪大着眼睛,盯着陈落,只觉得惊讶。
“无需惊讶,咱家只是借助了一些手段,将丞相的灵魄从肉身引出罢了……”
他开口道:“老赵的故事终究长了一些……咱家也想和丞相好好聊聊,只是其中有些故事咱家也不是过于清楚,所以啊,这故事还是请老赵亲自给丞相讲吧。”
陈落伸手。
轻轻点在了赵虔的眉心。
刹那间。
赵虔化为了一道流光,朝着北境长城方向飞去,最终消失不见。
而做完这一切。
陈落便有悠闲躺在了椅子上。
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扇子,轻轻的扇着。
偶尔喝一口酒,嗑一颗瓜子。
或是打着哈欠。
从储物手镯中拿出被子,盖在身上,只觉得身体顿时暖和了起来。
这困意也就越发的深了。
三个小屁孩的目光看了过来。
“莫看,练拳去,若是实在闲着没事,就是打扫下院子……但小声一些,不要吵了咱家睡觉。”
三人无奈。
还没开口,陈落不知何时已经轻轻的打起了鼾声。
“先生入睡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小声一些,莫要吵到先生了。”
“嗯。”
三人小心翼翼,拿起了扫把,于院中轻轻打扫了起来。
偌大的院中,偶尔传来沙沙的扫地声。
……
北境长城。
雁门关。
大雪飘零。
老赵坐于城门之上。
一身粗布麻衣。
手中拿着一酒壶……
偶尔喝酒。
目光所及,漫天尽是风雪。
那酒壶,是陈落所送……
这些年陈落闲着无事,或是为了提升炼器等级,也或许材料多了一些,没地方用。
故而时常炼制了一些小东西。
老赵手中的葫芦便是陈落所炼。
其作用倒是和碧青葫相差无二……当然,这等级比碧青葫高了很多,只是陈落是一个念旧的人,自然还是习惯那碧青葫便是了。
突然。
老赵抬头。
那风雪天中,一道流光破开了风雪,朝着自己而来。
最后落在了自己面前。
在见到这人的时候,老赵愣了下。
然后便笑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赵虔!”
“倒是辛苦念漫了……”
仅是一个名字,赵虔便知晓了面前的人是谁了。
念漫……
原名张念漫。
为赵家先祖……
……
三天后。
赵虔于院中醒来……
看着院中练拳的陈落,行礼。
又聊了会,这才离去。
陈落并无放在心上。
只是有些感慨,这故事的确是有些长了一些。
三天啊……
那可真能聊了一些了。
……
人间岁月不知许。
红尘浮沉十年间。
自从陈落从藏书阁出来,于京都城西已过了十年时间。
时间悄然而去,已入永兴十三年秋。
秋风萧瑟。
京都的落叶,终开始飘落。
南阳山的枫叶不知何时已红如二月花。
而这十年时间,大周京都也好,修仙界也好,姑且算是平静。
只是多少也有些值得陈落记在心上的事情。
永兴六年。
李秋凉入了京都。
此次而来,倒不是为了问剑,只是单纯叙旧。
也问了些关于北境的事情……
当听闻陈落曾知晓见到冰霜巨人汇聚,也是颇有些感叹!
永兴七年。
红袖来信。
邀请陈落去了断涧谷。
断涧谷距离京都不远,陈落去了几次,后便有些不好再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
只是整个门派尽是女修。
于红袖面前,陈落终究不好放肆……
离去时。
又得黄金白银。
陈落自觉得堕落了一些,但也嫌少。
于是……
一夜百两,被陈落讲价到了一夜五十。
平白变得廉价了许多。
欲哭无泪,哭笑不得。
倒是范衍来信,说要来京都寻陈落……
这些年来,范衍先是在蜀山,后游历了天下,也见证了许多,如今听说在纯阳宫。
听到纯阳宫这名字的时候,埋藏许久的信息出现在了陈落的脑海中。
纯阳宫啊……
华菱,可还好?
陈落问了些……
范衍道:“华宫主在百年前已经仙去了,如今纯阳宫门人唯有沈远一人,这沈远为华菱弟子……”
沈远……
陈落默然。
那一个孩子啊……
这纯阳宫,又剩下他一人了吗?
“这一场命运的恶作剧还不愿停下?”
陈落叹气。
从陆绫纱到陈萍。
从陈萍到华菱。
从华菱到沈远。
一次的错过,终要用数百年,才能求得那一次的相守不成?
陈落想起了咸阳桥下,那曾经的石桥。
五百年风吹!
五百年雨打。
五百年日晒。
最终求得那一见……
如今,那华菱和沈远,又该经历多少生死轮回才能修得圆满?
他不知晓。
但却还是愿能早日修得正果……
也给那季保,有着一个完美的结尾。
永兴十年。
一道寒光掠过,入了陈落之手。
来信为沈轻霜。
她问陈落什么时候回来。
陈落说回来数年了……
她便不再说话,只是又道她要闭关冲击合体,无法去了那京都……
陈落笑道:他可去仙霞派!
后来,就没了回应。
直到一个月后,才回了一句嗯。
想来这一句话,让她纠结了许久才是。
永兴十二年。
陈落听闻消息,说在儋州之地,出现了一党派。
为东林党!
而这东林党前身为白莲教。
和以往不同。
白莲教是大力发展教徒,从而扩大影响力。
百姓。
高官。
全面发展!
虽规模巨大,可却极为低调,为黑暗之间的产物。
可东林党不同。
他们于光明中出现,于读书人之间发展,组成固有的党派。
甚至在儋州建立了东林书院……
东林书院规模巨大,在永兴十二年五万进士之中,占据有了千人名额。
和玉山书院虽比不得,可却也是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不仅如此。
宁采臣来信。
玉山书院中出去的学生,有人和东林党交情颇深。
陈落听闻。
许久只是道:“当断则断!”
不久后白玉书院下令……任何学子不得加入东林党,或是与之接触……一经发现,断绝和玉山书院关系。
而玉山书院也断绝了那些出自于玉山书院的官员。
此消息出来,读书人尽数震惊。
不知道东林党何时得罪了玉山书院。
但对于玉山书院的入侵,东林党终究不得不停下脚步。
说来也是让人头疼。
数百年来。
任何时代也好。
这白莲教怎么也无法灭绝。
有时候连陈落都在想,或许,真正能陪伴自己长生的,恐怕便是这白莲教了。
……
永兴十三年。
秋。
陈落于圩河钓鱼。
和往常一样。
并无什么差别。
依旧是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然而也是在这时候……
轰隆隆!
整个天地轰然作响,京都如地龙翻身一般,摇晃了起来。
昔日平静的圩河翻起了巨浪,河畔的柳树瘫倒,街头的行人站立不稳,摔倒了无数人。
于此同时。
南方的天际上。
一股可怕的气息冲天,虽只是少许便消失,可那一股气息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修仙界彻底震惊。
连陈落的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这是出事了啊……